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习惯于保持人形,差不多已经不知道怎么恢复原形了。”洛昌昔说,“他的原形恐怕也不好控制。”
再死寂十余秒,窗外的光忽然被遮蔽,室内瞬间暗下来。
“好大……”封河惊异。身躯完全挡住窗户了。
窗外的庞大身躯向后挪动,终于有光线重新透进窗户。
一只布满鳞片的锐利爪子搭在窗台上,伴随着一阵风吹入室内,巨大妖怪的鼻翼探入窗内——但它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把头部伸进来,于是退回去俯下头。
封河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妖怪,只看到了满眼的黑色鳞片,黑色鳞片,黑色鳞片,鳞片,鳞片,鳞片。
洛昌昔右脚踏上窗户,然后纵身越出落在妖怪的头部,抓住它头部的一支长角站起来。
封河走到窗边,终于看清了这玄镜本体的全貌——
是巨大的黑色蛟龙。它必须非常小心地盘绕庞大的身躯,才能够不摩擦到周围的其他建筑。
它看上去一点都不年轻,像是身经百战的凶兽——原本漂亮壮美的大鳞片都已经破碎,尤其它右侧的部分躯体几乎没有了鳞片的覆盖,暴露着凹凸不平的大片疤痕。
黑蛟的身形缓缓悬空,在上升到比屋顶还高后转过头舒展身躯,速度平稳地向远处飞行。
封河目送。舅舅站在黑蛟的头顶真是非常……拉风呢……
封河转身回来,始终站在柜子上不敢吱声的麻雀终于扑下来,变成人形撞到封河怀里。
“辛苦啦。”封河揉他脑袋,“最近过得怎么样?”
“喳!”
在获得封河的爱抚后麻雀心情愉悦地跳窗离开。封河坐下来。这么折腾下来已经很晚了,她听见母亲在楼下喊她吃饭。
话说,风澜喜欢吃什么?再不吃东西饿也要被饿死了吧。
吃晚饭的时候茜茜用勺子指着封河的右手食指:“被咬了被咬了!”
“没什么啦……”她伸出食指仔细看,牙印确实很深……还肿了,“逗狗玩的时候被咬到了……”
“被狗咬的吗!”母亲瞬间被惊吓。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没关系啦我同学的狗打了疫苗的。”
话说回来犬妖要打疫苗吗。自己会不会真的出事啊。
之后她就沉默着吃晚饭,帮母亲擦完桌子后从冰箱里抽出一根香肠。
风澜半睡半醒着。涂抹了药膏后身体有些降温,痛觉也渐渐消失了。他觉得很舒服。
封河靠近时他把眼睛睁开。
“手。”他说,声音还沙哑着。
“手啊……”封河把右手食指伸出来,“马上就好的没关系啦。”
风澜觉得当时本能地咬人真是过意不去……算了,过意不去的绝不止这个。
他闭上眼。
“结束了,不要再与目上纠缠了。”
“……”他不说话。
封河抚摸他的脖子和胸口,他没有作出反应。
“要做我的妖将吗?”封河问。
他睁开眼。
“成为我的妖将,目上想要捉你,就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
“……不。”他依然拒绝,然而却是沉默了很久才回应。
“行吧,随你。”封河把香肠拿出来,“吃香肠吗。”
他把头扭向另一边。
“那明天吃新鲜的鸡吗?”
依然不回应。
封河无奈地再去抚摸他脖子,他默默感受着这种亲近。
他不知道他哪来的耐心。就像与流在一起一样。
流,我遇见一个……和你一样……愿意容忍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