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苗若兰平静注视着来人。
寨勾纳和呵呵笑道:“让教主久等了!”
苗若兰注视着他:“说吧,你的图谋。”
寨勾纳和道:“在这路上谈不太好吧,况且,要摆脱大祭司的耳目很难的。”
苗若兰向寨勾纳和的身后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村落里露出星点可疑人影。
“不用担心,都是我的人。”寨勾纳和说道。
苗若兰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寨勾纳和,寨勾纳和继续道:“大祭司的手下全部被我杀了。”
“什么?”苗若兰有些惊讶。
寨勾纳和依旧他阴恻恻的表情,说的却云淡风轻:“当然,是以你五毒教的手法杀的!”
苗若兰更是惊愕。
寨勾纳和继续道:“他毕竟是来监视你的,而五毒教简单的毒理,我也会!”
“杀狗还要看主人,你到底是何居心!”苗若兰怒道。
寨勾纳和:“很简单,斩去你的退路,与我合作,或者说是同禾卡苗王合作!”
“禾卡苗王!”苗若兰终于明白过来,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那就是推翻大苗王,而要推翻大苗王必然就要对付大祭司!
一切都清楚了。苗若兰已经对对方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而寨勾纳和也一伸手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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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若兰随寨勾纳和向禾卡苗王的寨子走去,寨勾纳和边走边道:“苗教主对大祭司了解多少呢?”
苗若兰很平淡道:“不是很了解。”
寨勾纳和:“那你应该不知道他叫什么吧?”
“什么?”
“他……名叫寨勾亚图!”寨勾纳和一瘸一拐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双目望向远处的山峦,似乎回忆着什么。
寨勾亚图!苗若兰突然想起面前这个人也报过自己的名讳:寨勾纳和!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们不是亲兄弟,而是师兄弟。”寨勾纳和再次一瘸一拐地走着:“我这条腿,也是拜他所赐。”
寨勾纳和的话显得云淡风轻,可苗若兰却知道,那一抹平静下面,也许隐藏的是滔天的仇恨和愤怒。
“我与教主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恶人,而真正的恶人其实就坐在那至高的位置上,而且,一坐就是二十年!”
苗若兰没有说话,她现在越来越明白了,这一场阴谋不只是禾卡苗王与大苗王的对决,还有这俩个师兄弟的恩怨!
苗若兰随着寨勾纳和走了足足半日,才到达禾卡的苗寨。与大苗王的苗寨相比,禾卡的苗寨实在简陋的多,不过虽然简陋,苗若兰却警觉地发现这里的汉人不在少数。
等进入山门,禾卡苗王早已迎来,他先是对苗若兰抱拳道:“苗教主!”苗若兰躬身回礼后,他又立刻对寨勾纳和行礼道:“祭司大人!”
“苗王大人!”寨勾纳和也躬身回礼。
“祭司?”苗若兰小小意外了一下。
禾卡苗王伸手道:“苗教主请!”随后前方引路道:“我这寨子比不得大苗王那,可能也比不上您的教坛,还请教主勿要见笑!”
苗若兰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您”来称呼自己,足见对方给足了自己面子,她只得笑了下:“苗王大人见笑了,寨子虽然简朴了些,可看见这些苗兵却也知道苗王的良苦用心!”
禾卡呵呵笑了起来,他知道对方话中之意,没有解释,而是转移话题道:“寨内还有贵客,大家齐聚,自是为了共谋大事!”
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
直到苗若兰跟着禾卡走进苗王议事厅,她才明白那些贵客是些什么人……足足三位苗王已经安坐在那里了。
张徵坐在山洞之中,很快张浩天跳进洞里。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而他也没有说,只是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我们来讲个故事,一个你我都知道的故事。”他说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椎毁之,钟况然有音.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吕氏春秋.自知)。”
张徵依旧没有说话。
张浩天道:“人言愚人自娱,你可知你就是那盗铃之人?”
张徵低下了头,还是沉默以对。
张浩天叹了口气:“就算你一直龟缩在这里,逃避洞外的世界,可终有一日等待你的不是平静,而是杀戮。”
“这世间……”张浩天抬头看向那洞口:“不会因为你不去看就能减少什么。”
“我知道。”张徵终于开口了。
张浩天转身看向她,只听她说道:“苗若兰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你们的意思。”
“那个大祭司是个恶人。”张浩天说道。
张徵露齿一笑:“所以恶人需要恶人磨么!”她的笑容充满自嘲和觉悟。
“你已经在帮助其他人了。”
张徵没有说话。
“你现在第一步不过是走出去!”
“嗯。”张徵轻嗯了一声。
张徵的回应,让张浩天以为他出现了幻听,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孙女,只听张徵说道:“知道了。”
对于一直冷漠又内向的人来说,这句话说出已经算是承诺了,张浩天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山石立刻消失了大半。
他的眼含着泪光,迅速转身跃出了洞口:“我们在外面等着你!”
待张浩天离开,张徵低头看向自己脚踝上拴着的铁链,脑海中想到了苗若兰。
“君生我也生,君死……我也绝!”苗若兰的话语犹如魔音在张徵耳中环绕。
“呵……”张徵哑然失笑,她的双手一把拽住了铁链上的锁扣,用力一扯,而那玉足更是收缩变小如同孩童的脚般从锁扣中穿了出来……
“我等歃血为盟,势必血债血偿!”禾卡端起陶碗,其余人也随之端起了酒碗,里面装着血酒。
“干!”
“干~!”众人随之一饮而尽。
苗若兰望着这些激动异常的人,一时恍惚,看着碗中的血酒,最后贴在了唇边喝了下去!
啪,啪~!声响起,众人摔碎了手中的碗。
“教主,您回来了!”五毒教的弟子看见苗若兰在深夜回来,不由兴匆匆喊道。
苗若兰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五毒教,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以至于她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她淡淡回了一句:“回来了。”便向自己住的楼阁走去。
打开门,几点烛光闪烁,苗若兰长长舒了口气,然后走上楼梯。当她上了阁楼后,脚步突然停下,身形更是激动的颤抖。
她捂住嘴,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张……徵……”
那一只胳膊搭在阳台扶手上,斜靠在栏杆上的人终于回头看向了她,对她露出了一点笑意:“回来了?”
“张徵!”苗若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对方,有些微凉的体温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幻觉,她激动地说道:“你出来了,你真的出来了!”
张徵任她抱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嗯,出来了。”
苗若兰只觉得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幸福感,这种感觉能瞬间瓦解她最近心里所有的磨难和苦涩,这种幸福,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张徵静静让她抱着,直到等她平复了心情后,才将她轻轻推开道:“今天还好么?”
苗若兰摇着头,可摇着摇着又点着头道:“今天很好,原本不好,你来了就好了!”
“呵……”张徵笑了下,双手擦去苗若兰面颊上的眼泪:“哭什么?”
“我这不是哭,是高兴!”苗若兰迅速反驳道。突然她表情一僵:“你多久没洗澡了?”
“呃…….”
“对,你从被囚禁了后就没洗过澡!”苗若兰鼻子嗅了嗅张徵的周身,然后说道:“我去安排沐浴,你今晚舒舒服服洗个澡!”说完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楼下传来苗若兰呼喝的声音,显然,在这半夜三更洗澡还是有些麻烦的。
张徵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物,眉头皱了下,心道:还真是……难闻啊!
张徵脱下衣物走进了浴池之中,这个浴池是五毒教的小温泉,很小的一个水潭,上面冒着阵阵热气,清澈的水中你可以看见几条鱼在游弋。
温泉刚好只能容纳两人,在水上飘满了花瓣,显然是苗若兰安排人想要对水提香。温泉只有半人高,当张徵坐下时,刚好只露出一个头来,很是舒服。
被温暖的水流包围,让长久以来居住山洞的人升起一种慵懒,泛起困意,真想就在这里睡下。
“张徵!”苗若兰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
“嗯?”
“我进来了!”话音一落,苗若兰就一身睡袍走了进来。
张徵看向她,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观察。
苗若兰面上微红道:“你很久没有洗头发了,我来帮你洗。”
“哦,好。”张徵说着转过头去,将发丝一捋,落在了苗若兰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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