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道:“要是其他人啊,迷龙可能真要吃枪子儿。可要是这么几位,你自己说说看,就是行刑的人变成你,你会动手吗?你下得去手吗?”
阿译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个,我·····我肯定是下不去手的啊。毕竟是生死兄弟啊。”
江洋点头道:“这不就对了,你都下不去手,就孟瘸子和不辣他们几个人,能下得去手?”
阿译立刻露出笑意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你看看我这个脑子啊。不过·····这谁去向团长求情啊,我看团长需要找个台阶下的啊。”
“她。”江洋指了指此时沉默地站在一旁,仿佛要和这片树林融为一体的上官道。
“她?那个女人?”阿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江洋点头道:“你且瞧着吧,这个女人,一会儿说不定还拿枪突突咱们团长呢。”
说完,他就拉着阿译道:“走吧,咱们一块儿过去。”
随后,两人便一起向迷龙行刑的地方走了过去。
来到了枪毙迷龙的地方,那几个后来加入的溃兵,正打算对迷龙开枪。
江洋上前道:“我是副团长,现在奉团座之令,犯人改由我们行刑。”
那几个士兵也都知道江洋,便立刻让开,向后面走去。
迷龙看到他们一群人都过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了一样道:“你们咋才来呢,赶紧给我松绑。”
兽医看着迷龙道:“你说说你这个人,惹了多少事情了,这一次团长,那可是真的生气了啊。”
迷龙一脸嫌弃道:“少跟我扯犊子,你们一群王八犊子就在那儿看笑话吧。那死啦死啦还能真把我给毙了?赶紧的,给我解开,快点儿。”
“看着还挺嘴硬啊。”孟烦了说着,就给不辣使了一个眼色。
不辣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臭鞋子脱下来,向迷龙壮硕的身体抽了过去。
“你个死湖南猴子,敢打老子!!”迷龙一边跑着,一边躲避着。
蛇屁股和要麻等人一看,也都冲了上去,去暴打迷龙。
这群人将迷龙围在中间,每个人都上去打两拳,踢两脚。可谓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只有阿译一个实在人,在远处观战,没有公报私仇。
“一群瘪犊子玩意儿,你们以权谋私啊你们。谁他娘的踢老子蛋,老子断子绝孙了和他没完!!还踢??”
迷龙一边惨叫着,一边大骂,然后就往山顶上跑。
其他人,也都立刻跟了上去。
来到悬崖边上,迷龙向下望过去,那里是涛涛的怒江水。毫无疑问,他跳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而此时,不辣和其他人,已经一脸狞笑地跟了上来。
“王八盖子,跑呢,继续跑呢!”不辣说着,手里的钢盔,和枪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迷龙看向他们,然后豁出去地将脑袋凑过去道:“来啊,你们倒是毙了我啊,我就不相信你们下得去手。”
他这边话音未落,孟烦了和不辣两人,就已经开始给子弹上膛了。
听到那声音,迷龙顿时就怂了,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
“别啊,你们不仗义啊这,死啦死啦也不仗义,你们不会真的要整死我吧。”
江洋在孟烦了旁边道:“你们继续吓唬他,越逼真越好,确实得好好地治治他,让他知道害怕。”
孟烦了点点头,然后便道:“迷龙,你想想,你这一路上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而且还惑乱军心。”
迷龙一边跳脚一边道:“我······我改还不行吗?你们总不能不给我机会改啊!”
“少废话,自己选个地儿吧,我们马上就送你上路。”江洋说着,也开始往自己的步枪里面安子弹。
迷龙一看,便道:“我·····我在东北方,东北方,我看着我东北老家死。”
但是他很快又转过身去道:“不行,我还就不朝着东北方了,我就看看,谁哪个瘪犊子玩意儿不仗义,先对我开枪。”
江洋道:‘迷龙,别多想了,我们这一次来,那就是送你上路的。你犯得事情太多了。’
孟烦了也跟着说道:“就是说啊,人家好歹也是一团长,死啦死啦就是再不济,那也是团座,你是什么啊?你跟一个队伍,就带散一个队伍,不枪毙你,枪毙谁啊?”
迷龙几乎都要跪下来了,唉声道:“你告诉死啦死啦,你们去跟他求求情,你就说,他是一个好人,是好人啊。
我·····我都用半梭子子弹打死四五个小鬼子了,我有功啊我。”
“我们早就求过了,不行啊。”不辣无奈地说道。
康丫也道:“就是说啊,团长是真生气了。”
不过郝兽医此时站出来道:“要不,你们再去求求吧,说不定还能网开一面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将目光放在了孟烦了的身上。
“瞅我干什么啊?咱们林营长官儿大啊,你们怎么不让他求啊?”说完,他就看向阿译。
结果阿译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你们要是想让他死,那我就去求情。”
这一次阿译倒是有自知之名,他要是去求情,就那笨嘴,求情都能把迷龙给求死。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孟烦了。他有三寸不烂之舌,让他去求情,那肯定比阿译去要强。
“我····我腿脚没好利索呢,这也没法下去啊。”孟烦了还是想要推脱。
结果蛇屁股用一口广东普通话道:“我背你去啦!”
“你闭嘴吧你。”孟烦了说着,给江洋打了一个眼色,就向山下跑去。
此时在山下,龙文章看着跪在坟墓前面的上官和小宝,叹息一声道:“逝者安息,弟兄们,帮把手,给添上土。”
小宝从地上捡起来小石头,不停地咂着龙文章,显然是将这个把自己新爸爸枪毙的人,给当成是坏人了。
“多谢长官,您慈悲,请放了我丈夫。”上官垂眼说道。
听到这话,龙文章一愣,抬起头道:‘什么?丈夫?’
“就是被您拉出去枪毙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希望您能放了他。”上官语气和缓,但是却带着一股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