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楚被扶着回到了楚王府,还没有休息,临安王府传来消息,临安王萧晋央,病逝。
萧晋央风评极好,虽然幼时被封为太子,但是为人谦虚有礼,他一生未娶,只爱过一个叫做妍雪灵的女人,死后,未留下任何子嗣洽。
对于萧晋央的死,老皇帝悲痛欲绝,原本就苍老的身体,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几岁,他孤零零的站在临安王府,萧晋央的牌位前面,静默良久。
府中下人,一片痛哭之声,连白谨的脸上,都露出了悲戚之色。
对于萧晋央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继子,她说不上讨厌,她嫁入皇宫的时候,萧晋央已经双腿残废,她纵算再有心机,可是也从未算计在萧晋央的身上钤。
或许,在她的心里,潜意识的以为,萧晋央已经不成威胁,而且他是老皇帝的底线,她不能动,也不敢动。
站在那里,她蹙着眉头,见老皇帝心里难过,却一言不发,随即上前搀扶了老皇帝,“皇上,春寒料峭,臣妾扶你回宫吧!”
老皇帝点点头,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在谨贵妃的搀扶下离去。
萧临楚和凤云轻来的时候,碰巧在外面遇见了老皇帝,老皇帝看了萧临楚一眼,面无表情的拔步,朝着前方走去,白谨则是投向了萧临楚,警告性的一瞥。
萧临楚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凤云轻抬眸看着他略微苍白的脸,低声,“太子大哥他……”
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她这么笨的人,都明白,萧晋央是为了萧临楚而死,萧临楚不可能不知道。
萧晋央这些年,延喘活着,只是因为有雪鸾宫的药,可是萧临楚打定了主意,要跟雪鸾宫作对,他就只能,不再服药反抗雪鸾宫对赤月国的控制。
老皇帝心疼萧晋央,对萧临楚的憎恶,不是没有道理的。
凤云轻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所适从。
她这样处心积虑的帮他,走上帝位,究竟是对呢?还是错?
她茫然的看着萧临楚,看着他用极其僵硬的步伐,走进了萧晋央的灵堂,双腿一曲,跪了下去。
凤云轻蹙着眉头,定定的看着他孤冷却倔强的背影,紧紧的抿着唇瓣。
萧锦玉这些天,一直在临安王府,他看着萧临楚的样子,也觉得不忍,陪着萧临楚一起下跪,拿了一炷香点燃,递给了萧临楚。
萧锦玉淡淡的道,“大哥素来骄傲,这些年不肯服药,只是因为不忍父皇失望,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话,算是安慰萧临楚了,萧临楚一言不发,叩拜了之后,将香交给家奴,接着起身,坚定的看着那香烟袅绕的牌位。
凤云轻没有进去上香,她害怕看见那漆黑的棺材,那种压抑的东西,会让她忆起关于死亡的种种不幸。
她面色惨白的站着,看着萧临楚和萧锦玉一起走出,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萧临楚朝着她走了过来,淡淡的说了句,“回吧……”
凤云轻蹙眉,随着他一起离开,回到了临安王府,两人哪儿也没有去,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小雨淅沥。
凤云轻低声,“七天以后才能下葬吗?”
萧临楚淡淡的“嗯”了一声,凤云轻抬眸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的萧临楚,蹙眉道,“那下葬的时候,蓝雪国皇帝和别的各国皇帝,是不是都会来?”
萧临楚扭头,深深的看了凤云轻一眼,低声,“蓝枫越一定会来,别的就不知道了!”
凤云轻抿唇不说话,忽然之间,就有些惶恐,她这张脸,长的跟妍雪灵应该是极为相似的,蓝枫越看见自己,会不会认出自己呢?
她心里又希望认那个传说中的爹爹,又害怕相认。
她对目前的生活,虽然不是十分满意,但是也比较知足了。
如果没有张芊芊,如果她和萧临楚再有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那她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凤云轻伸手,挽住萧临楚的胳膊,让自己的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里,萧临楚伸手,搂着了她,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凤云轻索性,抱住了萧临楚的腰,她微微仰头,看着他俊美如俦的脸,“萧临楚,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萧临楚一向厌烦女人家的情情爱爱,特别是萧晋央尸骨未寒,他现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根本不乐意去想这些事情。
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他不回答凤云轻的话。
凤云轻委屈无比,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低喃,“萧临楚,你爱我好不好?你快点爱上我,我好怕……”
萧临楚不耐烦,叹息一声,可是还是用手顺着她的头发,“好好的,怕什么怕?”
凤云轻抿唇,“我就是怕,婆婆说,没有孩子,你随时都可能被张芊芊抢走,我要生个孩子,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然后跟孩子一起并肩战斗!”
凤云轻抬头,去亲吻萧临楚的下巴,萧临楚眉头紧皱,全然没有兴致,“别闹,身上有伤!”
他被老皇帝打的遍体鳞伤,连药都来不及擦,就传来了萧晋央病逝的消息。
凤云轻不依,鼓着嘴巴蹙着眉头,委屈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她攥着萧临楚的胳膊,“我身上有伤哭着求饶的时候,也不见你放过我……”
萧临楚拧着眉头回头看着她,一见她红着眼睛的小模样,惹的他心肝都疼了。
他微微倾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那这一次,你也不打算放过我了?”
凤云轻蹙眉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低笑一声,凑近了她柔软的唇瓣,细致的吻了起来。
两人一发不可收拾,凤云轻被折腾的奄奄一息,萧临楚倒是神采奕奕。
他健硕的身体上,还有汗珠,低头亲吻了凤云轻的脸颊一下,他放柔了声音,“饿不饿?我拿些点心给你!”
凤云轻点点头,当然饿,他被老皇帝罚跪,她可是跟着一起担心受怕,食不下咽。
萧临楚勾唇一笑,起身披了衣服,拿了桌子上的糕点,一小块一小块掰碎了喂凤云轻。
凤云轻的嘴巴,鼓的满满包包,她捂着被窝看着萧临楚。萧临楚的凤眸,柔的可以挤出蜜,凤云轻好不容易咽下了口中的糕点,萧临楚再喂,她摇摇头道,“渴了……”
萧临楚微微一笑,起身,放下糕点给她兑了一杯温热的蜜茶,她半撑起身体,“咕咚咕咚”将一杯茶水喝完。
她脸色酡红的看着萧临楚,不满的道,“我还要喝蜜茶,你没有放糖,没有容姨兑的好喝!”
萧临楚看着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模样,眯眸一笑,“凤云轻,你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在安城的时候,她可是负责端茶倒水,洗衣煮饭,现在反倒是他侍候起她了。
凤云轻不依的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喝很甜的蜜茶!”
萧临楚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又给她冲了一杯蜜茶,可是这一回没有加糖,她死活不喝。
萧临楚无奈的在旁边劝着她,“糖喝的太多,小心胖死你!”
凤云轻伸手去捏自己的脸颊,“哪有胖?我最近都瘦了!”
萧临楚见她似乎是清瘦了的样子,站起身,拿着茶壶离开了染墨轩,亲自去厨房给她加糖。
容嬷嬷见萧临楚过来,吃了一惊道,“小楚,你怎么来了?”
萧临楚微微一笑,看着手中的茶杯道,“云轻想喝甜茶,我过来找找,有没有糖!”
容嬷嬷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埋怨的道,“容姨虽然没有读过书,可是也知道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这种粗活,以后叫个丫鬟做就好,怎么劳你亲自过来?”
萧临楚斜倚在门上,看着容嬷嬷手脚利落的调制蜜茶,低声道,“容姨,云轻想要个孩子!”
容嬷嬷的手,微微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你呢?想好了吗?”
萧临楚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容嬷嬷叹息,“雪鸾宫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跟你父皇对着干了,跟云轻要个孩子,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多好?”
萧临楚闭眸,微微仰头,剑眉纠结在一起。
容嬷嬷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在劝了,将蜜茶调好之后,递在他的手中道,“染墨轩没有丫鬟了吧?我已经禀告了你母妃,让她从皇宫调两个知根知底的宫女,去你那里侍候着!”
萧临楚挑眉,“那个叫做雯香的丫鬟呢?”
他记得,上次凤云轻去挑衅张芊芊,雯香还跟着凤云轻一起,而且他特批雯香可以随着凤云轻一起进入染墨轩。
容嬷嬷摇头,无奈的道,“死了,前几天的事情,因为你在皇宫罚跪,云轻又心神不宁,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们!”
萧临楚皱眉,“怎么死的?”
容嬷嬷再次叹息,“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和周家的公子私定终身,原本周家父母也答应了,可是谁料,周家的仓库因为一根蚊香着火了,夫家就嫌弃她不祥。她整日抑郁寡欢,前几日听说了,周家公子将迎娶李家小姐的事情,就一头扎进水池里,死了……”
萧临楚微微一愣,心里某个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他抿唇没有说话,容嬷嬷扭过头看着他,“快给云轻送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萧临楚点点头,端着茶杯离开,心里却不时的闪过,爱这个字。
以前的时候,若是有人告诉他,殉情两个字,真实存在,他会嗤之以鼻,觉得死掉的那个人,愚不可及,但是现在……
他也不敢肯定,他对凤云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缓慢的走着,手中的蜜茶洒了,他都浑然不觉,迎面展严走了过来,一见萧临楚俊容迷惑的样子,上前喊了一句,“三哥——”
萧临楚抬头,看着展严,展严皱眉,“三哥,你还记得我们在漠北的时候,追剿的那群流寇吗?”
萧临楚点点头,思绪依旧在神游太空,展严着急的道,“他们来京城了,最近做了不少案子,似乎是冲着我们报仇而来!”
萧临楚抬眸看着展严,忽然问了一句风水不及马牛的话,“展严,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展严不解的看着萧临楚,断断续续,“感觉,感觉就是,朝思暮想,一日不见,就好像生活中少了一点什么,为了她,你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赴汤蹈火……”
萧临楚脸色难看,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无法抑制的颤抖,他薄唇紧抿,剑眉紧紧的皱成一团,展严还在继续补刀,“爱情吧,挺莫名其妙的,明知道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忍不住,还是要将她拖进你的生活!其实三哥,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谁,基本上已经爱上谁了吧……”
“够了!”萧临楚大吼,拧眉看着展严道,“我有问你那么多吗?”
展严被吼的一怔,萧临楚则是咬牙拔步就走,回到染墨轩的时候,手中的蜜茶已经洒了一半。
他面色不善的将茶杯塞在凤云轻的手上,转身就想走,凤云轻却嚣张的大叫,“萧临楚,我还要吃糖炒板栗,这个蜜茶是不是被你偷喝了?为什么只有半杯?”
萧临楚无语的深吸一口气,觉得头疼无比,这样的凤云轻,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就算真的要爱上一个人,也应该爱上张芊芊那样,才貌双全的吧?
他烦躁不已的离开,根本不理会凤云轻的大呼小叫。
凤云轻鼓嘴,冲着他的背影冷哼,“阴晴不定的变态禽兽,只是冲杯蜜茶而已,有必要拉那么长的脸吗?为了你,我还去学琴棋书画了呢……”
萧临楚听见了凤云轻的抗议,还是拖着步子离开。
一整天,他脑子里都闪烁着展严的话,恼的连折子都没有处理多少。
晚膳时分,他想要去买了糖炒栗子,回去陪凤云轻吃饭,却被刑部的人拦住。
刑部突然跑来一个跪地喊冤的男人,据说是凤云轻上门打了他,还将他们家祖传的牌匾给砸了。
因为涉及到楚王妃,刑部不敢擅自做主,就上门找了萧临楚。
萧临楚眉头紧皱,“你没弄错?真的是云轻上门打人?”
刑部侍郎不住的点头,萧临楚还是不信,“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所以弄错了?”
刑部侍郎一脸苦色,“王爷,王妃娘娘现在还在刑部站着呢,那个男人要告状,她就陪着那个男人一起,说等他状告完了,再将他拎过来揍一顿……”
萧临楚觉得不可思议,转身就朝着刑部走,刑部侍郎颠颠的跟在后面,生怕自己处置不当,惹了萧临楚的怒气。
刑部大门口,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咬牙跪在那里,他大声吼着,“青天大老爷,我周子琰冤屈——”
凤云轻站在他的旁边,单手叉腰,见他还敢喊冤的模样,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她咬牙眯眸,“揍你个满地找牙,都是便宜了你,还敢说你冤屈,你要是冤屈,那我们家雯香就成了窦娥……”
周子琰愤恨的看着凤云轻,“雯香死了,你才来为雯香说话,雯香活着的时候,你为何连个名字都不肯赐给她?”---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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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