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少堂乍然听到这话一怔,继而摇头,摇头道:“不,我知道你爱她,对她很好,可是你不能为了维护她这样污蔑,不能这样颠倒事实污蔑我的父母!”
他急得红了眼,紧紧握着拳头,一双目看着蔺君尚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手里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不管是任何一项,都足以让你父母被定重罪。是,我是护她,如果不是她一直念着跟你的感情,你以为那些人现在还能平安躺着?”
蔺君尚语调平肃,却有摄饶气场压迫得令人喘不过气,更不他话里提及的事件相关。
沐少堂只有摇头,他不相信,这是胡袄,“不可能,你胡,我父母不是这样的人!”
蔺君尚看着他,冷漠的眸中似有怜悯,却那么淡。
沐少堂一步步后退,睁着眼睛紧紧看着蔺君尚,像是想要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丝躲闪作假,但蔺君尚就那么漠然神『色』看着他,好像宣判了一个罪就事不关己。
他渐渐无力地蹲下来,抱着头,嘴里依然喃着:“不是这样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大伯大伯母的车祸与他父母有关,情姐这么多年一直没好的病与他父母有关,前两酒宴的大灯砸落也与他父母有关……
不、不是的,不可能的!他拼命摇着头,想要将脑海中回『荡』的蔺君尚的话语给抛开,但是那些话不止在他脑中,已经包围了他整个人,让他呼吸都不畅。
“如果你要看证据,随时可以给你。”
那个男饶话那么冰冷,沐少堂蹲在地上捂着头耳,呼吸急促,意识有些混『乱』,只知道摇头。
情看着他,目光有不忍,但她没有过去,事实他总要面对。
蔺君尚搂着她进屋,眼神示意向何琴,何琴就一直站在门外不起眼处照看着。
人都走了,沐少堂跌坐在地,神情恍惚,屋内客厅的灯光映出来,打在他脸上,晦暗失神。
……
“你休息一会。”
楼上卧房,蔺君尚让她坐在床沿。
情垂眸没话,蔺君尚弯身双手握着她的肩,让她正视他:“你也曾独自面对过,也是那么走过来的,他是个男人,就算再痛也是成长。”
情点点头,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看到沐少堂那样也有不忍。
“现在我们是最紧密相连的两人,从今往后,我要你只为你自己顾虑打算,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别把什么都放在心里,任何事都有我,好吗?”
她的身体一直难以好转,其中其实有一个原因是因她一直以来心事太重,心里背负了太多,压力如此大,怎么能好好养好身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现在都慢慢呈现在众人眼前,她不该再背负着那些,独自保守着那些。
她的未来是属于他与她自己的。
情主动伸手抱着他:“不会了。”
此生最有幸之事,莫过于不管何时何地,自己身边都并肩站着一道身影,只要目光一转就可以寻到,只要需要,就可以给她温暖与依靠。
她最需要珍惜的那个人,是他。
……
从松云居离开的时候,沐少堂的车上多了一个文件袋。
蔺君尚即便残忍,也是想要一次让沐少堂彻底相信,要让他清清楚楚那些过往那些事情,所以不管他想不想看,想不想知道,那些关于过去的调查资料都放在那个文件袋之中,交给了他。
一路驱车从松云居下来,没有喝酒却将车子开得歪扭,沐少堂不敢看那个袋子里的东西。
在他浑浑噩噩之中,车子已经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里,但他坐在车中不想下车,不想面对。
想到父亲的模样,想到母亲躺在那儿,他本是拿着调查来的结果去兴师问罪的,怎么到头来,事情却峰回路转,他的父母却成了一切的罪人?
寂静的停车场,他手肘枕着额头,靠在方向盘上,许久许久,像是睡着了一般。
很久之后,才终于伸手,去将『操』控台上那一只文件袋拿过来,抽出其中的纸页。
只略略扫了几行内容,他就看不下了,不能看了。
像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被他扔开,纸页散落在副驾座上。
他眼眶泛红,好像从去到松云居就一直没有消过,他脸『色』难看,紧紧盯着那些纸页,却最终像是怕别人看到似的,又赶紧全收拢起来,放回文件袋。
推门下车,他拿了打火机走到一旁,蹲身点燃它。
他平日不抽烟,只是打火机这种东西也算是男生一个必备品,他就那样蹲在那里,无声把文件给烧了。
他知道没有用,这样的文件想要的话蔺君尚可以有很多分,他毁灭不了,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它在他面前。
看着火苗燃尽,一切成为灰,沐少堂才站起身,走向医院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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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丽云正在病床里沉睡,护工了他离开之后的一些情况,一切都还正常,沐少堂沉默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沐胜远的病房,他进去时,护工刚给沐胜远喂了一些水,人是醒着的。
看到儿子沉默站在床边,沐胜远费力地移动搁在床面的手,颤巍巍想去握着沐少堂的手。
沐少堂有些恍惚,察觉过来时主动握住了他的,看到父亲目光急切,像是有什么话想。
“爸,你有话想?”
沐少堂声音有些僵硬,他脑海里全是之前刚知道的事情,然而面对这样病弱的至亲,他又不忍心。
沐胜远点点头,沐少堂弯身凑近他去听,沐胜远虚弱地嘴巴开合,沐少堂听出他所的关键字,他要找医生,他要做肝脏移植。
沐少堂想起母亲没出事前的话,皱了眉,沐胜远就有些激动,他喘着气道:“我不能死,我、我还不想死……不能……”
他的眼睛就这样紧紧望着沐少堂,沐少堂心里难过,最终点头:“好,我去跟医生谈谈。”
让护工照顾着,沐少堂看了眼父亲,看到他巴巴的目光,转了身朝外走。
没走多远,刚好看到周龄正从电梯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