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营地已经被清空一大块,中间搭起篝火,十数位掌门以及掌门弟子都围在中间这个篝火外,我与师兄弟们就坐在师傅的身后,身前同样摆着案席,上面有酒还有肉。
我一向对酒是没有什么好感,味道辣不说,喝过之后头会晕的不行。不过我大师兄和三师兄倒是很喜欢喝酒,而且还很能喝,其他师兄弟或多或少都会沾一点。
这时,坐在我前面的大师兄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六师弟,来,咱俩喝一杯。”
看着大师兄脸上通红的像熟透的苹果,我心里一阵的好笑,道:“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沾酒的。”
大师兄打了个酒嗝,笑道:“怕什么,来喝一杯,今日杀了这么多的魔教之人,就是高兴,来!”
我心里一凉,脸上的笑意退去,道:“不了,大师兄,待会我还要跟众位师弟搬运物资呢。”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庆功宴的,依旧是守在各自的岗位,以防有变。
大师兄哈哈大笑一声,对着他身边的三师兄说道:“老三,小师弟从来就没有喝过酒,要不今日我们就让他破个例吧?”
前面的三师兄也转过头来,对我说:“六师弟,大师兄说的有道理,今日我们为武林除了两狼山的魔教,大大的削弱了魔教的势力,是件值得庆幸的日子,你多少喝一点吧。”
三师兄叫安在旭,比大师兄小了一岁。其实我们都知道他的酒量比大师兄好,只是门派之中规矩甚多,没有人点破,是怕大师兄不高兴。
我正要推辞,却听到正座上潘长龙的声音:“诸位同道,今日我们能够如此轻松的产出两狼山一带的魔教中人,全凭诸位兄弟的功劳。来,让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铁掌帮帮主说的话,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加上又是此次会师的暂代盟主,没有人会反对。所有人纷纷站起身,举起酒杯。
我端着手中的就被,一时的苦笑起来,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辛辣于喉间流过,肚中滚烫发热。我连忙往嘴里塞了几块水果,这才好受点,只把酒杯推得远一些,体内的呕吐之欲才渐渐平静。
身边的师兄弟见我如此模样,不禁都偷偷笑了起来。不去理他们,继续吃着水果。
只听得对面忽然有人大声说道:“潘掌门,只是饮酒未免有些乏味了,不如我们找几个弟子比划比划拳脚助助兴,如何?”
潘长龙哈哈一笑,一拍身前案几,道:“好!如此才痛快。”
说完,他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从他身后走出一身劲装的汉子。这汉子没走两步,忽的单足一点地面,猛地跳将进来,落在篝火旁,向四周抱拳,道:“弟子铁掌帮刘阳,请各位师兄弟赐教。”
我心里一阵的惊呼,这位铁掌帮的师兄这一跃竟然跃出近一丈的距离,这得要多大的劲?似乎师傅一跃也仅仅只有一丈远吧?心中不免对这个叫刘阳的人有了几分好感。
江湖纷争浑乱的年代,人人崇尚强者,连我也不例外。
“那我就来领教一下刘兄的高招了。”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一道身影也是拔地而起,堪堪落在与那个叫刘阳的人身前。
那人个头与刘阳相仿,只不过就是瘦了一些,他抱拳笑道:“巨鹰门水泽,来领教刘兄高招。”
刘阳见对方面上和煦,同样还之一笑,抱拳道:“水泽兄,请。”
他做了个手势,二人于场中踱了几步,那名后来的水泽忽的双手变爪,脚下发力,向刘阳冲了过去。
刘阳似乎没有想到这水泽竟会在这时候突然进攻。只见他双臂张开,双手两掌竖起,左右抡起。从我这边看去,他身下的泥土竟然也随风而动。
轻喝一声,水泽的身影已经压了过去,右手成爪,探向了刘阳的中路。刘阳似乎看准了时机,侧身一掌,推开了水泽的这一抓。
但是这还没完,水泽一抓抓空,手腕一个翻转,堪堪迎上刘阳拍来的手掌,正抓在刘阳手腕处。命门被破!
这水泽练的是鹰爪功。
我从书上知道,练鹰爪功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功夫练到深处时,手指可洞穿岩石,可断金,可碎石,只要被抓到,轻者划破血痕,重者分筋错骨。鹰爪功的厉害,可见如此。
刘阳没想水泽的力气会有这么大,当下身体一沉,手腕猛地回带翻转,挣脱出来。身体一跃,向后跳开两三步。脸上换上了凝重之色。
水泽眉毛一挑,似乎没想到刘阳这么快就挣脱了自己的鹰爪。当下身子轻跃,探着步子再次向前冲去。其势当真有鹰击长空的模样。
刘阳这次没有那样大意了,身子微沉,后背做出虎式,在水泽冲上来的瞬间,左手立掌,朝着水泽下胸,一掌拍去。看到刘阳一掌打来,水泽没有太多的慌张,倒是比刘阳多了几分稳重。只见他冲势一顿,右臂弯曲之际,猛地向外一带,正格挡住刘阳斜批过来的一掌。紧接着,又见他肘部猛地一沉,右手探向刘阳喉间。这一爪要是被抓中的话,刘阳必败无疑了。
但是铁掌帮岂是浪得虚名?门下弟子也并非徒有虚表,那刘阳这般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两人过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总是会有出人意料的招数变换出来。
果然,只见那刘阳突然嘴角微扬,身子一扭,身体猛地向前侧移过去,水泽的右爪正与刘阳的喉咙撇错开去。而此时,刘阳的右掌已然到了水泽胸前,水泽再想伸出左爪抵挡却是有些无力了。
刘阳右掌探出,震开水泽的左爪,重重的拍在水泽的左胸偏上。
嘭。滋拉~
沉闷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衣服扯破的声音,水泽脸上一片的通红,向后退去。
刘阳看了看对面水泽右手中的破布条,再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里正少了一块衣领。
我看的正出神,这刘阳跟水泽竟是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得便宜。
“好!”
两人短时间交手,赢得了一阵的喝彩声。
接下来又上来几名弟子比试,但我却没有再看,喝了一杯酒下肚,这时只觉脑袋晕忽忽的。告别了师傅师娘,我向回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喝彩声,我转过身看去,那里正高潮迭起。回转身来,继续朝着住处走去。如此热闹的宴会,我竟一时有些悲上心来。
路过金刀流派的那座看押魔教的帐篷时,那两个看守人员正有说有笑,不时地看向篝火旺盛的地方,见我走来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其实也对,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谁会去在意。
不知道帐篷里的那名女子怎么样了。
回到住处,我仰天躺在床上,只觉整个顶棚都在微微转动。唉,我这酒量,真的是差劲到家了。
账外不断地传来呼喝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胸膛。
忽然,一个胆大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猛然坐起,脑中立刻清醒过来。
趁着现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我可不可以将那个女人放走?但是刚想到这里,我又再次躺了下去。为什么要救?我是正道,她是魔教中人,正邪不两立,为什么要救她?即使把她救出来,万一铁掌帮追查到我身上,到时候该怎么办?师傅师娘会怎么办?铁剑派会不会被武林视为叛逆之教?
可是,不救她的话,今晚可能就是她的死期。
种种想法在我脑海里闪过,竟让我有些头疼。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每过去一分,我的心里就更着急一分,但是到底我在着急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妈的,拼了!
我再次从床上坐起,从剑架上抽出长剑抱在怀中,掀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但愿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趁着黑夜,我假装在各个帐房前步履蹒跚绕了几个弯,故意让有些弟子看到我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实际上,他们也的确像我想象的那样,对我指手画脚之后,又对我嗤笑一番。
在连续饶了几次弯之后,我趁着金刀流派那两名弟子正在说笑之际,悄悄绕过了他们的视线,脸上换上正色,竖起耳朵仔细玲听起来。等到远处再次传来比试的喝彩声之时,我小心翼翼的拔出了我的长剑,对着那帐篷就是猛地一刺一挑,那帐篷顿时露出寸许长的裂缝来。
接着,我缓缓将长剑抽回来,小心翼翼的扒开那道狭小裂缝,向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中间竖着个巨大木桩,一盏明晃晃的油灯正挂在上面,而木桩上则绑着那名黑衣女子。而此刻,那名黑衣女子正瞪大了双眼看向我这里。
她脸上煞白,一道血痕挂在左脸上,头发散乱,身上有几处已经皮开肉绽,甚至有一片地方都裹不住她雪白的肌肤。一身的柔弱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是魔教中人。
这时,远处再次传来惊呼声,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双手趁着这时候猛地一发力,生生将那道裂缝又撕开了近尺许大小。
滋!
轻微的声音传了出去,我屏住了呼吸,她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当另一侧两名看守弟子的轻言笑语传来时,我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泛起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让我感觉既刺激又新鲜,要是经常能干这种事情还不会被抓到的话,我倒是乐意做这样的事。
胡思乱想间,欢叫声又一次从远处传来。我二话不说,又是猛地将裂缝向两边撕开去。不过这次太过用力,声音更是比前一次大了不少。我再次屏住呼吸,同时心里暗骂自己性子太急。里面的那名女子心脏似乎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即使竭力控制着自己,但是胸前剧烈的起伏还是出卖了她。
另一边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接着又传来另一个人的笑声。我心里更加兴奋了,心里同样传来阵阵笑声。
帐篷上的裂缝被我刚才猛烈的一撕,此时已经有近三尺大小,刚好可以容一个人的身体通过。
我趴在地上,手里握着长剑,小心翼翼的从那道裂缝钻了进去,而直到此时,那名女子才看清了我的脸,满脸的不相信。
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这种美诞生于凄凉。
我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微微点头。在看到她同意之后,我便慢慢的想她爬去。每个帐篷里都有一盏油灯挂在支柱上,好在是挂在支柱上,要是放在案桌上的话,即使我现在匍匐着进去,也会被外人看得见。
嬉笑声再次传来,我猛然加速,几下爬到那名女子的身前,趁着外面还算噪杂,我开始给她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