容三少愣了一瞬,忽然拍桌大笑,笑的眼泪都止不住了,‘弄’得倩碧在外边疑‘惑’,少爷这是怎么了?
“真有趣,你这个朋友,本公子‘交’定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洛秀眸底一抹流星飞快划过,稍纵即逝。
这个容三少看着神经大条,实则心思非常细腻,想要与他接近,太刻意容易引起对方质疑,所以他就反其道而行,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洛秀冷着脸,对他拱了拱手:“多谢公子昨夜的收留,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这就告辞。”话落就要甩袖离去。
容三少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看对方那一脸清傲的样子,心底也有些愧疚,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他赶忙追上去,跟个猴子似得追在洛秀身边:“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竖子不足以谋。”语气铿锵,让人感受到这人一身的清骨傲气,如莲‘花’般圣洁高雅。
脚步不停,似乎跟这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容三少怎么能让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个清傲文人,能文能武,才貌双全啊,容三少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酸腐文人,认为他们只会卖‘弄’笔杆子,打嘴炮,最是无聊,但这个人却刷新了他对文人的认知。
反正这个朋友,他是‘交’定了。
“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嘛,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
洛秀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容三少,容三少清晰的在对方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移开目光借以掩饰自己这一刻的窘迫。
“真的知错了?”
容三少立刻点头如捣蒜reads;。
洛秀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和你计较,只是你不该质疑我的身份。”话落脸上就‘露’出一抹哀伤,转瞬即逝,却被容三少看了个一清二楚。
容三少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似得,他竭力压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他想,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才会让他在这件事上反应这么大。
“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一双真诚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洛秀摇头:“你帮不了我的,这都是命……。”
容三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有几分急切:“我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
洛秀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拂去容三少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权贵之家……。”那清润的眉目傲骨铮铮,绝‘艳’的容颜在晨阳下散发着绚烂的光芒,看的容三少双眼发直。
直到他意识到什么,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心底几乎已经勾勒出一个长相绝美却身世凄绝的男子被权贵压迫的故事。
“你……你在府里安心住下吧,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我保证。”抿了抿‘唇’,最后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洛秀摇了摇头:“这里是振国公府,我一个白身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会给公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我还是就此离去吧,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那语气,莫名的几分孤寂和潇洒。
容三少不依了,“我说让你住下,你就住下,我容三少从来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住在这里谁敢说什么?除非不想活了。”
看洛秀还有犹豫,容三少眼珠子一转:“我这里有前朝周老先生的孤本,你要住下来,我就免费让你临摹。”
周老先生可是百年来名动天下的名儒大师,是天下文人的偶像,他的孤本更是文人争相求取的珍宝,可惜百年来流传于世的太少,更是珍贵难当,但他府里刚好就有珍藏。
洛秀见此眸光一亮,“真是周老先生的孤本吗?”
容三少一看有戏,立刻点头:“这可是我振国公府的传家宝,一代传一代,我有必要骗你吗?”
犹豫半晌,洛秀终于颇为艰难的点点头:“那好吧……。”
天知道洛秀根本不知道那周老先生的孤本究竟是个什么,不过别人给梯子,他就顺道爬下来。
容三少立刻开心的拉着洛秀回去,一面对在旁边早看呆了的倩碧吩咐道:“快去备膳,老子饿了。”
倩碧应下,赶紧回头去吩咐厨房。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荣阳长公主的贴身‘女’官琴芳姑姑来了,看到三少爷身边一个颇为俊美的陌生男子,心底暗道这应该就是三少爷昨夜带回来的男子了吧,长的竟这般美貌,心底不仅有些慎重,看来等会儿得给长公主殿下说一下了。
毕竟三少爷的荒唐是众所周知的,这男子要真是不三不四的地方出来的,长公主绝不会任凭三少爷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
“琴芳姑姑来了,快请坐,倩碧,去沏茶。”容津立刻热情的招待起来。
琴芳摆摆手,笑道:“三少爷就别折煞奴婢了,京畿营的铁卫统领来了,好像是昨夜三少爷遇袭的事有眉目了,长公主让奴婢来请三少爷过去一趟。”
“因为昨夜三少爷遇袭,长公主听闻后生了好大一通气,要不是三少爷回来就歇了,长公主昨夜就来看望三少爷了reads;。”
容津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起身道:“还请姑姑先去通禀一声,容津稍后就到。”
琴芳姑姑离开了。
容津换了衣服出来,对洛秀道:“你与我一道去吧,让母亲也见见你,否则一个两个的都往那龌龊地方想,在她们心里,我容三少成什么了?”刚才那琴芳姑姑看洛秀的眼神他不是不清楚,想起来就膈应。
洛秀也有心想去见见大长公主,起身:“是该去拜见一下大长公主殿下。”
前院正厅,琴芳走到长公主身边,附耳轻言了几句,长公主柳眉微蹙,眉尖隐有戾气,被她极快压下,摆了摆手,琴芳退了下去。
京畿营的铁卫统领坐在下首,借喝茶的功夫掩饰自己的拘谨。
没等太久,容津和洛秀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母亲安好。”容津恭敬的给上首的大长公主见礼,大长公主挥了挥袖子,淡淡道:“不用多礼,你身上的伤怎样了?”
容津笑道:“不过一点皮‘肉’伤而已,无甚大碍。”
“即使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琴芳,等会儿去库房领点雪‘花’膏给三少爷送去。”这雪‘花’膏可是宫廷御‘药’,只有皇帝和宠妃才能用到的,也是长公主身份在这儿放着,才能领到,但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多谢母亲。”
长公主目光落在容津身后的男子身上,饶是出身宫廷见多了绝‘色’美人的长公主,在见到这男子的第一眼也被惊‘艳’了一把。
让人印象深刻的不仅是那张脸,还有他身上清润优雅的气质,如松如竹,清傲矜贵。
这样的风姿怎能是从那种地方出身的呢,长公主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种气质绝不是那种腌臜之地能熏陶出来的。
容津这时拉过身后的洛秀,对长公主道:“母亲,这位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洛秀,儿子与他一见如故,特邀他来府中小住两日,今日特带他来拜见母亲。”
洛秀走出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行礼:“草民洛秀,见过大长公主殿下。”
一般人见到长公主这种身份都要行跪拜大礼,这个男人竟然连跪拜礼也不行,只行了个一般的见面礼,不过这却并未让长公主不悦,反而为这人一身的清傲风骨所赞赏。
“你既是津儿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振国公府的恩人,在府中安心住下,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谢长公主殿下厚爱。”
长公主眯了眯眼:“你是哪里人,年龄几何?家中可有父母高堂?可有成亲?”语气虽温和,可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架势。
容津皱了皱眉,他娘这是要调查户口啊,洛秀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要母亲欺负他,正要开口替洛秀解围,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隐有警告。
那男子不见丝毫窘迫,不疾不徐的答道:“草民出身安陵桐乡,年方二十,父母早亡,在亲戚家中长大,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大字,今番来京城,乃是寻找我的未婚妻而来。”
未婚妻?容津不知道他还有个未婚妻。
长公主点了点头:“你那未婚妻家住哪里?如若不便,可由本宫代为出面。”这可真是天大的殊荣了,一般人要遇上这情况早就跪地上高呼千岁谢恩了,毕竟不是哪个平民都有大长公主这种尊贵的身份能为你主婚的reads;。
那男子却不见丝毫惊喜,依旧淡淡道:“公主有所不知,这‘门’婚事乃是幼时家中长辈所定,后来举家迁至祖籍,等草民寻去时,才知已移居京城,草民不远千里万里,就是为寻她而来,却要问她家住哪里?草民还真不知情,只能细细探寻了,辜负了大长公主一番厚爱,草民实在惭愧。”
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实乃少见,不过大长公主也知道,这种情况,‘女’方多半嫌弃了,许是早就在京中寻了高枝,否则到了婚嫁年龄的‘女’方就会自动寻来了,这男子虽长相气质无双,可乃一届白身,又无功名再身,更无家世可依,‘女’方悔婚也是在意料之中,倒是可惜了这般好男儿。
即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又对这男子印象不错,有心多问一句:“那‘女’方高堂名讳可否言说?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宫派人帮你寻找总比你大海捞针一般要容易的多。”
男子苦笑着摇摇头:“高堂名讳长辈未告知便撒手而去,但我却有信物,也知……。”那眸底划过一抹温柔,脸颊染上几许嫣红,当真是‘艳’若桃李,骨子里都是清‘艳’的风华。
“她的闺名。”
即使青梅竹马知‘女’方闺名也没甚,长公主为这男子可惜,不过还是道:“那‘女’方叫什么?有一个目标总是能容易些的。”
男子清润的嗓音带着几许低沉的磁‘性’,温柔而‘性’感:“她的闺名,叫宋锦,宝木之宋,锦绣之锦。”
长公主在‘唇’齿间细细碾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忽而想起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心忽然跳了一下。
不可能。
她笑了笑,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可能是哪个人,暗道自己想多了。
她点点头:“好,在京城符合这个名字的闺秀,应该也没多少,我帮你探寻一番,你就在府中安心住下吧。”
洛秀俯首鞠了一躬,掩去眸底的‘精’光,郎朗道:“多谢公主殿下。”
在一旁早被遗忘的铁卫这时候‘抽’空站起来,朝长公主拱了拱手,便对容津道:“三少爷好,在下是京畿营统领铁卫,昨夜您在卑职治下遇袭,是卑职之国,今特来请罪。”
容津摆了摆手:“也不是你的错,算了算了,不过背后主使查出来了没?”
铁卫赶紧正‘色’道:“刚已禀报过长公主殿下,这几个人乃是京城有名的地痞流氓,还没上刑几人就争先恐后的招了,是一个男人找到了他们,用五百两银子买公子的命,事成之后再付一千。”
容津怒:“本少的命就值一千五百两银子?太看不起人了吧。”
铁卫嘴角‘抽’了‘抽’,“卑职根据几个犯人的描述临摹了那人的画像,经过一夜的紧急排查,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疑人,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公子放心,卑职一定以最快时间破获此案,给公子一个‘交’代。”
容津冷哼一声:“那就麻烦铁卫大人了。”
铁卫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卑职分内之事。”
长公主威严的声音传来:“铁卫统领,在你治辖下出了这等事情,本宫本不‘欲’多问,但昨夜多亏这位洛公子出手相救,否则我儿焉还能有命在,京城治安如此之差,怎能令百姓安居,怎能令圣上放心,我看你这个铁卫统领也要做到头了。”
铁卫额头冷汗直冒,赶紧跪在地上,“殿下恕罪,是卑职之过,卑职一定尽力弥补,早日找到幕后主使,给三公子一个‘交’代。”
长公主冷哼:“‘交’代?怎么个‘交’代?这是我儿今日幸运,若我儿出了事,你拿什么给本宫‘交’代?”
铁卫两股颤颤,心底直呼倒霉,长公主是绝对不能得罪了的,他一直兢兢业业,谁知就昨晚出了这等事,三公子若真出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心底也把那幕后主使恨透了,连振国公府的三少爷也敢下杀手,真是活腻歪了,你活腻味了不要紧,关键是老子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死啊reads;。
长公主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些许,却还是夹杂着皇家公主的威严:“铁统领起来吧,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是你的错,是那背后之人太过可恶,你若能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将功折罪,本宫不仅不会怪你,还会在圣上面前为你请功,铁统领好好掂量掂量吧,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话落‘揉’了‘揉’额角,琴芳立刻上去扶着长公主起身,离开了正堂。
“恭送母亲。”
“恭送殿下。”
“铁卫统领,赶紧起来吧。”容津走过去搀扶起铁卫,铁卫到现在心还没平复过来,“多谢三公子。”
这就是打了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长公主这一手‘露’的可真好,有这样的把柄握在长公主手中,以后可不得对振国公府忠心耿耿。
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心计手段都不可小觑。
洛秀眯了眯眸,这时容津已经拉着他走出了正堂,洛秀目光落在长公主离开的背影上,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排场十分大,洛秀却还是从那人身上看出了一份落寞疲惫。
振国公府虽然隐瞒了佑安郡主的失踪,可这些佑安郡主的亲人,却没有一天好过过,尤其是她的亲生母亲,荣阳长公主殿下。
洛秀正在思量的时候,容津却好奇的看了眼洛秀:“你竟然有未婚妻?真是不可思议。”
洛秀拂了拂衣袖上飘落的枯叶,笑道:“有何不可思议,我已弱冠之年,有未婚妻不是很正常我吗?”
容津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你喜欢她吗?你这样的人,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呢?”
喜欢吗?
洛秀眸光颤了颤,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轻轻的煽动了一下,侧脸在光影下完美无暇,清润如松竹,那刻骨的温柔在‘唇’畔缓缓勾起,惊‘艳’了时光。
容津看呆了眼。
那人温柔的嗓音徐徐响起,犹如午后阳光,带着数不尽的慵懒和温暖,铺天盖地将人淹没,心神失守。
“她,将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容津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郎,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你那未婚妻多半已经悔婚了,这京城繁华似锦,她父母要是个嫌贫爱富的,说不定就会把她推出去谋个好婚事,你这没家世没官阶的,人家父母肯定看不上了,否则早就找上‘门’来了,还用等你苦苦追寻?”
洛秀笑了笑:“不会,我们彼此有过约定,她会等着我来娶她,我相信她。”
容津恨铁不成钢的摇头:“你啊你,看着聪明,实则就是迂腐,你就等着吧,到时候有你哭的。”
洛秀轻笑,一声低语从‘唇’边溢出,似叹息似怅惘,随风消逝:“你不会明白的。”
是啊,你怎么能明白呢?
我跨越两个时空,跨越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就是为了带她回家,这里虽是生她长她的地方,可却有太多伤心的回忆和痛苦的伤害,她不属于这里。
另一个世界,才是她最终的归宿reads;。
有丈夫有孩子,幸福和乐,平安一生。
“你刚才说什么?”容津问了一句。
“没什么。”洛秀淡淡拂袖,清朗的背影‘挺’拔如松,既有文人的儒雅温润,又有武才的英姿勃发,在阳光下,犹如一朵浮动的白云,渐行渐远。
长公主回了自己房间,疲惫的歪在榻上,抬手‘揉’了‘揉’额头,琴芳在她身后给她轻轻的捏着肩膀,无声的陪伴。
一室寂静,长公主道:“派人去安陵,查一查那人的身份。”
“殿下是担心这人身份有假?”
“毕竟关系津儿,本宫不能大意。”
琴芳点头:“殿下所虑极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
琴芳正要离开,长公主忽然道:“安安,还是没有消息吗?”
琴芳顿了顿,眼角偷偷觑了眼长公主的脸‘色’,见她脸上‘露’出几分哀思,心底叹了口气:“没有,暗卫那边几乎把全部的人都派出去了,在全国秘密搜寻,到现在还没消息,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郡主是不是已经……。”琴芳不敢猜测,但又不忍长公主一直这样等待下去。
长公主忽然一拂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面容因愤怒而有几分扭曲:“不会的,本宫的安安不会有事的,去找,国内找不到就去国外,无论费多少钱财和‘精’力也要把我的安安找到。”
琴芳看到有些发狂的长公主,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连声应道:“郡主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不会有事的,大师说郡主命格奇贵,是要母仪天下的,郡主怎么可能有事,吉人自有天相……。”
等琴芳安排好一切回来,看到长公主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梦中也似睡的极不安稳,眉头深蹙,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长公主一直是沉稳威严的,哪里有过这样脆弱的时候,要不是佑安郡主的失踪……
唉……
琴芳长叹了口气,拿过毯子盖在公主身上。
殿下生三公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太医诊断殿下以后再难受孕,可殿下非常想要个‘女’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伤心,从那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身子越来越不好,却是有一次去庙里烧香的时候,得到一个大师的点化,言她命中该当有一‘女’,此‘女’命格贵不可言,可保家宅百年兴盛安宁,公主当时‘激’动的不行,当即就给庙里捐了大笔的香油钱,回去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殿下果然怀孕了,自那之后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郡主出生的时候又恰逢国公爷打了胜仗归来举国欢庆,可真是应了大师的话。
圣上也颇为喜悦,认为此‘女’是大夏的福星,当即赐封为佑安郡主,殿下对这个‘女’儿,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止如此,郡主从小就表现的十分聪明可爱,国公爷三位小少爷以及圣上都极为宠爱她,郡主那就是大夏真正的天之娇‘女’,十五岁之时赐婚于太子殿下,本来在那一年就要完婚的,可太子生母云嫔恰逢那时染病去世,太子要为母守孝三年,婚事就拖到了三年后,可就在第二年,郡主去山上游玩的时候失踪了,公主大发雷霆,但郡主却如人间蒸发了般,再无音讯。
为了郡主的名声,振国公府隐瞒了郡主失踪的消息,对外只道郡主染了病,在家养病,外人也不会刻意追究,毕竟没人会相信大夏未来的国母竟会失踪,为了寻找郡主,振国公府‘私’底下派出过多少暗卫,这一年多以来,却半点音讯就没有,渐渐的,振国公府没了欢声笑语,只有无边的压抑和沉重。
公主在外人面前还能强颜欢笑,一个人的时候,却总是抱着郡主的衣服痛哭,和恩爱的国公爷也渐渐的生了嫌隙,两人争吵不断,不论一开始多么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和冷却,国公爷渐渐的,也很少在再公主房里歇息,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在书房,两人见面也常是冷眉居多reads;。
后来公主索‘性’连宴会也不去了,无论哪家来宴请一概推脱,即使皇后娘娘公主也没了应付的心思,就这样,尊贵无双的大长公主殿下渐渐的退出了京城的上流贵‘妇’圈,以前被公主殿下压一头的瑞王妃开始冒头。
府里的事情也渐渐的不再管,让世子妃掌了权去,眼看着二公子三公子都已过了说亲的年龄,长公主似乎也没有了心情,完全让世子妃包揽了。
郡主的失踪对公主殿下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让她渐渐失去了对人生的兴趣,要不是昨夜三公子遇刺,殿下终于想起这个被她遗忘多时的儿子,恐怕今儿也不会出面震慑铁统领吧。
芳琴一扭头,就看到不知在窗下站了多久的一道身影,心口一跳,俯身行礼。
“国公爷。”
容华轻“嗯”了一声,深沉的目光落在案上那人的身影上,眸底涌动着温柔和痛苦,‘交’织着翻涌。
抿了抿‘唇’,他声音嘶哑的问道:“公主怕冷,天越来越凉,给她穿的保暖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暖笼提前蒸好放到被窝里,她脚凉,否则睡不安稳。”
“公主胃不好,在她的吃食上多‘花’费点心思……。”
“还有,别告诉她,我来过。”
芳琴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心底酸涩难当。
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折磨,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其实她也明白症结所在,佑安郡主如果不能平安归来,两人之间,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闭上双眼熟睡的人儿,睫‘毛’忽然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少爷少爷,刘公子派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小厮从‘门’外跑进来。
那正斗蛐蛐的少年闻言猛地抬眸,眸底划过一抹亮光,抬‘腿’就往外走,“走,去看看。”
等那人离开,少年看着手中的画像,‘摸’着下巴啧啧:“要不说是男的,我还真以为是个绝世美‘女’呢,不过得罪了刘少爷,任你是绝世美人,也得乖乖躺平。”
小厮收回惊‘艳’的目光,“少爷,京城这么大,咱去哪儿找这个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少年卷起画像敲了敲小厮的头,笑道:“刘少爷‘交’代下来的事儿,就是再难,也得给办好喽。”
眯了眯眸子,他道:“长成这样走哪儿都打眼,这样,这几天你带人先去街上转转,打听一下有没有外地来的陌生男人,要长的好看的那种。”
“酒楼戏院青楼这几个地方多转转,刘少爷说这人是来寻亲的,没啥背景,你多和那些小官家里的下人打听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办。”
“回来。”少年喊道。
小厮赶忙折返回来:“少爷还有何吩咐?”
“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老子生病这两天都快闷死了。”
小厮眼珠子一转,笑道:“少爷,振国公府的三少爷昨晚上在青云巷遇刺了。”
少年眼珠子一亮,急急问道:“怎么样,人死了吗?”
“没呢,听说是被一个路过的人给救了,容三少就受了点皮‘肉’伤,本人一点事都没有,听说长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责令铁统领早日缉拿真凶,否则,这铁统领的官儿啊,也算是做到头了reads;。”
少年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好玩儿。”
小厮好奇的问道:“你说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胆子也忒大了,对方可是振国公府的三少爷,荣阳大长公主的亲生儿子啊,这铁统领为了保命必得尽心尽力的查办,那幕后之人这回可倒霉了,那荣阳长公主岂是好惹的?”
少年哼笑了一声:“是啊,有个那样的娘,生来就是含着金钥匙的,咱能屁民拍马也赶不上啊,还得为了老子的官位‘舔’人‘裤’脚。”
其实他大致猜到是谁下的黑手了,毕竟和容三少有冲突的也就那一位了,而且按那人狭隘的‘性’子,很像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样子。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干系,他也是碰巧撞到了而已,除非作死才往别人争斗的圈子里钻。
“少爷啊,咱大小姐可是瑞王府的世子妃,按理来说,咱林府和瑞王府也是正儿八经的姻亲,瑞王府就不帮扶一下老爷?怎么还让少爷……‘交’好燕城的刘家呢?”他幸亏没嘴快说出巴结两个字,否则少爷非‘抽’死他不可。
林晚东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姐姐虽然嫁到了瑞王府,可人家瑞王府可看不上咱,估‘摸’着还嫌有个这样的姻亲丢人呢,姐姐在王府自顾都不暇,哪儿有空管咱们林府的未来,我可是听说了,她那婆婆和小姑子都是特能折腾的,唉,替姐姐心疼三秒钟。”
另有一点他没说,姐姐出身‘门’第低,本就在夫家不受重视,他们这些亲人不能帮上忙的同时可也不能扯了后退啊,而那燕城刘家,别看明面上只是个员外郎,那刘胖子的娘,可是安定侯府老夫人的亲侄‘女’,谢老夫人对这个侄‘女’可是疼爱着呢,小时候几乎把她当亲‘女’儿养。
安定侯谢骓也和刘家关系亲厚,谢骓现在什么身份地位?自从娶了慧佳公主之后,隐隐有超越瑞王府的架势,甚至与振国公府也能并驾齐驱,但还是缺少了一些底蕴和内涵,不过谢骓这个人他很看好,如果能通过刘胖子而搭上谢骓这条线的话,林家未来指日可待,到时候姐姐在瑞王府也算是有了底气,看那恶婆婆还敢不敢再作妖。
“大小姐怀孕了,少爷不去看看?”
林晚东叹了口气:“我这病还没好利索,别到时候过了病气给姐姐,你备一份礼送去吧,代表我的心意就行,姐姐应该不会责怪的吧。”
瑞王府,林挽晴收到林府送来的东西,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补‘药’,心底依旧很感动。
“难为阿东还想着我这个姐姐,心里也算是欣慰了。”
安嬷嬷嗔道:“看世子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是少爷唯一的亲姐姐,他不想着您想着谁?不过少爷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夫人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林挽晴皱了皱眉:“我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指望她给阿东谋个好亲事,难啊……。”
安嬷嬷对此深有同感,夫人那‘性’子就是个软包加泪包,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也真的是个奇迹了……
林挽晴道:“有空我得回林府一趟,亲自问问阿东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想法,既然母亲帮不上,我这个亲姐姐,得多帮衬一点。”
“世子妃现在正怀着身孕,这些事情还是少‘操’心为好,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林挽晴点点头:“说的也是。”垂眸一手搭在小腹上,身上散发出一种母‘性’的慈爱光芒reads;。
“大嫂。”银铃般欢快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说话间,一个窈窕的紫‘色’身影从‘门’外走进来,笑靥如‘花’,裙裾飞扬,端的是一个明媚活泼。
林挽晴下意识皱了皱眉,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坐在榻上没动:“是乐儿来了啊,嫂子这会儿身体不便,有失远迎了。”
萧乐自来熟的坐过去:“我知道的,大嫂怀孕很辛苦的嘛,反正这里我也熟的很,咱们那么客气干什么。”
话落捻起果盘里的葡萄就往嘴里送,吃了一口惊喜道:“好甜哪,嫂子你这里好吃的东西真不少,都不说分我一点。”虽是小‘女’儿家家的抱怨,听听就算了,可林挽晴心底却不舒服了,那意思就跟她故意藏着好东西似的。
那葡萄是番邦进贡的,总共就赐下来没多少,整个府里有份量的几个院里都平分下来了,萧乐自然不少她的,自己怀孕就好这一口,本来是没事的时候捻一颗去去味儿的,没想到……
她看着萧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一串葡萄解决了,还随意的把葡萄皮吐桌案上,眉头微皱,压抑着心底的不喜,笑道:“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这葡萄听说是宫里赐下来的,你的院里应该也分的有啊,难道是奴才疏忽了?这可怎么得了?”
她刚嫁进来的时候对这个小姑子就只有一个印象,缠绵病榻,那真是比‘花’都娇弱,说一句话都都能喘三喘,但就在半年前一场大病‘挺’过来之后,不仅病好了,人也变了许多,说好听点是活泼伶俐,说难听点,那就是疯疯癫癫。
一点规矩都没有,任‘性’又自‘私’,但这个小姑子极为得公公婆婆的喜欢,连丈夫也护着她,这次竟然还敢离家出走,林挽晴心底冷笑,宠吧宠吧,早晚会把这姑娘宠坏的。
萧乐脸‘色’僵了僵,笑着摆摆手:“啊呀大嫂,我给忘了,我院里也有的,谁知道我嘴馋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吃完了,不关奴才们的事儿,大嫂别怪她们。”
“是吗?大嫂自怀孕以来,就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水果,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在大嫂这里,不用那么拘谨。”林挽晴笑的格外温婉。
那姑娘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开心的笑道:“就知道大嫂对我最好了。”
林挽晴心底呵呵冷笑,这姑娘是缺心眼还是单蠢,她话里的讽刺都听不出来,这么傻白甜的‘性’子,将来哪家娶了她可真是倒了霉。
说实话,林挽晴对这个小姑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就直觉不喜,她那双眼睛,出卖了她太多东西。
太浮躁……
还有些自以为是。
萧乐在这里消磨了半天,林挽晴又不好赶她走,便拿过绣活低头认真的绣起来,这是给腹中的孩子做的小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她一个母亲最孩子深深的期盼和关怀。
萧乐凑过来,惊喜道:“大嫂‘女’红可真好,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林挽晴熟练的穿针引线,头未抬含笑道:“你贵为郡主,是不需要学这些东西的,以后啊,都会有下人给你准备好的。”
林挽晴双手托腮,叹了口气:“母妃又在给我相看人家了,可我不想嫁人。”脑海里不期然又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唉,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萧乐诧异了一瞬,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看来公公婆婆确实对她宠的太过了。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母妃知道了,该多伤心。”
萧乐撇了撇嘴:“母妃哪里伤心了,反过来说了我一顿,我看你和母妃一样,都是巴不得我赶紧嫁人,嫌我在家碍你们眼了是吧,把我嫁出去了你们就清静了reads;。”
林挽晴无奈的摇摇头,那目光就像看着一个任‘性’胡闹的孩子似的,难道要她和一个孩子计较?
“这世上最爱你的就是父王和母妃,她们是不会害你的,相反,把你留在家里做个老姑子,那才是害了你呢,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等你以后嫁人了,有了丈夫和孩子,就能明白母妃的苦心了。”
萧乐最烦她们这些说教,古代的‘女’人都受封建思想荼毒,满脑子愚昧思想,什么丈夫是天,丈夫是地,‘女’人这辈子就嫁人这一个出路,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她不是排斥嫁人,她是排斥包办婚姻,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连面都没见就结合在一起过日子,那不是睁眼瞎嘛,反正她不要这样,婚姻她要自己选择,否则她宁肯不嫁。
这里的人都不了解她的思想,觉得她离经叛道,她又何尝不是觉的这些‘女’人身上都有一种奴‘性’,她可是从高度发达的文明世界来的,见识思想都不是这些愚昧落后的古代人能比的。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林挽晴也懒得扳正这姑娘的思想,看着萧乐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
心比天高,却看你能折腾出个什么‘花’儿来。
“郡主安好。”
萧乐停下脚步,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冷冷勾了勾‘唇’,这丫头她当然认识,母妃塞过来给大哥当妾的,萧乐对这些妾啊通房什么的,心底厌恶的不行,但想到大嫂刚刚对自己那一番说教,心底就有气,既然那么喜欢嫁人,当看着围绕在大哥身边这群莺莺燕燕时,心底什么感受?
她知道大哥对大嫂很忠贞,对这些丫鬟是正眼都没给一个,更别说碰她们了,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是真的很不容易,但不知为什么,她心底就是不舒服,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就该三妻四妾才正常,凭什么让大哥为你守身如‘玉’。
“找本郡主什么事吗?”萧乐微抬了抬下巴。
香兰笑了笑,“奴婢刚才看到郡主从世子妃房里出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不知是世子妃做了什么,惹得郡主不快?奴婢好歹是从王妃身边出来的,看不得郡主受委屈呢。”
萧乐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丫头凑上来是想干嘛的,不就是想搭着她爬上大哥的‘床’?
不要脸的贱货,就这么积极的想当小三儿?
说实话,她是不太想搭理的,可脑子里飞快的划过一个想法,然后疯狂的在她脑海里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抚鬓角,发上的金珠步摇微微摇晃,映的少‘女’的容颜,几分冰冷瑰丽。
“我能受什么委屈呢,那可是我的亲大嫂,即使说我几句,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帜,只是……。”眼角注意到香兰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心底不屑。
“大嫂自怀孕以来,脾气是越来越差,这样怎么能伺候好大哥呢。”
香兰一脸“求上位”的表情。
“香兰啊,你是母妃送过来的,看来母妃也是对你极为信任,你不仅要担负着照顾大哥的重任,也肩挑着替大嫂分担的重则,身上的重担可是不轻啊。”
香兰双眼噌的就亮了,郡主这话的意思,是要帮她?
她也只是撞撞运气罢了,没想到这个郡主还真上钩了,看来世子妃是真的得罪她了,呵呵,世子妃,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了reads;。
“为世子妃分忧,是奴婢的荣幸。”
萧乐点了点头,勾了勾手指,香兰立刻贴过来。
“今晚戌时,来梨香苑找我。”
香兰回到房间时,整个人都喜滋滋的,想着马上就能成为世子爷的‘女’人,情不自禁就笑了出来,这时芳芸从外边走进来,香兰眯了眯眸子,转眼就计上心来。
一箭双雕,到时候世子爷只会独宠自己。
“郡主,这样做,不妥吧。”想了半天,如扇还是问了出来。
郡主这样做不是明晃晃的打世子妃的脸吗?她和世子妃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乐睨了她一眼,“你一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这么多事,信不信我发卖了你?”
那警告的眼神令如扇心底颤了颤,到底不敢再多话,但心里却觉得很委屈,这个郡主已经不是一开始那个温柔又内敛的郡主了,她变了,变的让这些从小服‘侍’她的丫头心底发寒。
另一个丫头如‘玉’眸底飞快的划过一抹‘精’光,笑道:“如扇,你真是误会郡主了,郡主这样做,何尝不是在帮世子妃呢。”
如扇一脸懵‘逼’,这怎么是在帮世子妃,明明就是在坑世子妃啊。
如‘玉’道:“世子妃一直拉不下脸来把香兰她们给世子爷开脸,时间一长,王妃会怎么想她?早晚都要迈出这一步,不如由郡主帮她一把,这样一来,估计世子妃心底也会好受点吧。”
我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把害人的话还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如‘玉’也是个人才。
如扇又不傻,但她只是个丫头,主子们之间的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但心底其实已经对这个主子心凉了。
世子妃那么好,还怀着孕,郡主不仅不帮着世子妃,还故意给她添堵,而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插’手大哥的房里事,这要传出去,不知道会传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世子妃,凤儿刚才去小厨房时,看到香兰和郡主在说话,她感觉不对劲儿,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但离得远没听清两人说了啥,世子妃,您看?”香兰那丫头就差脸上刻着“我要当世子爷的‘女’人”这几个大字,她接触郡主能有什么好事?
林挽晴眸光闪了闪,一时不察绣‘花’针戳破了指尖,瞬间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安嬷嬷立刻惊慌的喊道:“世子妃,您的手流血了。”
林挽晴回过神来,把指头放嘴里吸允,笑道:“嬷嬷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
遂即蹙眉:“看来我刚才无意中得罪了我们的郡主娘娘呢,呵……想着给我添堵,这丫头看着没心眼,实则心思还‘挺’恶毒,真是小看她了。”
安嬷嬷脸‘色’沉了下来:“世子妃,我们该怎么办?”
林挽晴又低头重新拿起了绣‘花’针,轻车熟路的穿针引线,轻笑道:“静观其变吧,我看她们两个能翻腾出什么‘浪’‘花’来,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好好待闺房里,偏生‘插’手大哥的房里事,呵……。”
安嬷嬷担忧的问道:“万一世子爷那里……。”
林挽晴笑道:“嬷嬷放心吧,如果他连一个小小的‘诱’‘惑’都躲不过,我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意义,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考验。”
他的真心,还有,她未来的希望reads;。
爷,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派个人密切关注着梨香苑的动静。”虽然静观其变,但她并不想被动挨打。
“看来这个小姑子确实太闲了,得给她找点事儿做做才不整天膈应我。”
安嬷嬷侧耳倾听。
“王妃正在给郡主相看人家,不知道选的哪户人家,可别委屈了我们尊贵的郡主殿下。”
安嬷嬷笑道:“王妃心疼郡主,挑来挑去都不满意,一片慈母心,也是令人唏嘘。”
林挽晴勾‘唇’:“是吗?”母‘女’俩都是心比天高的,公主挑驸马也没她们这么能折腾的。
放下绣活,起身:“该去给婆母请安了。”
瑞王妃看到前来请安的林挽晴,下意识皱了皱眉,坐着没动:“还怀着孕呢,出来瞎跑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林挽晴脸上挂着柔柔的笑:“躺了这么些天,未来给母亲请安,是儿媳的不是,今日感觉身体好些了,就过来看看,希望母亲不会嫌儿媳叨扰了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瑞王妃也不好摆脸‘色’,更何况这位还怀着瑞王府未来的嫡孙,万一要传出去她不得落个苛待媳‘妇’的名声。
虚抬了一下手,“起来吧,即使如此也要多注意着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马虎不得。”
林挽晴含笑应下。
“给世子妃赐坐。”
立刻有丫鬟搬来锦凳,上边垫着软枕,“谢母亲。”林挽晴恭顺的坐下。
看到桌子上放着几张庚贴,林挽晴笑道:“母亲在给妹妹相看亲事吗?可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提到这里瑞王妃就头疼,把那几个庚贴递到林挽晴面前,这是挑出来的几个还算不错的,你看看怎么样?
林挽晴笑着道:“那儿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落拿过几个庚贴细细的看了起来。
瑞王府看着自己这个儿媳,不得不说,虽然这个儿媳出身差了点,可不论容貌气质还是言行举止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此刻那翻着庚贴认真察看的模样,别有一番书香气韵。
怪不得自己儿子独宠于她,这个‘女’子,还是有自己的魅力的。
林挽晴很快就翻完了,把其中三份拿出来,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左‘侍’郎家的二公子,虽说相貌学问都是不错的,可父亲娶了后母,以后一定会因为分家产而闹诸多矛盾,妹妹虽说有瑞王府帮扶着,可还是会受委屈,而且妹妹郡主之姿,嫁左‘侍’郎府,实是有些低嫁了,也实在是委屈了妹妹。”
把庚贴放回去,等于直接PASS掉了。
这也是瑞王妃考虑的,这个二公子本人品行实在是不错,去年科举二甲进士出身,在他这个年龄真是少见的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啊,就是家中情况太复杂。
林挽晴又拿出第二份:“这个南阳候的世子爷,家世倒是不错,配妹妹也还可以,但是,这个南阳候世子本人,却是太荒唐,听说经常流连与风月场所,这样的男子又哪堪妹妹良配。”
瑞王妃倒是没听闻过这个南阳候世子的品行,但林挽晴这样说,就必定是有依据的,心里也把这个南阳候世子给否决掉了reads;。
林挽晴点着最后一份,轻笑道:“振国公府的二公子,将‘门’世家,国公‘门’第,与咱瑞王府是‘门’当户对,其次这个二公子容貌才行在大夏都是数得着的,最重要的一点,长公主殿下是妹妹的亲姑母,定会视妹妹如几出的,这一点母妃可以放心。”
顿了顿,林挽晴接着道:“二公子是次子,不用继承祖业,妹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最是不耐烦庶务,将来和二公子有长公主帮衬着,生活只会越来越好,而且振国公府的世子妃沈氏儿媳也有了解,是个温和厚道的‘女’子,定会和妹妹和睦相处的,不会出现妯娌倾轧的情况。”
分析的面面俱到,完完全全的为小姑子着想,即使一直对林挽晴有成见的瑞王妃,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媳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但她皱了皱眉,振国公府,从‘门’第来说,也真的是大夏国唯一能与她瑞王府比肩的府第了,可那个荣阳长公主……
说实话,瑞王妃不喜自己这个公主小姑,从嫁给瑞王的那一天起,这个长公主就压在她头顶上,现在好不容易退了下去,她可不想又因为姻亲关系和她对上。
就像她不喜欢荣阳一样,荣阳也不喜欢她,怎么可能对她‘女’儿好呢?
但林挽晴刚才那一番分析,让她觉得这容二公子,还真就是最配得上她‘女’儿的男人了。
林挽晴呷了口茶,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讥讽。
容二公子确实是好男儿,那样的府邸也确实是大夏的顶级权贵之家,‘女’人做梦都想嫁进去,但萧乐这样本身就尊贵的,其实嫁到哪家已经没多大意义,但振国公府不一样,表面上看就像她说的那样,萧乐嫁进去是最好的归宿,实则……
萧乐这种浮躁跳脱的‘性’子,嫁进去那就是找死,荣阳长公主一定会好好搓摩搓摩她的,看她能不能在长公主的教训下有点长进,这一点在看荣阳长公主亲自挑的长媳沈氏身上就能看出来。
荣阳长公主对媳‘妇’的要求很高,萧乐要真嫁进去了,也许就没那么多闲心给她找麻烦了吧。
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挑南阳候世子那样的,呵,王妃不傻,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到时候她只会惹得一身腥,还是温水煮青蛙最好……
瑞王妃在犹豫,林挽晴也不会再多说,点到即止就好,以王妃这种不甘心的‘性’格,她最后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她只想给‘女’儿最好的,振国公府,真的是绝好的‘门’第,她是不会甘心放弃的。
“母妃,儿媳有些疲了,先行告退。”
瑞王妃心不在焉的摆摆手,林挽晴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走到无人的地方,安嬷嬷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世子妃,您为何给郡主挑了那般好的人家,容二公子顶顶好的男子,配郡主那不是……。”糟蹋了。
林挽晴笑了笑,任夕阳洒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那张沐浴在霞光中的容颜,明媚的几乎晃‘花’人的眼,更甚者眼底涌动着智慧和自信的光芒,让她整个人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是吗?此之蜜糖彼之砒霜,谁知道呢?”
安嬷嬷挠了挠脑袋,世子妃的话太高深莫测了,听不懂,怎么感觉世子妃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林挽晴摇了摇头,不‘欲’多解释,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勾‘唇’轻笑:“夫君快回来了呢,我们去‘门’口接一下吧。”
振国公府,容津抱着一个木盒子破‘门’而入,兴奋的道:“阿秀阿秀,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洛秀放下手里的书卷,皱了皱眉:“下次进‘门’之前,先敲‘门’reads;。”
容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那啥,我不是一时‘激’动,给忘了嘛,要不我重新进来一次?”
“算了,下次记住就行。”
“嘿嘿,就知道你是不会跟我计较的,你这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话落凑到洛秀面前,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盒子捧上:“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
洛秀眸光淡淡的瞥了那盒子一眼:“周老先生的孤本。”很肯定的语气。
容津一下子就泄了气,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有时候人太聪明了,未必是一件好事,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你是怎么猜到的?”
洛秀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打击他。“你什么都写脸上了,还要我怎么猜?”
“好吧。”容津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是我从爹书房偷来的,你赶紧抄,抄完了我再送回去,要是爹发现我偷了他的藏品,一定会剥了我的皮的。”
洛秀微皱眉,并未伸手去接盒子,淡淡道:“你拿回去吧。”
容津愣了愣。
“我如果要看,会去正式征询国公爷的同意,光明正大的来看,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容津翻了个白眼,就你是君子,我是卑鄙小人行了吧。
“你这‘性’子……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吧,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给我爹偷偷放回去了,你要是真想看,就亲自去找我爹要,不过我爹那脾气有些古怪,你可得小心点。”
洛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容津这才看到他刚才看的那本书,“看的什么?《史记*山川》?你看这玩意儿干嘛,枯燥又无聊的。”
洛秀笑了笑:“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其实他是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而已。
容津拍了拍‘胸’脯:“无聊早说嘛,哥带你出去逍遥去,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洛秀摇摇头:“如果是去青楼之类的地方,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这辈子我都不会踏足那种地方。”
容津看他那一副不与之同流合污的高洁表情,瞬间感觉自己好邪恶啊,他眼珠子一转,调侃道:“你不会还想给你小未婚妻守身如‘玉’呢吧?”
洛秀淡淡道:“难道不应该吗?夫妻,就应该坦诚相待,要保持婚姻的干净和圣洁,怎能因一时快活,而玷污了神圣的爱情。”
容津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个美好的不可思议的男人,震惊的问道:“你……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个处儿……?”
被人问道如此‘私’密的问题,洛秀不见丝毫窘态,反而挑眉淡淡反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是。”那神情,透‘露’出一丝鄙夷和看到脏东西的眼神。
他不是处儿,但他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所以,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他不会解释给容津听,他也永远不会明白。
下一刻只听容津怪叫道:“我的天哪,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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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越来越喜欢秀秀啦,么么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