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遇见都是有因由的,你不如听我一言,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嗯?”
云不归说罢这话,便笑着看向了身旁一言不发的沈御寒,点了点头,转身便不再理会唐笑,竟是打坐去了!
唐笑愣愣的看着云不归这番动作与说辞,一时间竟没了言语,她慎重的看了两眼沈御寒,而对方也只是挂着一副妖孽的微笑反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半响,终于唐笑老脸一红,扭头御风便走了。
唐笑前脚刚走,云不归就噌的一下起身,举起拂尘就打了沈御寒的脑袋,一番往常沉稳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追啊,你愣着干嘛呢?追啊!!”
“……啊?”沈御寒站在原地,方才对视的时候,他本以为唐笑害羞是一个好机会,结果谁曾向,还没来得及开口,唐笑这厮竟然直接飞走了?
措不及防的沈御寒一下子没了话,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被云不归狠狠敲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啥?追……啥?”
“沈御寒,你怎么这么不成事啊。”云不归恨的牙痒痒,抬手又是一个拂尘敲下去,愤愤的说道。“你是有寒毒没错,可既然喜欢就去追啊,为爱而死有什么丢脸?疼了也好伤了也好,你喜欢就去干啊!!”
“……??”沈御寒愣愣的看着身旁这个激动的老者,不明不白的歪头,一副蠢样。
“……爱情啊!!”云不归瞪着突然就蠢下来的沈御寒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狠狠的摇了摇头,拉扯着自己这个徒弟就来到了洞口,并一脚将他踹了下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沈断天抢媳妇抢的那么没大脑了!你们沈家啊!和老祖宗辰家一个毛病!”
沈御寒被拉扯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被人踹下洞口漂浮在半空中的时候,听着云不归的话语,也没反应过来,他漂浮在半空中,看着洞口的老人,眨了眨眼。“啊……?”
“你……我……你……你你你……。”云不归气红了一张老脸,最后狠狠的摇了摇头,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站在清风堂口整理了一番思路,尽可能冷静的问道。“你是不是亲了唐笑?”
“……那个……不是你出的主意么?你说姑娘都害羞……亲过了就能和我走……的。”沈御寒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可后来她拒绝了啊?”
“……我我我……。”云不归听着这话,气的连头发都要根根直立了,他用拂尘指着沈御寒,连话都说不明白了。“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啊?!那个郎君问娘子是用威胁的?啊?!你说啊?!你这么做,对吗!!”
“……那……我该说什么啊?”沈御寒被云不归这一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光景,极其无辜的问道。“我又没喜欢过哪家姑娘……,你也没教过我啊。”
“……怎么着?”云不归听这话,气的连胡子都要炸了,他伸出拂尘,不停的隔空点着沈御寒,不成器的问道。“啊?喜欢哪家姑娘,怎么追姑娘还得我教?我的老师要是教我了,我用得着这么老都是孤身一人嘛,啊,你说说看啊!!”
“……那我不会追姑娘,归根结底不还是您师尊的问题吗……。”沈御寒缩了缩脖子,默默后退了一步。“所以说……这不怪我。”
“……好好好你厉害不怪你。”云不归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不成气的徒弟!智商都给天机术了么!“那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唐笑?”
“喜欢。”沈御寒老老实实的点头回道。
“那你希不希望看见她和……徐轻尘在一起?”
“不希望。”
“那你希不希望看见她和唐无情死灰复燃?”
“不希望。”
“那你希不希望她嫁给你?!”
“希望。”
“想不想!”
“想……。”
“想不想!”
“想!”
“去追!!”
“是!”
云不归一声怒吼,终于将自己这个笨得要死的徒弟给撵去追唐笑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笨拙的背影,长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甩拂尘打在了小臂上,回到了清风堂内,落座蒲团闭上了双眸。
自古情爱多磨人啊……。
云不归这样想着,越想越感觉不对,可他暂时还偏偏想不到哪里不对,他左思右想的,突然明白了奇怪之处。
这……怂恿徐轻尘去杀唐无情的人,似乎是燕南渡啊……。云不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那日随沈断天一同莅临昆仑不灭天之上时,是确确实实的听见了燕南渡的话。
只是这与他无关,要不是因为沈御寒喜欢唐笑,自己才不会多管闲事的去偷听这等杂事,更不可能告诉别人,丢了自己的面子。
可……这不对啊?
云不归心中纳闷,这燕南渡也只是书千阳的大弟子,他更关心的是昆仑的安慰,这唐无情与他昆仑也没甚交情,更不要说什么深仇大恨?可为什么偏偏这性情冷淡的燕南渡会怂恿徐轻尘杀唐无情嗯?
难道说……这燕南渡也喜欢唐笑?
云不归心中一凸,隐隐有一种不安蔓延,他此生侵染天机,光是与天斗争就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对情爱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自己将唐笑降下的时候也考虑过这点,可是唐笑与上古时期的恩怨牵连太多,这爱藕断丝连,就算爱了,也不足以动摇自己的棋盘。
可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去插上一手了。
这个唐笑,虽说其本人对情爱看似执着,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届凡人,她最在乎的仍然是自己,她渴望的不是一份爱情,而是她要以爱情为借口,来满足自己归隐田园的洒脱人生。
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云不归思索良久,也没想出些什么好的理由,他绞尽脑汁考虑了半响,最后也只是不得不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着,气息渐弱,打起坐来。
“情爱多磨啊……。”
云不归长叹一声,又回想起了在这东洲上演的恩恩怨怨,那些侠士心中的江湖中充斥的东西,竟是令他如此羡慕。
生命如萤火一般脆弱,可偏偏他们将那光芒燃烧到了极致,遗憾或是圆满,结局与他们来说都无关紧要了。
以强烈的爱憎来告诉世间他活过,这便够了。
也许,这才是修仙者与侠士本质上的不同。
云不过恍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冲上了脑海。
顿悟,一念之间。
他终于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