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欧虚子他们渡过察汗乌苏河往布尔汗布达山逃窜的消息很快传到都兰县县衙门,正搂着一个女人呼呼大睡的乍鲁赤将军得到消息愣了好半天才说:“他们是疯了吗,五个老弱病残想翻过布尔汗布达山,不是找死是干什么,这个欧虚子果然不同寻常,勇气可佳,勇气可佳,我非要抓住他,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县令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布尔汗布达山地势复杂,平均高达5000多米,不利于官兵打规模行动,再说了,如此复杂的深山找五个人无异大海捞针,根本不可能。”
乍鲁赤将军点点头说:“你说的没有错,欧虚子他们能活着翻过布尔汗布达山,却永远达到不了玉虚峰,我们就以逸待劳,在柴达木盆地附近布下天罗地网,那时他们已经使强弩之末,手到擒来。”
县令讨好地说:“将军英明,将军英明。”
乍鲁赤将军冷笑一声回答说:“我不英明,如果我英明也不会失算,让朝廷钦犯逃进大山失去重要线索,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元军抓不住几个丧家之犬,无法向上面交差呀,县令大人,你我都要努力了。”
“是是。”县令的额头沁出一片冷汗来。
布尔汗布达山高5000多米,寸草不生,整个山脉全部是裸露的石质峰峦,峻峭参差的峰峦,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残忍孤傲,但并不代表这里没有生命,高原特有动物藏羚羊、野牦牛、野驴等等,还有就是狼群。
发现狼群是在进入布尔汗布达山的第三天。
欧虚子他们已经行走了一百多里路,深入到布尔汗布达山腹地,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峰峦忽然间成了有生命的活物。一簇一簇的灌木林与草丛星星点点、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圆丘上。远远望去,十几头高原特有的野驴正在悠闲自得地啃着青草。
萧旋寒与颜华老先生已经累的快虚脱了,仁次说:“虚子,我们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官兵是不可能再追过来了。”
欧虚子答应了,他看看妻子怀里的儿子,还好,他睡的正香。
几个人拿出干粮吃起来,高原上有冰,仁次强打起精神去寻找烧火的柴,欧虚子看着不远处的野驴,也许是平时见不到人的原因,它们根本不怕人,相反好奇地朝这边走过来,看看眼前究竟是什么动物。欧虚子拿出弓箭,心里说:“对不起了,为了活命,我只需要一头就行了。”说完瞄准最小的一头野驴,箭射出去,正中野驴的脖子,血喷出来,野驴转身就跑,四周的同伙也拼命跑着,四处散开。
中箭的野驴没跑多远一头扎倒在地,仁次正好背着柴顺便把它拖回来扒了皮砍成几块,火升起来,不一会传出驴肉的香味来。
四个人饱餐了一顿,连欧福生都吃了不少肉,他们的脸色红晕起来,身体也很快恢复过来,马匹散在四周吃草,欧虚子对仁次说:‘仁次大哥,你最辛苦,先睡一会,我来监视。“
仁次说:“我们还不能大意,官兵虽然没有了,但草原上有狼,它们才是最可怕的。”
正说着,一声狼嚎让欧虚子心猛往下一沉,远处一只灰狼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仔细一瞧,不是一只,而是几十只,站在一个丘陵上朝他们这里望着。
萧旋寒吓的紧紧靠在丈夫的身边。
欧虚子烦恼地说:“是狼群,它们肯定一路追踪而来,快保护我们的马匹,没有了它们靠双腿我们是走不出布尔汗布达山的。”
仁次跳起来,马匹也惊慌地朝他们聚拢过来,发出不安的嘶鸣。
狼群慢慢跑过来,形成一个扇面包围了他们,人和狼现在的距离虽然很远,尖锐的牙齿却看的一清二楚,草原上有一句话,“猛虎怕群狼”。嗜血成性的狼群令自然界里所有的庞然大物不寒而栗。在它们的轮番围攻下,即使百兽之王也难以幸免于难。
如果被群狼狠狠地盯住一个目标,它们就会锲而不舍,不达目的,则不罢休。
狼又是群居性极高的物种,一群狼的数量大约在5到12只之间,只是在冬天寒冷的时候可到四五十只左右。现在已经是开春,仁次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它们的动向一边对欧虚子说:“很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狼集中在一起,我们要进行一番生死格斗了。”
欧虚子说:“我有湛卢刀,还能抵挡一阵,你负责保护好老先生和旋寒。”
仁次说:“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欧虚子看着他说:“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你还记得在取山泉时你们遇到狼群,还不是我一声大喊吓退了它们吗?”
仁次怎么能够忘记,但他还是摇摇头:“虚子,那时我们有很多番兵,手里都有武器,现在不同了,能战斗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糟糕,你看狼群越来越多,看样子能有数百只。”
欧虚子抬头一看也忍不住倒吸了一看凉气,狼群突然增加到数百只,黑压压一大片,都数不过了,它们小心翼翼地包围上来,尖爪利牙以及血红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欧虚子站起来拔出湛卢刀高举着对围过来的狼群大声喊道:“来吧,我们决一死战。”
湛卢刀如镜般的刀身冷气森森,刃口上凝结着的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动,发出阴冷的刀芒,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犹如有万钧压力压迫而下。紧接着刀气一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刀意顿时笼罩了整个山坡,在狼群的头顶上滚动着,吓的狼群迟疑不动。
这是欧虚子用生命凝固成的意志,这是强大到极致的意志,这股意志,让身体里所有的劲气,忽然间爆发出来,这绝对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一匹属于雪原的白狼出现了,它体型巨大,它有一身纯白色的皮毛,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四只银白色的利爪不停地刨着地面,聪明而冷冽的头不屈的抬着,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群狼安静下来,随时准备跟着头狼一起发起冲锋。
欧虚子举着湛卢刀迎上去,萧旋寒把萧福生往颜华怀里一塞,和仁次紧随其后,她要和丈夫在一起,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他人尚相勉,而况我与君。她要实现自己的愿望,生为同室亲,死为同穴尘。
欧虚子走到白狼面前,狼和人相距不足十米,四只眼睛相对着,相对了很久很久……
白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那长长的血红色的舌头,慢慢蹲在了地上。
狼群没有发动进攻,它们闪着凶恶光芒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头领。
白狼突然又一次夹起了尾巴,低下头低低的哀嚎一声,奇迹出现了,狼群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起退去,只剩下白狼依然蹲在地上,看着欧虚子,眼睛变得温顺起来。
欧虚子松了一口气,萧旋寒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只有仁次在一边一声不吭,他看到了白狼的屈服,虽然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但是欧虚子在他的眼里像神一样高大。
经过了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情后,欧虚子他们重新出发,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白狼走在他们前面,低低嚎叫着,所有的马匹像接到了命令一起跟着白狼拐进一条山路,路很窄,两边都是陡峭的悬崖,欧虚子没有说什么,而是任马匹跟着白狼一路走去,仁次不解地问道:“虚子,这是怎么回事情?”
欧虚子轻轻回答说:“它现在是我们的向导了,跟着它会省去许多路程,也不必担心会遇上官兵。”
仁次吃惊地张大了嘴,欧虚子说:“仁次大哥,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和白狼有什么渊源,才能使我们心心相印。”
顺着白狼的指引,欧虚子他们风餐露宿,很快来到昆仑山口,离昆仑山口不远的东西两侧,海拔6000米以上的玉虚峰和玉仙峰亭亭玉立,终年银装素裹,云雾缭绕,形成闻名遐迩的昆仑六月雪奇观。
白狼停止不前了,最后终于消失了身影,仁次有点奇怪,欧虚子在一片雪地上发现了雪豹的脚印,这是一只成年雪豹的脚印,是午夜或清晨留下来的,而且它极有可能就在附近。
雪豹与狼是死对头,这只成年雪豹的足印直径在10厘米左右,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野兽,白狼不想与它碰面,主动躲开了。
离玉虚峰一百多里是野牛沟,野牛沟平均海拔在4500米,这里地形复杂,植被茂密,水源丰富,是野牦牛、雪豹、藏野驴、盘羊等多种野生动物栖息地。野牛沟内有一条直通沟底的便道,在便道边的土崖上,保留着许多修行者居住的洞窟。走出野牛沟就可以直达玉虚峰,仁次高兴起来,对欧虚子说:“我们一路上全靠白狼的引领,总算达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