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夜晚的时候,玄镜回到镯子内休息。至于衣服的问题……他过几天去洛邑找昌昔要一套回来就好了。
本来在镯子里好好地安歇着,甚至睡得挺沉的,但是突然就感觉到了外界有非常强大的灵力波动——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全身一颤。
他离开镯子,身形出现在床边,坐在床沿上,然后有点神志不清地俯头看昏黑的地面——
他感觉他自己现在还在做梦。
一只颓废的犬妖伏在地板上小口喘息着,下巴磕在地上,嘴边糊满了血迹。
玄镜先没管这只向来作死的犬妖,眼眸撇到另一侧,看着一把长刀——
因为光线黑暗,他看不清长刀的具体颜色,但只要看它的样子就可以确定这就是那把始终在造孽,还捅了他肚子的妖刀。
虽然突然出现妖刀已经足够惊讶了,但相比于另一件事,这把刀也完全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因为刀的刀柄上还抓着一只手,拖着一个人的一截手腕。
“……”玄镜眯起眼,竭力保持冷静。
自己远离血腥这么多年,现在突然看见这种东西,总归有点接受无能了……
忍住。不要发脾气。
犬妖继续伏在地上,眯着眼睛小口喘气。
玄镜忍了半分钟,在已经确保自己已经绝对平静了之后,略微侧过身,忍着腰痛去拍封河的脸:“醒醒。”
“哈……哈?”封河朦胧地睁开眼,“玄?”
“请起来一下,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玄镜解释说。
“哈?”封河瞬间惊恐地坐起来。
玄镜如果说一件事“不得了”的话,那真的是比很不得了还要不得了了——
玄镜轻声解释说:“地上那把刀……”
“狗狗!”封河突然惨叫。
玄镜:“……”
封河赶紧爬下床,抱住犬妖的狗头,把它的头抬起来仔细看,一脸紧张地问:“风澜你没事吧?你吐血了吗?血真的是你的吗?”
犬妖嘴里挤出两个气音:“不——是——”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的?”封河觉得它快睡过去了,连忙摇犬妖的狗头让它清醒一下。
“我……很……好……”犬妖再从喉咙里憋出三个字。
封河把犬妖的狗头重新放到地上,然后把它全身都抚摸一遍,确定并没有什么伤口后才放心地拍拍犬妖的头,随即站起身,看着地上的那把刀。以及握着刀的那个手。
“玄……”封河有点害怕地后退。
“不用怕。”玄镜伸出左手把封河搂到自己身边,抬起右手,嘴里轻声念了一个咒后,那只断手突然被一团明亮的火焰包裹。火焰瞬间将内侧的物体焚烧成灰烬。玄镜再将左手食指一挥,窗户打开,那团火焰飞出窗户之外,中央包裹的灰烬被室外的风吹散,火焰消失。
玄镜觉得或许他应该把这个令人不适的东西消除了,再叫醒封河。
但是不让封河看这个东西,封河就无法想象风澜到底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个……”封河颤颤悠悠地抬眼看玄镜。
“这就是那把刀。”玄镜点头。
封河再看着伏在地上昏昏欲睡的犬妖。
风澜去袭击了那个刘继生的妖师,并且把刘继生的右手给撕咬了下来。
封河深吸一口气,然后沉下气,轻声开口说:“风澜。”
“嗯。”犬妖慵懒地哼一声,嘴角咧开像是在笑,甚至还有点自豪地晃了一下尾巴。
“我让你不要去找他。”封河严肃地说。
但是风澜对封河的严肃言语并不在意,缓缓地将头抬起来,然后轻蔑地开口说:“这种妖师值得你惧怕的,虽然有这把刀在,他确实是比别的妖师厉害一点,但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风澜!”封河大声斥责。
“嘁。”犬妖咧开嘴露出狰狞的表情,有点生气地扭过头不看封河。
“你杀了他吗?”封河再问。
“没有。没了刀他就是废物了,我不和废物计较。”犬妖继续咧着嘴,尾巴继续摇晃着,感觉依然非常自豪地沉浸在之前的厮杀之中——
“被你咬掉右手还能活下来吗!”封河再对风澜大喊。
“死不了的。”风澜继续轻屑地发出冷笑。
玄镜轻轻拍封河的肩膀,唤她一声:“封河。”
“……”封河再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它的本性就是这样,是你一开始就太天真了。”玄镜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