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缨炫转星宿摇,花缦斗薮龙蛇动”。
欧寒冰抱着雪狼一路小跑进来时,父亲正欧凌天欣赏着妻子的的舞姿,她巧妙的把藏族的粗狂的袖舞和江南柔软的宫廷舞结合在一起,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如仙鹤独舞,曲折的身段似杨柳抖动,时而又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时而又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欧凌天看的眼花缭乱,连声叫好。
欧寒冰对这种轻歌曼舞并不感兴趣,她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受伤的雪狼上,江雪柳收起舞步,看着女儿大喊一声:“寒冰,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欧寒冰站住了,她有点害怕自己的母亲,从小很少对她表示亲热,很严厉,江雪柳慢慢走过来,江雪柳走路的姿姿势都带着舞蹈,体轻如风,像柳絮飘逸,雪花轻扬。
江雪柳走过来时,欧寒冰紧紧抱着雪狼,雪狼的身体在抖动,雪狼肚子上滴出的血撒在她白色的衣袍上,形成一长串血线,红的耀眼,雪狼的眼睛已经闭上,生命垂危。
江雪柳看着女儿怀里的动物,脸色一变说:“这是什么,狼还是狗,从哪里得来的。”
欧寒冰小脸通红,她盯着妈妈焦急地说:“阿妈,它是狼,是雪狼,它受伤了,我要救它。”
江雪柳冷冰冰看了雪狼一眼说:“不行,丢掉它,你一个女孩子救一条吃人的狼,传出去让人怎么说,把它给我,我来处理。”
欧寒冰惊叫了一声:“不,你不能碰它。”
江雪柳紧逼过来,欧寒冰惊恐地往后退着。
“儿媳,何必对自己的女儿苦苦相逼。”一个声音响起来,声音不大,却充满的威严与怜爱,当然威严是对江雪柳的,怜爱是对欧寒冰的。
江雪柳不敢动了,头垂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阿爸对不起,惊动您了。”
欧志雄背着双手走进来,目光遇到寒冰时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他看了看雪狼,说:“受的是箭伤,得马上治疗,交给我吧,爷爷保证还给你一只活蹦乱跳的雪狼。”
江雪柳忍不住说:“阿爸,这是狼不是狗,会伤人的。”
欧志雄说:“儿媳,你的舞姿很漂亮,可是你的性格不像你的舞蹈,尤其是对寒冰过于严厉,你是母亲,母亲应该是最善良的,你没有做到。寒冰今天能救一只受伤的雪狼,说明了她的心地比你善良,她的品质比你高尚,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江雪柳的脸红了,哑口无言。
欧凌天走过来,看见父亲严肃的脸没敢吭声,欧志雄只是看了他一眼说:“真是子不教父之过,我很遗憾,寒冰,我们走,救雪狼要紧。”
雪狼受的伤不算重,只是失血过多,经过欧志雄的治疗,命算是保住了,欧寒冰一刻不离的看护着它,给它送来食物和水,定期换药,雪狼也很安静,配合着女孩的精心照顾,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女孩的手表示感谢,等到它伤口愈合能站起来后,欧寒冰把它带到凉亭上,雪狼高兴地跑到泉水边,一头扎进水里嬉戏起来。女孩在岸上看着,笑着,雪狼洗完澡爬上岸,身体猛烈一抖,水飞溅起来,扬了欧寒冰一身,欧寒冰大声笑起来。
洗完澡的雪狼白的可爱,白的耀眼,它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对欧寒冰的依赖使它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救命恩人,江雪柳曾警告过女儿,雪狼一旦恢复健康就让它回归自然,欧寒冰没有答应。
江雪柳去欧志雄哪里求情,说明养狼的危害,欧志雄摇摇头说:“你错了,雪狼比你懂情感,它和寒冰已经成为最好的朋友,寒冰生性孤僻,能够与她作伴的人不多,她们现在形影不离,我看对寒冰时一件好事情。儿媳,你对女儿是不是太刻薄了一点,她见了你像老鼠见了猫,这不是一个母亲的作为哟。”
江雪柳委屈地说:“阿爸,寒冰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喜欢她吗,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生她时你是受了惊吓,但不是寒冰的责任,那个母亲生孩子不痛苦,生为一个女人就应该有这个准备。你整天勾引你的丈夫,沉醉在歌舞升平之中,一掷千金,玩物丧志,还对寒冰说三道四,我很不满意。”
江雪柳不敢再说什么了。
欧志雄摇摇头离去。
森林里,欧寒冰与雪狼互相追逐着欢笑着,雪狼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说来也怪,它好像通人性一样,女孩想什么都知道。正是寒冬的天气,北风凛冽,树的枝条上都布满雪花,仿佛被穿上一身厚厚的衣裳。而饱满的雪粒裹在树枝上,树枝好像长出了一颗颗白色的珍珠,有几只不怕冷鸟儿休憩在树枝上,好奇地看着树下的一人一狼嬉戏着,雪狼跳起来往树干上扑,鸟惊飞了,传来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欧寒冰还是穿着白色的皮袍,她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冷,她也从来没有怕过冷,越是寒冷的地方她越愿意去,在冰川雪山之间她寻找到了乐趣,山里有一处不冻泉,在一个山洞的洞口,潺潺的流水清澈无比,她愿意去哪里,坐在岸边,把一双洁白的小脚丫放进水里面晃动着,水花四溢,波澜浮动,冰凉的水对她毫无伤害。
白马站在一边,忠实地守护着小主人,雪狼扑进水里,它也从不怕冷,相反的而是对泉水独有钟情,把它全身的白毛清洗的更加干净。
天上飘来大块大块的乌云,像瓦一样,堆叠在一起。紧接着,一场大雪突然袭来,雪花铺天盖地,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猛烈地摇摆着树枝。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着,真要把天地间的空间填满。四周全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被子,天地连在一起,白茫茫地看起来很恐怖。
白马发出嘶鸣声来。
欧寒冰站起来,转过身轻轻抚摸着白马,它立刻安静下来。雪狼从水里跳出来,来到女孩的身边围着她打转,雪落在她们的身上,很快变成雪雕,与天地化为一体,只有女孩的笑声依然如故,在寒风里传的很远很远。
突然,雪狼竖起了耳朵,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雪狼突然张开嘴叫起来。
一群灰狼创进来,看见雪狼都站住了,雪狼呲着牙,乌黑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它们,双方僵持着,唯有女孩一点不怕,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群狼。
一条体型巨大的公狼跑过来,先是围着雪狼转了几圈,雪狼发出愤怒的低吼,公狼摇摇头,摆摆尾巴,付下身体趴在雪狼面前表示了服从,雪狼抬起头来,发出一阵嚎叫,群狼都吓呆了,一动不敢动。
这是香格里拉地区最大的狼群,足有上百条,头狼力大无比,领导着自己的狼群沿路捕杀猎物,大雪纷飞,动物都隐藏起来,连最不怕寒冷的雪鸡都踪影全无,饥恶使它们不会放过一切活着的或死去的猎物,不过在雪狼面前,它们感受到比自己首领更强大的威力,这种威力从一条还为长成的幼狼身体里散发出来,足以让它们惊慌失措。
头狼一声哀嚎,准备领着狼群退去,雪狼挡住了它们,雪狼用身体擦着头狼,两只狼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雪狼的身体突然站立起来,寒风吹的欧寒冰睁不开眼睛,她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切。雪狼站起来时,它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前爪变成人的两只手,后爪变成人的两条退,她全身披着白色的轻纱,她的头发也是白的,雪白的长发随风飘荡,诡异的让人惊怂。
头狼再一次付下身体,全身发抖。
雪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低声叫着,狼群随着头狼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停了,欧寒冰睁开眼睛,狼群不见了,唯有雪狼和白马站在她的身边,女孩笑起来。
《梅花山庄》来了客人。
万户蓝景卿的突然拜访,让欧凌天措手不及,按理说两户人家很少来往,欧凌天生性高傲,对于朝廷的官员接触很少,蓝景卿的到来让他很奇怪,处于礼貌,他还是亲自迎接,两人寒暄一番进入客厅,蓝景卿看着雕龙画凤的建筑止不住称赞到:“茂苑城如画,阊门瓦欲流。还依水光殿,更起月华楼。今天我才见识了欧先生的豪宅,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哟。”
欧凌天回答说:“深山人家独逍遥,小桥流水立琼轩。自娱自乐罢了,比起蓝大人的万户府差远了。”
蓝景卿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小桥流水立琼轩。自娱自乐,自娱自乐,难得欧先生如此逍遥,对酒当歌,神仙不换哟。”
欧凌天让丫环端上茶水说:“这是我去年得到的黄山雀舌,请蓝大人品尝。”
蓝景卿看了看说:“果然是好茶,一芽一叶似黄雀的舌头,此茶色泽绿润,香高鲜爽,蓝某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