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王卉凝便是王医诺、欺骗百姓引起民乱助恪王图谋不轨的消息便传得满京城都是。[]至于恪王谋的是什么,他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曾是先帝极为疼宠的幼,大家虽然因着怕惹上杀头之惹不敢明传,心里却自以为都跟明镜似的。
这个炸开的消息,立时让百姓的情绪更加高涨,聚在恪王府门前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在今日前去安王府为皇后施针的是恪王,若是王卉凝,被这么多人堵着,想进恪王府,怕是比登天还难。
“有趣!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挥手让载着自己回来的车夫将摘了徽记停在一旁先去喝茶消遣的恪王,与路上遇着的袁轶涵一道立在恪王府对面的屋顶之上,望着夹在人群之中数个适时挑拨百姓的男,捏着下巴老神在在地笑道。
袁轶涵亦抱胸而立,眸光深邃,唇角却噙着浅浅的辨不出意味的笑容,点头后附和道:“看他们的穿着行止,倒与原来那一拨不一样,若说先前那群人是受李尚书之命而来,恪王以为,这些人听命于谁?”
他心中却已明了,王卉凝虽对李怀宝放出的消息既未否认,亦未承认,有些人却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她既顾忌王卉凝,又怎能再置恪王于不顾?
“管她是谁,本王也算是见识多的,什么样的事儿都遇到过,这谋反一事却是从未参与过。如今既有人替本王安了这一个名头,本王少不得陪他们玩玩了,也算是长了一回见识。”恪王以大拇指摩挲着下巴尖儿。嘟着嘴巴说完之后,两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我和皇兄还是小时合伙演过戏给别人看,如今却是要好好演一场了。”
袁轶涵看到恪王这犹如小孩见到美食的兴奋目光。脸上的笑意更深,很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道:“有恪王陪着玩,他们定然不会寂寞。(·~)亦能让他们尽兴。”眸底却越发沉暗,涌动着能吞噬人的幽冥之光。他所期望的一切,终于就要来了。他说过,他袁家所受的,他定然要一一还诸于李明馨母身上。而这一切多亏了有王卉凝,若非她出力,他不可能与皇后、安王暗地里联手。更不可能得恪王相助,既帮着他掩饰好一切,又帮着他调配力量,使他暗暗布置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那是自然,你没听说过本王是老顽童。平生最喜玩的么?”恪王很有几分得意地斜睨着袁轶涵,袁轶涵当即笑眯眯地道,“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恪王似乎很满意袁轶涵的回答,高兴得身都晃了晃,旋即想起正事,问道:“你那个居然是文远候府二爷的侍卫带去的人现下已经与翊儿一行会齐了吧?他有没有传回消息来?昊儿那小可是个暴躁脾气,他不去本王倒不担心诩儿有什么麻烦,他这一去可就保不准了。”
“安王也是担心康王于路上受人暗算。那份兄弟情意着实令人敬佩。阿离昨日曾传回消息,说两位王爷现下都安好,只是康王三日前曾遇到一次突袭,所幸他事先收到消息,带来的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再加上他有序调度。伤亡不大。”袁轶涵收起脸上的笑意,神情认真地望向恪王,“照他们现下的行程来看,若不出意外,明日下午是一定要入城的。今晚应该是那些人下手的最后一个好时机。而且,我收到醉仙居的线报,寿王的先驱部队离京城也不过二百里,明晚亦是要到的。他那些分散入京的人马,均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却是行程极快,最多比他们迟一个晚上,后天早上是一定会悄然驻扎在京城周围的。”
“嗯,不错。”恪王亦收了脸上的戏谑之色,点头之际对着袁轶涵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都说后生可畏,他却没想到一位太医之,竟也有此军事之才,当真是不可多得。旋即听到下面人群的骚动声更甚,两人定睛一看,却是有大批的羽林军正触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而来,前头持枪的羽林军正神情凛然地将情绪激昂的百姓驱向街道两旁,以保证马车顺利向前。
“有人来请本王了,本王得去陪他们玩了。”恪王唇角勾起一道诡异的笑意,对着袁轶涵摆了摆手,“若本王留在宫中陪皇兄下棋,凝儿那儿少不得你帮忙看顾一二了。你若是招架不住,不妨去请了孙钧那小来帮忙,本王相信他定然很乐意效劳。”
“恪王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至于孙大将军,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当他的新郎吧。”面对恪王很有几分故意让他添堵的话,袁轶涵嘴里说得好似打翻了醋坛,心里却也明白,如若对方执意要置王卉凝于死地,派出的人马定然会更加强悍,他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如若需要,他自是不能再顾着心中的那丝不爽,找孙钧帮忙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闪烁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诡异之色,当下分道扬镳,向着两个方向纵身而去。
在恪王书房中等候的王卉凝,听着耳旁依稀传来的嘈杂声,眉头越拧越紧,一向沉静的脸上透出几分焦急来。她万万没想到,当时随性而为另造出的一个身份,竟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更没想到堂堂刑部尚书,竟是如此睚眦必报阴险之人。她可以肯定,即便他察觉到钟云的事可能与她有关,也定是寻不出任何的证据来的,却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形之下也能行此报复之举,将她置于整城百姓的对立面。
光是针对她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还将恪王扯了进来。无论是李怀宝想进一步将事态扩大,还是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谋反的罪名何其大,一旦罩在身上,便犹如千斤重。即便皇上曾与恪王一向感情好,但龙颜多变,谁又能保证当初皇上登基时心中不曾有过疙瘩不曾因过先帝的宠爱提防过这位亲弟弟,万一此消息触及了皇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隐忧,生了除患的心思,那对恪王来说,便是灭顶之罪,必将将他推到万劫不复之地。
便是现下那些闹事的百姓,其中很有些情绪激动举止暴躁的,王府各处的门上她可以让府中的侍卫前去堵住,却无法阻止外面的人将一拨拨的石块与杂物扔进府来,更无法阻止那些曾颂扬过恪王痴情的嘴里如今蹦出的污言秽语。
那些百姓均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挑拨,王府的侍卫只能被动抵抗,若是出门镇压,不只更加速了流言的传扬,更会给恪王再加一条欺压百姓漠视生命的恶名。如今能做的,便是等着京城府尹的官兵前来镇压。可却不知道是京城府尹在揣测圣意等待机会还是怎的,眼见着百姓在外聚聚散散都已大半天的时间了,他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恪王!”飘雪的问安声打断了王卉凝的神思,急急起身迎了上去,神情凝重地望着恪王道,“义父回来了。若非我当初为避孙家人和秦含霜闹出的那个假身份,怕也不会为您惹下如此大祸。现下怕是要先将那鼓动之人揪出来,方能将流言止住。”
“流言止于智者,既然你我能看出其中的道道,自也有其他人能看出来。放心吧,义父我一向福寿双全,不会轻易有事的。”王卉凝眸中的担忧之色令恪王心中甚慰,却是很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继续道,“现下皇上身旁的太监总管公公正要入府,怕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接我入宫的。我琢磨着应是要随他去宫中住上少则一二日,多则十数日也说不定。你一人在府中,定要多加小心,万一发生什么事,只需招呼一声,阿文就在府中。”
皇上让他入宫的话瞬时让王卉凝眼角一跳,竟是不像往日那般相信恪王这样轻松随意的神情中透出的自信,急急道:“万一皇上,,,,义父还是要多加提防才好。”
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一旦皇上起了杀心,任是恪王医武毒俱全,想要逃脱怕也不是容易之事,若是事先有所提防,总能争得几分先机。
王卉凝清冷眸中透出的担忧,沉稳神情中露出的急切,让恪王的心口一窒,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年少时执意要出征时一把拉住他的爱妻,同样是理智地没有任何阻止之言,那清冷神情中的忧色却让人心中骤暖。
“好。”恪王竟是突然敛了就要露出的嘻笑之色,从未有过地神情认真地对着王卉凝点头答应。
当初爱妻离逝时,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心中都对老天存着怨恨之心,认为老天没长眼,天下那么多奸侫之道都能活得好好的,他的爱妻虽对旁人不苟言笑,却从未存过恶毒心思,竟然连二十岁都没活到就走了。此刻再次感受到那股只有亲人间才会有的关怀,他又觉得当真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老天为你关上一扇门,就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便是老天对他的补偿吧?
“府外的百姓你不用管,如若有人趁机冲入府中,定然是有心之人,你定不可手软。”恪王临离开前又对着王卉凝郑重叮嘱了一声。府中侍卫定是会听他命令,但若是王卉产顾忌着怕伤了百姓而坏了他的名声对阿文传下什么命令,难免令他们束手束脚。
“是,凝儿记住了。”这是王卉凝第一次在恪王面前自称凝儿,却有一种直抒胸臆的亲切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