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薛家独子的身份,继承了这庞大的财产,却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爹爹和爷爷奶奶。
现在回头想想,他究竟是想家了呢?还是只是想单纯离开?
他觉得,他跟他那个自私的娘亲,本质上是一样的洽。
箫连城楞了半响,才缓慢的道,“那你娘呢?你娘逃出来了没有?钤”
薛少贵摇头,“没有,她怎么会逃出来,她在灯塔村,成了灯塔村最令人畏惧的一个人,巫医——”
箫连城怔怔的看着薛少贵,有些消化不了他透露给他的消息,灯塔村的巫医,能够治好阮璃的人,竟然是这个人的母亲。
有句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薛少贵跟巫医的关系再不好,那也是血浓于水,若是有薛少贵出面,阮璃好起来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些?
他沉默的坐着,抿唇一言不发。
薛少贵看着他道,“既然你知道灯塔村这个地方,那么你从流花城路过,就不是偶然,阮姑娘的情况,我也请了不少名医,他们对她都是束手无策,这样算来,你们这一行的目的,就是灯塔村了!”
箫连城笑笑,饶有深意的看着薛少贵道,“既然你这么会猜,那么你再猜猜看,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薛少贵摇头,无奈一笑,“你不用拿话探我,既然我跟阮姑娘相识一场,那么阮姑娘的事情,我就不会坐视不理!”
箫连城点点头,笑着道,“既然这样,那这一路,就劳烦薛公子了!”
刘肥带着太守,领兵来到薛府的时候,箫连城和薛少贵已经和解,虽然算不得相谈甚欢,但是起码两人没有再剑拔弩张。
刘肥松了一口气,蔡云却是纳闷的很,看了薛少贵,虽然还是害怕,不过躲在箫连城的身后,倒是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卑躬屈膝的感觉。
因为阮璃的病情,还没有稳定,时不时的会发狂抓咬接近她的丫鬟,所以只能暂时在薛府休养。
阮璃对任何人,都有莫名的敌意,唯独薛少贵接近她,还能安静的跟她说几句,陪着她坐上一小会儿。
箫连城对此嫉妒万分,他尝试过接近阮璃,但是阮璃那小兽般凶狠的目光,吓的他连说话都不能。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似乎他和阮璃之间,越走越远。
阮璃休息了三天,似乎好了一些,起码面熟的丫鬟,可以靠近她了。
但是她还是傻的厉害,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睁开眼睛要吃的,吃完了之后,会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唱歌晒太阳,要是有人过来,她会吓的立刻站起来,然后鞋也不穿,往一边的花丛里面躲。
薛少贵对她,十分心疼,不管她什么举动,他都可劲儿的纵容,甚至将他几个古董花瓶摔碎,她羞怯的一笑,他就兴奋的想,阮璃终于好起来了,她好起来了。
她起码学会笑了。
于是,薛少贵大手一挥,让丫鬟再拿了几个古董花瓶,给阮璃尽情的摔。
箫连城看着薛少贵的这种做法,十分鄙夷,他做这些有什么用呢?等阮璃好起来,只会忘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他太了解阮璃那个丫头了,她之所以会疯,只是因为接受不了果果离去的现实,他只是提了果果两个字,她就被刺激的厉害,变成了现在这种癫狂的类型。
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恢复过来,那么她绝对会选择忘记这段疯掉的耻辱历史。
那个时候,薛少贵对于她来说,只能是个陌生人。
他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看着薛少贵大献殷勤,阮璃终于被他逗的笑了,神采飞扬。
他轻嗤一笑,不以为然。
五天之后,阮璃终于好了起来,她不再癫狂的攻击别人,会傻呆呆的坐在那里,晃悠着两条腿,笑的阳光灿烂。
薛少贵开始准备,出发去灯塔村的事情,他毕竟也是二十年没有回去了,对路什么的,早已经没什么印象,不过好在箫连城手中有地图,想要找到灯塔村,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上,箫连城和蔡云共乘一骑,而薛少贵则是和阮璃一起,阮离坐在薛少贵的身前,摇摇晃晃,薛少贵脸色微红,不时的低头对阮璃说着什么,阮璃则是挥舞着双手,傻兮兮的笑。箫连城看的气闷,睨了怀中的蔡云一眼道,“蔡姑娘还是跟老刘一起吧……”
蔡云一愣,抿唇道,“四爷,您嫌弃奴婢吗?”
箫连城笑了一笑,将缰绳一勒,跳下马道,“不走了,都停下来!”
薛少贵诧异的看着他,调转马头,他将绳子一扔,“累了,歇一会儿!”
薛少贵下马,牵着马往箫连城的方向走,“我们路上休息多次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才走了十多里的路程,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下一个借宿点的!”
箫连城白了薛少贵一眼,“我餐风露宿,早都已经是家常便饭,若是薛公子不喜欢,那,也只能忍着!”
凭什么只让他忍?
要不是看在阮璃的病,还得依靠他的份上,他早都跟他翻脸,拼个你死我活了。
现在这样憋屈,他自然要找机会刺刺他。
虽然只是相识几日,可是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薛少贵明白箫连城的脾气,也就是臭屁的一个人,偶尔跟孩子一般,需要人哄着他。
他温和的笑,“那就再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
他转身离开,阮璃一见他要走,赶紧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上前几步两只手拽住了薛少贵的胳膊,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摆明了要黏上他。
薛少贵笑着道,“你在这里休息吧,坐在马上,不会累吗?等一下赶路,又不能好好休息了!”
阮璃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
薛少贵无奈的道,“这样好了,我把松子放在你这里,你吃一会儿松子,等你还没有吃完,我就回来了好不好?”
阮璃一看见松子,眼睛顿时眯起,点头道,“好好好,你快走!”
她一把拽过了松子,倒出一把在自己的手心,靠着一棵树就剥起了松子。
她剥的很慢,因为前几天抓人的原因,所以薛少贵令人,将她的手指甲全部减了,现在光秃秃的指甲,能将松子剥开,也算是为难她了。
箫连城看着她,见她整个一吃货的样子,拧眉走近。
阮璃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继续专心的剥着松子。
箫连城蹲下身子,也从袋子里倒出一把松子,阮璃有些护食,赶紧将松子夺了回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箫连城转身,走到另外一边,也坐在草地上开始剥松子。
他修长的手指,洁白如玉,轻轻一拜,松子裂开,完整的松仁露了出来,连空气都染了松子的香味。
将完整的松仁放在一边,他继续剥着,蔡云见状,也上前加入了剥松子的队伍,刘肥不甘落后,围着箫连城,帮着一起剥。
不过他没有箫连城那么个巧劲儿就是,很少能将松仁完整的剥出来。
薛少贵回来的时候,阮璃才吃了不到二十颗松子,她自然不满意,鼓着嘴巴埋怨他回来的太早。
他笑着,要将自己的松子收回,阮璃别别扭扭,一边将口袋藏在身后,偷偷抓了一把,一边哀求的盯着薛少贵。
薛少贵摇头,“不能再多吃了,这东西多吃,会长成大胖子!”
阮璃释然一笑,乖巧的将袋子递给了薛少贵,薛少贵只当没有看见她偷藏了松子放在口袋里面,将水壶分给众人,接着坐在一边休息。
箫连城这边,已经将满满一把松子剥完,漂亮的松仁堆在他白皙的手上,仿佛一座小山。
他靠近阮璃,阮璃正在偷偷摸摸吃松子,一见他,以为他又是要抢自己吃的,赶紧将装着松子的衣服袋子护紧了一些。
箫连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将松子递了过去,阮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盯着他手中的松子,并不明白这松子是要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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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