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楼:【楼主觉得女王大人和黑四叔他们对楼主好像更亲切了,希望这不是楼主的错觉。
然后楼主就发现,范姜柏一点也不蠢,反而相当地……阴险!不过阴险得好!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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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黄花宗主事件之后,范姜娘和黑四叔等人看姚妮的目光就有所不同了——天知道这货只是觉得自己是在履行一个人民警察的庄严而神圣的使命而已。范姜娘等人觉得她这是相当给自己面子,黑四叔等人觉得她挺够义气。至于“这货好阴险,杀人于无形”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有,江湖人快意恩仇,当时可是在驿站安全区里啊!坑爹的是黄花宗主死了儿子,有同情分,黑四叔又没受伤,这就比较难搞了。幸亏她机灵!
只有范姜柏心里明白,这货大概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主要还是问责的杀人罪好吗?
不过看着他娘和他家亲友那个样子,他还是果断地没有揭穿真相。#无知是幸福的#反正他也不担心这些人会闹事犯到他老婆手里,都退隐江湖很多年了好吧?都变成兼职了的好吧?猛虎寨现在只手过路镖局的保护票了好吗?亲友们没有人命案子真是让人开心!
姚妮却一点都不开心,看着严香附收拾了严老大夫的后事,深深地有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同病相怜”的情怀。虽然不大懂丧礼,不过像棺材、白布之类的她是知道的,就让驿丞帮忙买了。正好,旁边黄花宗主这个嫌疑犯也在办丧事依样画葫芦地办呗。严香附小姑娘,原本过的苦日子就不大讲究,现在姚妮帮她要了一笔赔偿金,她也不知道怎么花,觉得姚妮是个好人,就随她去办了。
姚妮就把账一笔一笔地记了下来,记完了就交给她。这货自己又不是会计出身的,就是列个流水账,心说严香附粗识一点字,大概还能看得懂。还说:“我信您。”姚妮还是把账本记了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她收好。
虽说出门在外不讲究,不过丧事还是要略办一下的。反正他们也很急着回返,姚妮跟范姜娘商议了一下,决定等过了头七,火化了,骨灰装坛,再带着严香附,押着嫌犯上路。驿丞或许是收了黄花宗主的银子,签了契书的当天就来帮他求了句情:“他刚死了儿子……”
姚妮就回敬了一句:“那人家小姑娘还刚死了阿公呢。又不是让他抛了他儿子的尸首现在就走,我这不等着呢吗?过了头七,我再动身。”
驿丞大约是真的收了钱了,不好意思不办事儿,小心翼翼地劝道:“话虽如此,这……人到中年死了儿子,丧事儿还没办完就抓上京,这个……终归是法理不外人情不是?便是叫青天老爷来判,也要许他做完这私事的。便是死囚犯,若是无后,也许他妻子入牢里同居,好歹留点血脉的。”
姚妮发作黄花宗主,一小半是因为黑四叔只是去看看情况就被追着砍,她就讨厌上了黄花宗的霸道,一大半却是因为香附祖父的无妄之灾,激起了这货的正义感,必要让坏人得到惩罚。苍天在上,这货根本就不懂本朝律法!听着驿丞说完她就惊呆了:【妈蛋!鬼才知道按照本朝律法要怎么办啊?!老子根本就没有经过岗前培训好吗?!现在驿丞你比出了律法、案例,这是要闹哪样?摔!】
是的,她只知道一点六扇门的总原则,比如,咱们是正经的朝廷机构,不大管江湖上的事情,只要武林中人不祸害普通百姓,。
但是吧,她还是知道的,像黄花宗主这样的人,即使朝廷要办,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要是他的手下咬死了自做主张,他再打个悲情牌,事情反而是姚妮的不对了。然而姚妮不能就这么认了,狠话都放出去了,再朝令夕改,岂不是自打耳光?况且姚妮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一个二流黑帮,就能这么嚣张,不办他办谁啊?
不过驿丞说的又在理,这时节固然是要守法的,但是人情世故却又不能不讲。“法外开恩”这个成语,可是历史悠久得很。于是姚妮故作镇定地道:“我得再想想。”
驿丞看她态度软化了,觉得有门儿,却见她端起了茶杯,只得住了口,退到外面等着。
姚妮急忙去找人商议,黑四叔等人是义愤填膺的,暂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匪号,都说黄花宗主“不地道”!马六的逻辑更绝:“儿子没了还能再生,人家祖父没了,却是摇不活了!”
范姜娘一皱眉头:“这事是不大好办。”
姚妮道:“我不想放这个人走,得把他带上京。”
范姜柏却是这里面主意最多的人,他直接叫来了香附:“有人求情要让那个死胖子回家,只带他手下喽啰进京,你想不想将这死胖子做的恶事公布天下?”
香附点头:“想!”
范姜娘赞一句:“好姑娘!”
姚妮是没想到用香附的,一看范姜柏叫了香附来又说了这些话,截口道:“不行!她还小呢,这么抛头露面的成什么话?”她这心里,认为未成年人的**、心理、成长都需要给予照顾。
不料范姜柏却说:“你总是这样。她为人子孙的,祖父冤死而不能令仇人身败名裂,却是一辈子的遗憾。孝义更要紧。”
姚妮看向香附,香附也点头,再看看周围的人,竟是都支持范姜柏的意见的。这才明白,这不是未成年人犯法也要写个某某某,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叫啥,也不能公布全名的年代。只得默然。
范姜柏道:“那就这么定了。小丫头,你过来。我教你……”
然后他就教唆着香附披麻带孝,捧着严老大夫的灵位一路哭上京。先到离驿站二十里的一座且城去,击鼓鸣冤。然后让姚妮押着凶手去见县官,县官必是不想插手这种涉及江湖人的事情的。用范姜柏的话说就是:“地方官员最怕治下出案子,必是不会管的,有你应承了,他不但要将事情委托于你,弄不好还要送你些礼物,只求你将事情兜揽下来。”然后就让香附走一路,哭一路,宣扬黄花宗主有多么凶残、多么不讲道理!敢打大夫,这简直就是活扭了的节奏!
这货剧本都写好了,就让大家照着演就行了。
主角是香附,姚妮也被分了个重要配角,黄花宗主是反派。道具都准备好了,就是个状纸加个牌位。姚妮默默地为这个胖子点了个蜡,虽然日常生活里,医生、郎中的地位并不高,但是对于江湖人来说,是宁可得罪贺泉也不能得罪大夫的,行走江湖受伤在所难免,一旦被医生排挤了,那就代表着受伤没人治,日积月累,只好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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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黄花宗主也没闲着,他一是给了驿丞钱,让驿丞去游说姚妮。等驿丞空手而归的时候,他也火了,就派人去散播流言,将自己说的十分可怜“中年丧子,六扇门还不肯放过,必要拿来祭旗”,着力描写姚妮之凶残、六扇门之跋扈,试图挑唆整个武林与六扇门作对!
不幸的是范姜柏比他更狠,让香附重孝加身去连夜擂鼓!辖区出了这等命案,主要是范姜柏写的台词超级好:“他们带了上百口子人,正在那满世界抓人呢!”
坏了!这下想捂都捂不住了啊!
县官只得点起衙役,自己连乘子也不坐了,骑了马就跟了来。按照规定,这时节都快关城门、宵禁了。现在出了这等大事,只得点起火把来赶路,闹得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香附果然是个好姑娘,一路走,一路哭,一道哭还一道说,口齿很伶俐,把她父母早亡与祖父相依为命,结果遇上个跟人斗殴被开了膛的恶棍,把她爷爷抓走让给缝腔子,救不活就剖了她爷爷的肚子的事给说了。一边说一边哭:“从来医病不医命,哪有这样的?遇几个这样的病人,天下大夫都不要活了!”
黄花宗主还没等到手下来信呢,驿丞就按着帽子跑来了:“快快快,把这些家什都收一收,有官员来了,叫看见了大家都不得好。”黄花宗主只得认了晦气,唤人将门上的白幔扯下来,把门关了。驿丞再去找香附,香附已经不见了,见着了穿着月白衫子的姚妮,姚妮刚刚接到消息,县官来了,所以她不急。
范姜柏自然不会让香附一个人去,是派了两个人随后跟踪保护的。马六还跟着,猴子已经提前抄近路跑回来通知了。
香附与县官一到,好戏就进入高-潮了。
香附过来就哭,推了门儿,就带着县官、杵作、捕快,直扑她祖父停尸的房间了!老头儿身上不止一处伤,杵作都一一骗实了,驿丞也引着姚妮来见县官。姚妮这种捕快,其实算是吏的,比官差着好多级。然而在这个江湖的世界,有一种吏是官都不能随便得罪的,那就是六扇门——他们管着制衡江湖人。
县官也就很客气地跟姚妮打了个招呼,问她:“女捕头却是少见,不知因何而来?又如何卷入命案中来?”
姚妮也文绉绉地道:“原是回家探亲的,回京路上就遇到有人呼救,却是不能过而不闻的。”
县官便只与她、驿丞两人说话,姚妮手里有驿丞亲笔写的证词,驿丞原以为她就是拿个证据好上京,没想到半夜县官就来了,说这里面没她的手笔,驿丞就算大脑萎缩了也是不肯信的。不由咋舌:好凶残!心里惦量一下,就把黄花宗主的银子从脑子里扒拉到一边儿,如实说了自己看到的。如何受伤的人过来住,如何抓了一老一小,如何这俩跑了,如何派人去追。
姚妮又说了她只是路过,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就让人去看看,结果派去的人还没开口,就被追着砍,她不得不出手。
她们说的都与香附的状词相符。
县官暗暗叫苦,他带来的捕快,抓个地痞流氓还行,抓江湖上的二流高手,还真不够看的,万一让人跑了,又是他的问题了。于是朝姚妮一拱手:“既然是六扇门先遇上的,本官就不好越界了。”
姚妮忙说:“是在您辖区里发生的命案,我们也得看您的意思不是?”
县官相当诚恳地道:“下官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呀!纵判了,也得押解上京,刑部、大理寺还要复议,这……我的人怕没这个本事安全送达。就是写到卷宗里,也得写着是你先发现的,这个……”要是人走丢了,你也有责任的哟~
姚妮暗骂一声老狐狸,为难地道:“那您得给我写个文书,作个判词,还有,尸格我也要带着。这老人家身上的伤,怕是虐杀。”
县官会意:“成!”
这时候,黄花宗主来了!一见县官就知道要坏,抢先道:“我儿子死了,还要受气,钱也赔了,怎地还没完没了?”
县官看向姚妮,姚妮道:“又不是要杀你,你怕什么?人不是你抓的?不是你派人追索的?又不会冤枉你!”
县官一捋须,看香附,瘦瘦小小一个毛丫头,十分可怜。再看对面黄花宗主,白白胖胖,满脸横肉。不以貌取人也要偏心一下幼小,何况杵作也验了尸了,驿丞、六扇门都有证词。也跟着喝道:“是非曲折自有公断!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这老者可是你强行相邀?杀伤他的可是你的手下?你的手下去追杀他,你可同意了?”
黄花宗人道:“我并不知道!”他已经与手下通了气了,手下顶包,他照顾其家小。
不想县官一摇驿丞的证词:“胡说,我这里有证词,你手下请缨,你分明是答应了的!”
事情就这么的了,县官十分不想跟这些江湖人打交道,凡境内有江湖人犯罪的,都恨不得全写成流蹿犯。驿站发生的事情,他也准备这么归类,然后就推给六扇门,归入江湖案件,他的考评里就能抹去这一段“治内不安”的黑历史,还要让姚妮给他留个条子,算一个“协助六扇门平定江湖祸害”。
姚妮与县官两人真是各得其便,香附也算报了仇,驿丞也算送走了瘟神。一片皆大欢喜中,不开心的只有黄花宗主了。
县官写了判词,姚妮把契书也拿了来,县官一看,心说,你也太狠了,一敲五百两,也顺手签字作证,在判词上也写了他的建议——判罚五百两。又跟姚妮互换了名帖,姚妮的帖子是范姜柏给办的,上面就写着“姚氏”,县官的名字却是姜晨,双方都留了个“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气氛相当融洽。快马回县城办了手续,县官还好人做到底,给严老大夫上了炷香,等到次日才走,后半晌还派人送了点祭礼香烛一类。
香附十分感激,又来给姚妮等人磕头,姚妮十分不自在,扶起她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台词蠢得不忍直视!
香附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听到她这个话,却是十分暖心:“他们都不会管哩。”愈发坚定要跟着姚妮去京城,顺便把她祖父埋在京城算了,老家都被水淹了,哪里还能寻得着祖坟?
范姜娘也很感慨,看着这两个“孤儿”叹一口气道:“也是你们投了缘了,好好处罢。”她这两天也没穿红衣服了,搜了一件姚妮的浅色衣服穿了。她俩身材倒是差不多,穿进去也不觉得小,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十分遗憾地说:“我脸色不衬这衣服,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接着就是抓紧办丧事,因为有县官出面,驿丞也就以“怜贫惜弱”自居,借了房给香附办丧事且不收钱。又说黄花宗主:“人家说得够明白啦,这是杀鸡儆猴儿,您还要怎么着呢?不是我不帮忙,我前头好话说尽,您后头跟那一位硬顶,那一位的名号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对她那样不客气,她哪能忍呢?这官场上的事儿啊,您还是不知道,他们正缺这么个人,您还往上凑?趁早服个软儿,就没您的事儿了,再有不老实的,他们自去寻那些人。您要硬扛,那他们可就要可着您一个立威了。”
黄花宗主恨声道:“我早晚……”
“哎哎哎,可不敢听!”驿丞故意捂着耳朵作惊骇状,“您要怎么着呢?就算您杀了谭掌门,都没骂她一句严重,您信不信?我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劝您这几句,听不听的,在您。出了事儿,也甭来找我,活的死的都甭来!现在只是死个儿子,闹大了,国法灭不了您九族,六扇门办案时能灭,您信不信?现官不如现管,知道不?”
黄花宗主到底没傻到家,终于恨恨地道:“算老子认栽了!”
驿丞“嘿”了一声:“天王老子在外头坐着呢,您别这么霸气了,成不?”
于是相安无事过了头七,各各烧化了尸首,骨灰装坛,黄花宗主这里派了两个亲信送儿子骨灰回家,继续大办丧事。姚妮这里也帮着香附收拾了骨灰,整装上路。她把马车让给了香附,自己骑马,跟着范姜娘、范姜柏三人忽前忽后地走。
这时候,黄花宗主还记得,他派人出去散播消息,说姚妮的坏话,十分有针对性,暗道且让你威风这几日。姚妮这里,却是那个姜县令出手,着意让人传诵他相帮六扇门办案。又有被惊动的衙役、百姓看了香附的样子,十分同情,代为说小姑娘可怜,凶手可恶——胜在人多力量大。舆论战打响,听的人肚里一衡量,一个黑帮,做点跋扈的事情,那是再寻常不过了,可见是黄花宗主迁怒了!
范姜柏VS黄花宗主。范姜柏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