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镇,这是一个望月湖边上的一个小渔镇,望月湖是天运国最大的湖,一眼望不到边,当地居民大都以捕鱼为生,此时正是渔季,壮年劳力早成群结队地出湖去了,留下的妇孺老弱也纷纷出去干些杂活补贴家用。
小镇子一下子变得很宁静,只有一些从远方赶来收鱼货的商人不时在镇子里踱着,喝喝茶。
“板栗!新鲜炒好的板栗!”酒馆外,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蹲在那里,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守着一篮子板栗,用怯生生的声音叫卖,“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平日的集市人却不多,她在那里蹲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几个人过问。
“小丫头片子……”周围忽然暗了下来,有人轻笑,小女孩惊讶地抬头,看见旁边忽然围上了一群穿锦袍的少年,个个嬉皮笑脸。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少年,黑发披肩,英挺的脸上却带着邪邪的谑笑。
许虎。在盘龙镇里,就是连八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这是镇里的混混老大,许虎。
这个无父无母的浪子,正是小城里人人头痛的地头蛇。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学来的拳脚,居然连衙门里的官差大爷都远远不是他对手,领着一群放浪的无业子弟,在当地游来荡去,什么事无论大善大恶,都做的出来。
“兄弟们,来尝尝看,到底甜是不甜?”篮子里的板栗立刻被七手八脚地抢了一空,小女孩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小脸都红了。
“不甜!一点也不甜!”
“就是……这种破烂,吃了怕是要闹肚子呢!”
“不甜不付钱——可是你说的哦!小丫头!还有,你的东西我的兄弟吃了要闹肚子怎么办?
你可要赔钱的!“旁边一许虎跟班笑了起来,看着小女孩着急的样子,作势要揍她。
小女孩都快要哭出来了,除了喊“你们欺负人”以外,什么都不会说,许虎这才站起来,一脚踢飞空空的竹篮子,拍手大笑而去。
那些游手好闲的少年们也一哄而散,拥着他向前走去:“头,咱们今天去哪里?”许虎把手一挥:“去醉仙楼大吃一顿!银子我出!”帮闲的少年们齐声欢呼,许虎扬眉,神采飞扬的脸上一派的不羁轻狂。
许虎正待举步,忽然感觉衣服被人从后拉了一下,许虎愤怒一转身,却见小女一双泪眼死死盯道他。
“小丫头,你还想干嘛?信不信我们揍你。”
小女孩虽然倔强,但毕竟年纪幼小,吓得“哇”地哭了出来,转眼之间,已被恶少们团团围住!拳落如雨。
但在拳头快要落到孩子头上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女孩已经不在圈中!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太不象话了。”少年们诧然回头,只见三丈开外,一个白衣青年抱着小孩,冷冷地看着他们。众人竟然连方才他是如何来去都没有看清楚!
许虎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刚才他都只能免强看清方才白衣人鬼魅般的身手,那,的确是他在这个小城里从小到大仅见的高手。
白衣青年把孩子放下地,他不过二十七八的光景,脸色有些苍白,长发乌黑,眉毛很浓,眼睛很亮,五官的轮廓及其俊美,但仿佛是一尊大理石像,优秀却缺乏温和。
小女孩一下地,立刻紧紧抱住白衣青年大腿:“大哥哥!小盈怕!”白衣青年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言安慰:“不要怕,有哥哥在。”
那许虎抬头:“请问侠士贵姓大名?”
白衣青年迟疑了一下,淡淡道:“姓名无所谓……你可以叫我子方。”然后,他轻轻对小女孩道:“你的家在哪?哥哥送你回家吧!”
这白衣青年竟是慕容子方,被天机阁妙手马一川,以其易容之术改头换面,竟丝毫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大哥哥,小盈的家被……被他们放火烧掉了,奶奶她……她腿脚不好,没来及跑出来,也……也……呜呜呜呜!”那叫小盈的小女孩边抽泣边指向许虎等人。
子方瞬间目中闪过一丝寒光,看向许虎;许虎原本始终带着坏笑的脸上因这一眼而刹那间僵住。
那样……那样冰雪般冷酷的目光!如果真是一个路见不平而出手的侠士,又怎么会有这样深沉而冷漠的目光?许虎此刻只觉自己如坠冰窟,整个人激灵的一个冷颤。
不过他毕竟也是有过见识的人,几息之间便回过神来,向着子方微微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