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起了个大早,今天打算找木匠来打几套家具,才到书房刚画了几张图纸灵儿就端着早饭进来了,有妹妹真好啊,正想打算去厨房吃点东西。
早饭是包子稀粥,昨晚调好的馅,只是给郑娘说了一遍包法,没想到蒸出来的包子造型已经跟后世差不多七七八八了。
李泰和李恪也起了,李恪在练武,这是他从小雷打不动的习惯,瞧着他勤奋的样子,萧冉有些汗颜,没准再过几年就不是这小子对手了。
李承乾端着一碟包子在凉亭一个人吃得怡然自得,老胡在旁边伺候着,不停的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再来点。
李泰像个野猪似的咚咚咚就冲进了书房,看了看萧冉所画的图纸,没看出个所以然,又瞥见了包子,伸手就抓了一个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昨晚和李家三兄弟睡的大通铺,侯府还没那么多房间收拾出来,李泰叫嚷着要给他单独准备一间卧房,还要另外准备一间书房,被萧冉给无视了。
这小胖子不情不愿的抱着被子睡在了中间,然后就开始撒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用被子把他头捂住狠狠的抽了两下才消停。
这才一起睡了一个晚上,感觉关系又亲近了许多,现在就连李泰也不玩虚头巴脑那一套了。
“你这鬼画符画的什么?”李泰端着稀饭问道。
“堂堂越王殿下连这都不知道?”萧冉嘲讽道。
“本王难道就该什么都知道?”李泰出人意料的没有发脾气。
“这是家具的图纸,这玩意儿叫躺椅,冬天往院子里一摆,躺在上面晒着太阳,那滋味你是不知道……”萧冉正准备吹嘘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再成立一个家居行当,又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匠人的东西?堂堂侯爷就研究这?也不嫌臊皮。”
李泰鄙视的语气让萧冉决定好好给他上一课,匠人有时候比农人对国家的贡献更重要。
“你知道军中的八牛弩吗?”萧冉问道。
“知道,那玩意能在一里开外就把人射穿。”
“那你总该知道一架八牛弩上百个部件都是匠人打造的吧?我大唐的大军之所以能够所向无敌,靠的就是工匠们夜以继日的为大军提供各种军械。”
“话是没错,可朝廷也给了工钱的啊?”李泰也准备好好和萧冉辩论一番。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给钱,随便在大街上就能拉个人来做工匠的活儿?不需要手艺?”萧冉反问。
“本王可没这么说,手艺是工匠们拿来换钱讨生活的本事,他们出手艺,朝廷给钱,天经地义。”李泰瘪瘪嘴,认为萧冉是在偷换概念。
“所以他们挣了朝廷的钱你就看不上工匠这个职业?你认为只有读书人是高贵的?”
“这是自然,只有通览史书知晓经义才能治理好国家,造福百姓,匠户只是贱业,虽有些许份量,但上位者不可不分主次。”
眼光的局限性决定了古人的思维模式,这本没有错,但萧冉觉得有必要把这小胖子的眼光提升几个档次,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耐心的说道:
“工匠在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大到房子小到水杯,这都是工匠经过多次改良工艺所汇集成的结晶,比如农具,自西汉发明耧车以来,这几百年来百姓一直沿用至今,为什么就没有人想过改良?就拿我大唐百姓最常使用的直辕犁来说,这玩意只要把直辕改成曲辕,再加装两个小玩意岂不是能省很多力?既能实现深耕,又能扩大耕种面积。”
萧冉说着就把曲辕犁随手在纸上画了出来,在李泰面前抖了抖:
“你看,这就是工匠的创新,简简单单的改动却能造福天下,越王殿下你来说说,如果朝廷发出告示重金征集新式农具,你觉得那些工匠们会不会趋之若鹜的献上新工艺?”
李泰将信将疑的拿过那张曲辕犁的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他就根本不懂农事,只能先揣在怀里拿回去问问别人,这玩意究竟是萧冉在糊弄他还是确有其作用。
“本王就不信几百年来会没有人发明新式农具,你在危言茸听。”李泰叫嚣着。
“民间我不知道,但司农寺必然是如此,否则早就推广天下了。”萧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本王这就去问问看!”莫非司农寺的人都是草包?这么简单的改良都不会?李泰表示自己很生气。
“行了,别咋呼了,这种事情用屁股想想也知道问题不出在司农寺,而是出在了上面。”
“你想说是我父皇的错?你大胆!”李泰绝不容许别人诋毁他伟大的老子。
“我也没说是陛下,瞎激动什么?”萧冉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脑袋按在水缸里闷死。
“朝廷若需要一批农具,然后把任务下达给司农寺,你觉得司农寺会怎么做?”萧冉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废话,自然是按照朝廷的要求如期如数的交办农具,不对,你是说……”李泰一拍脑门大叫了起来。
“不错,朝廷若说要一批直辕犁,司农寺敢送一批曲辕犁过去吗?寺卿还想不想当了?这就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中庸心态在作祟,想必不止司农寺,其他很多朝廷衙门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在办差,长此以往,大唐何来进步?”
李泰站在原地思索半晌,忽然朝萧冉施了一礼表示受教,看着萧冉得意的眼神又说道:
“若这曲辕犁验证为真,本王向父皇举荐你为司农寺卿如何?”
咔擦,老子说这么多可不是想要当什么农业部长,清水衙门不说,还累的半死,连忙摆手说道:“不必了,越王殿下的心意本侯心领了。”
李泰只当他是在客气,书上不是说了吗,要再三推辞,最后勉为其难,方显君子之风,于是说道:
“兰陵侯乃是经世之才,本王这就进宫找父皇说说去。”
萧冉郁闷的想吐血,忍无可忍的吼道:“死胖子!你要是敢去,今后就别进我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