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凌天终于来到戒备深严的沈家排楼前,几个家丁好奇地看着他,说是前来祝寿的不像,谁不是高头大马,穿戴华丽,马上放着贺礼,此人却只身一人,全身雪白,气喘嘘嘘的,连容貌都看不清楚,一个家丁上去阻拦,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欧凌天累的蹲在地上好半天才说:“我是欧凌天,快,快带我去见云鹤兄。”
家丁知道欧凌天,沈府的座上客,可是仔细看了半天也不像,又问道:“欧爷,不对吧,你是不是冒牌货,来骗吃骗喝的吧。”
欧凌天一下子站起来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子就是欧凌天,耽误了大事你承担得起吗,你们的总管沈大山何在?”
家丁有点相信了,连忙回答说:“是欧爷,对不起,你怎么才来,我家沈少爷可是一直在等您呢。”
从牌楼里面匆匆跑出一个人来,他有三十多年纪,长的粗壮结实,来到欧凌天跟前细细打量,然后立刻说:“欧爷对不起,沈大山迎接来迟,请多谅解。”
欧凌天一摆手说:“废话少说,快带我去见沈兄。”
舞台的戏剧已经结束,寿宴正式开始,女佣们分别上凉菜与热菜、汤菜。沈弘文端坐在太师椅上,先是沈云鹤依家大小前来拜寿,沈太太叶思烟、大姨太张采蓝、二姨太王巧霞、三姨太吴笑卉和二个孙女沈思蕊,沈梦蕊齐齐跪在沈弘文的脚下磕头祝寿,沈弘文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接下来是各位亲朋好友,武林中人不少,男男女女的陆续上来为沈老爷祝寿,礼品摆放了一大堆,锣鼓喧天,乐器奏鸣,鞭炮声响,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沈云鹤站在一边笑容满面,这正是他渴望的,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办的如此风光,连官府都送来礼品,他的脸面有光。
管家沈大山匆匆忙忙跑进来,看见沈云鹤连忙贴着耳朵对他说了几句,沈云鹤脸色一变,连忙随管家来的后厢房,推开门看见了疲惫不堪的欧凌天。
“欧兄,你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有事情来不了了呢?”沈云鹤吃惊地问道。
欧凌天摆摆手:“沈兄,把门关上,不要让闲人进来,我有要事相告。”
看着欧凌天严肃的脸,沈云鹤连忙对管家沈大山说:“你去守着大门,谁也不准进来。”
沈大山答应一声走出去,顺手带上房门,沈云鹤与欧凌天面对面坐着,喝了热水的欧凌天缓过气来,一五一十把情况说明,沈云鹤的脸色变得苍白。
欧凌天看着他说:“沈兄,事不宜迟,你快点拿主意,我也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回家,《梅花山庄》保不住了,你也好自为之。”
说完欧凌天起身准备走,沈云鹤不好阻拦,也跟着站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丁急急忙忙跑进来,见到管家沈大山上起不接下气地说:“沈管家,大事不好,官兵包围了沈府,要少爷亲自出去问话。”
欧凌天脸上的肌肉一阵抽动,说:“娘的,来的好快。”
沈云鹤脸色阴沉,紧紧攥着拳头,眼睛里面冒出火花来。
“欧兄跟我来,我送你从后门出去吧,也许还来得及。”
欧凌天沉思一下回答说:“走不了了,沈兄你我生死之交,这时我也不能离开,沈兄你是这里的主人,大主意得你来拿。”
沈云鹤咬牙切齿地说:“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府易守难攻,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欧凌天摇头说:“不行,今天是老爷七十大寿,前来祝寿的人都不知道此事,他们是无辜的,你总不能让他们也跟着受牵连。明成祖朱棣的残忍你是知道的,隐藏建文帝朱允炆是诛九族的罪过呀。”
一句话让沈云鹤清醒过来。
欧凌天说的没错,前来祝寿的各路好汉都是他沈云鹤最信任的人,不少人带着家眷,老老少少有数百人,他们与此事无任何关系,不能让他们也血撒沈府。可是究竟该怎么办,沈云鹤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愁容满面。
欧凌天想了想说:“沈兄,老爷七十大寿谁都知道,我相信官兵也不敢随便乱杀无辜。再加上沈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官兵轻易不会进攻。眼下最主要的是让这些人安全出去才是上策。他们走后,我们在想其他方法,你看呢?”
沈弘文走了进来,后面是沈太太叶思烟,两人神情严肃,看见欧凌天沈弘文稍稍愣了一下,欧凌天连忙双手抱拳说:“沈老爷对不起,您七十大寿凌天姗姗来迟,不好意思。”
沈弘文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回头对儿子说:“云鹤,官兵把沈府围住了,到底怎么一回事情?”
沈云鹤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下去,说明了情况,沈弘文低头思考一会叹一口气说:“朱允炆阴魂不散,他还想害死多少人,天理难容。”
欧凌天说:“沈老爷,我看里面有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朱允炆才不会到西藏这个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来的,想必是有人浑水摸鱼,故意制造出事端来,好引开朝廷的注意力。”
沈弘文点点头:“朱允炆我太了解了,他口口声声说不怕死,要恢复自己的皇位,其实他比谁都怕死,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朱棣现在疯了,他是宁可信其有,也不肯信其无,我又是朝廷的老臣,顺藤摸瓜,肯定会找到我这里的。”
沈云鹤难过地说:“父亲,本以为我们躲到这里就没有事情了,结果还是横祸上身,我对不起你呀。”
沈弘文两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沈云鹤说:“不能够怪你,我们遇上的是暴君朱棣,云鹤现在怎么办?”
沈云鹤把欧凌天的主意说了,沈弘文点头说:“凌天说的没错,来祝寿的人是无罪的,我出去会会官兵,看朝廷派了谁来。”
沈云鹤说:“父亲还是我去吧,您现在不便出头。”
沈弘文说:“也好,先探探他们的口风,争取把你的朋友们都撤出去。”
沈云鹤一行人来到箭搂上往下看,只见明军已经封锁了进府的唯一通道,放眼看去黑压压一片,战马嘶鸣,旌旗飘扬,明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只要长官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围攻上来。
沈云鹤冷笑一声,想攻入沈府可不那么容易,山路狭窄,兵力根本就施展不开,自己的防御工事准备了十几年,固若金汤,尤其是箭搂上的家丁里不缺乏神箭手,强弓硬弩,拒马蒺藜,再加上能征善战的数十名家丁,人虽然少了一点,但能让官兵们付出巨大的代价,这里将血流成河。
欧凌天紧随其后,还有武林里与沈云鹤关系最为密切的几个大汉,追魂刀章啸霖,江湖浪子徐逸,铁戟王向林,另外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身穿红色锦袍,手里提着一杆红缨枪,锋利的抢头是金黄色的,江湖上人称金枪林飞兰,是沈云鹤的女知己,别看她表面弱不禁风,金枪出手,金龙乱舞,动如雷震,没有几个人能阻挡。
他们也都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非要跟上来不可。
沈云鹤的身影一出现在箭楼上,明军一阵骚动,江湖上人称“沈一刀”的沈云鹤在官兵的心里是有一定震慑力的,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沈云鹤高声喊道:“谁是领头的,出来说话。”
一个官员走出来,沈云鹤一看认识,统治香格里拉镇的万户蓝景卿。
蓝景卿派兵守候在《梅花山庄》,一直等着欧凌天的回话,他想兵不刃血把事情解决了,把朝廷要的钦犯安全送去,至于他们的将来就不是蓝景卿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欧凌天与他无冤无仇,沈云鹤也是一样的,他们之间交往盛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欧凌天在北面,沈云鹤在南面,一南一北守卫着香格里拉镇,使得这里匪患绝迹,治安平稳,他可以稳坐泰山,逍遥自在。
建文帝朱允炆的手书搅乱了这里的平静,朝廷极为重视,下了死命令,蓝景卿接到圣上手谕惊的跳了起来,朱允炆贼心不死,又在西藏掀起波澜,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朝廷派来了锦衣卫,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朱元璋为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明成祖朱棣登基之后设置了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可以直接逮捕和拷问犯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司法机关无权过问。
负责这次缉捕的锦衣卫官校缇骑是人称“枪神”的宴雨泽。
枪神宴雨泽贯使用一把虎头湛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