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飞阳看来,这几个小阵法,有点类似于前世见过的魔术师的小把戏,结合光学、力学、声学等原理,演变出来的障眼法——比如一个世界顶级魔术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列火车、把巴黎铁塔都变没了。
甚至,高明的魔术师还能在观众面前凭空飞翔……
这些把戏,说穿了一文不值。
但是看不透奥妙的凡夫俗子,却视为神奇。
江真把数十件宝器、阵器和两万块下品灵石交给夏飞阳,让他在死岛上傍身保命。
“好小子……今晚,便与瑶儿洞房吧!”
江真老脸乐呵得像破败的枯花,一巴掌拍在夏飞阳肩膀上,直将他拍了个趔趄。他原本对于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夏飞阳还有三分疑虑,担心夏飞阳能不能从死岛活着回来,现在则是担心女儿嫁得迟了,生出别样变故。
——这样一个妖孽至极的天才女婿,不牢牢抓在手里,他绝对死不瞑目!
“岳父大人不是说真的吧?”夏飞阳一脸不信。
这糟老头为老不尊,言行举止就像老顽童,这几天也把夏飞阳捉弄得不浅,怎么突然张口就让宝贝女儿与他洞房?
——唔?洞房?似乎不行呢……夏飞阳很快又摸摸“肚子”,先喜后忧。
一老一少走出练功密室,那对姊妹花一般的母女,都在外面等候。
江真仓促做出的洞房决定,首先遭到宛娘反对。
这个痴情单纯的少妇,对夏飞阳的相貌、家世和武道修为甚为满意,但对他的人品一无所知,很大程度上还是个陌生人,岂肯把女儿平白送到一个陌生少年床上……即便果真要嫁给夏飞阳,也至少该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这两天,江玉瑶给在练功密室苦学阵法的夏飞阳送过几次饭,跟他说过几次话,对这个俊雅、阳光、口花花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师兄”,颇有好感。
可是老爹出来一开口就要让江玉瑶与夏飞阳“洞房”,真的把她吓坏了。小美人一跺脚跑回自己闺房,把门反锁上,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宛娘本是望月城外一个猎户家的女儿,母亲早逝,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成人。有一天父亲带她进城“见世面”,不想遇上城中一个劣迹斑斑的纨绔子弟,将她父亲杀死,正要把她掳回府中时,江真恰好路过救下她。
那时江真的容貌,还是个气宇轩昂的中年大叔。
自幼便有恋父情结的宛娘,主动对他以身相许。江真也是本着游戏风尘、逢场作戏的态度,与她缠绵了一段时间,然后给她留下大笔钱财,不辞而别。
十几年后,江真被强敌重创本源元气,身体相貌一夜间变成个糟老头子,寿元也所剩无几。回思此生,莫名惦记起望月城这个痴情女子,悄悄回来看她,才发现宛娘已经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含辛茹苦抚养长大……
人之将死,这对孤苦多年的母女,成为江真心头最柔弱的部分。好在宛娘对江真当年的不辞而别全无怪罪之意,反而比当年对他还好。
只有这件事,还是宛娘第一次对江真说“不”。
江真被母女二人扫了面子,却又无从发作。可是话都说出口了,羞对夏飞阳,蒙头捂面地蹲在地上发老顽童脾气。
夏飞阳赶忙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与瑶儿妹妹的婚事,也不急于一时。等小婿办完那件事情回来,再从长计议不迟……”
“呵呵……既然臭小子这么明白事理,那就从长计议好了。”江真就坡下驴,蹦跳起来,见宛娘犹面有愠色,笑嘻嘻地凑过去软语赔情。
不多时,这一对老夫少妻竟是谁也不看夏飞阳一眼,恩恩爱爱的回房去了。
夏飞阳可不会独自无趣。
这是最后一夜了,他得抓紧时间“泡”梦中女神呢。
走到江玉瑶闺房外,拍门轻唤几声:“瑶儿,开开门,飞阳哥哥陪你说说话……”此时的夏飞阳,感觉自己有点像狼外婆。
“飞阳……哥哥……夜深了,你练功辛苦,早点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江玉瑶躲在屋里,任凭夏飞阳巧舌如簧,就是开门。
自幼无爹的江玉瑶,多年来只与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孤苦伶仃的一对母女花,很容易被歹人觊觎,因此很多年来,宛娘都是把江玉瑶藏在深闺,不让外人窥探到。
小女儿的心性,孤单封锁了多年,骤然见到夏飞阳这个阳光帅气的美男子,自然芳心牵动、暗暗生情。若非老爹一张口就让两人“洞房”,江玉瑶定然会与这个“师兄”促膝夜话,加深了解。
可现在她实在太难为情了。
“好吧,瑶儿妹妹既然不愿开门,那哥哥就在外面,给你讲几个故事听,你看好不好?”夏飞阳死乞白赖,坐在窗台下。
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没有那么多文艺范。但是每一个女孩子,睡觉前都应该喜欢听故事的吧?讲几个童话故事来“泡妞”,应该别具成效的吧?
“从前呀,有一个王国。国王呢,有一个女儿。这个美丽的小公主呀,长得白肤胜雪,人们都叫她白雪公主……”
夏飞阳声情并茂、娓娓道来。一段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让江玉瑶听得如痴如醉,她就贴在窗边,心随意动,思绪完全沉醉在夏飞阳的故事里。
“真好听……飞阳哥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
“呵呵……好听吗?这个故事……是哥哥专门为你编出来的。你喜欢听,哥哥就再给你讲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吧……”
白雪公主,是江玉瑶的向往。而灰姑娘,则是她人生的现状。隐藏深闺十几年,自小连个玩伴都没有的她,忽然有了自己的父亲,忽然有了一个“飞阳哥哥”,忽然有了一个多姿多彩的梦……她自己,岂不就是一个灰姑娘吗?
灰姑娘的故事讲完了,江玉瑶一直为灰姑娘揪着的心也彻底敞开了。她几乎已经忍不住要为夏飞阳打开闺门了。
这时候,夏飞阳却又添了一把火,为她唱起一首前世的情歌来——
“今夜我来到了你的窗外,
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默默滴我守在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我的平凡,
我只能默默走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
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
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
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
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
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这首《窗外》情歌,夏飞阳怕惊动旁人,压低了嗓门轻吟低唱,如泣如诉、以歌传情、歌如其境,听得屋内的小美人眼泪流得稀里哗啦。
紧闭的房门倏然打开,江玉瑶娇躯飞扑出来,一下投入夏飞阳怀里,口中呢喃道:“飞阳哥哥,你不能不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仿佛担心歌中那句“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会一语成真似的,江玉瑶把夏飞阳抱得很紧很紧。
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心境,并没有太多男女之防,她只是害怕这个阳光帅气、会为她编好听故事、会为她唱动人情歌的大哥哥,真的一去不返!
“嗯……哥哥一定回来!瑶儿别怕,哥哥无论前生来世,都不会舍下瑶儿……”夏飞阳一手抚摸她满头馨香扑鼻的秀发,一手轻抹她脸上泪痕,心中慨叹,前世的梦中情人啊,竟如此简单让自己泡上手了!
“哦呵……哦呵……”另一间屋里,忽然传出江真的咳嗽声。
——我靠,你个糟老头,不老老实实给咱岳母大人交公粮,怎么有闲心窥探小爷我泡妞呢……
夏飞阳腹诽一通,抬头看看院子里高挂夜空的明月,抓住江玉瑶温软的小手道:“瑶儿妹妹,咱们到外面看月亮好不好?哥哥还有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要唱给你听……”
“嗯……”江玉瑶乖巧地点点头。
一对金童玉女,手牵着手,打开院门,向外面的黄花田园欢快走去。
“这臭小子,哄骗小女孩的本事,比老夫年轻时候不遑多让啊……”
江真捻着白须,望着两人背影叹息。
“哼……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宛娘娇嗔地在他身后,捏了他老腰一把。“不过,这个夏家三少,讲的那两个故事、唱的那首歌,还真是好听……他明天,真的要出门很久么?被他灌了这些迷魂汤,我担心咱们瑶儿,会为他相思成病呢……”
“嗯……”
为怕妻女担心,江真并未告诉她们,夏飞阳将要去九死一生的死岛,也没告诉她们他自己寿元将尽。
“我说让他们今晚就洞房,你又不肯……若是让瑶儿像你一样,给这臭小子怀上一个娃儿,管他过多久回来,咱们瑶儿都有一个念想……”
“呸……你个老不羞的!让宛娘为你受那么多罪,还想要瑶儿步她可怜母亲的后尘么……”宛娘两只手,环住了江真的粗腰。
“对不住……宛娘,这些年,真的苦了你……”江真返回身抱住她。
“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宛娘了……以后……宛娘还要给你生个儿子……”宛娘仰起俏脸,等他亲吻。
——生儿子么……
江真老脸苦笑。武道中人,修为越高、子嗣越难。他能够老来得女,已是望外之喜,如今本源元气又遭重创,再要生子,绝无可能。
不过……不能生儿子,向美貌少妻尽丈夫的义务,他还是有心有力的……低头看看怀里佳人,江真大是情动,一把将她横抱起来,走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