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了么?”唐澈呢喃着,随后立即扭头看向了唐笑,郑重的交代道。“唐笑,你不要乱跑,去主阁找叶沉舟叶老爷子,方千帆老爷子也在那里,虽然我不能保证守城的成功与人民的生死,但你若在方千帆的左右,即便是天塌,他也包你不死。”
……这么牛?唐笑眨眨眼,开口说道。“其实,我可以的……。”
“来人,带唐姑娘去主阁。”
“哎!!”
唐笑刚想表达自己也可以参战出一份力的时候,就被唐澈换来的下人拉扯着离开,她着急的挣扎着,却不敢妄动内力以免伤及无辜,她看着轻身而去的唐澈,突然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眶瞬时间发红。
唐无情啊。
那个背景,多像唐无情啊。
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他是否能打得过,唐无情总是站在自己身前,为了自己不让分毫。
唐笑哑了哑口,就这样接受了唐澈的保护。
纪无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看见受到重重保护的叶家主阁的时候,拍了拍唐笑的肩膀,摇了摇头。“唐笑,你的执念太深了,太深的执念,往往是不得善终的。”
“……纪无涯。”
“嗯?”
“我……还用不到你管。”
唐笑生硬的将到嘴的话改了口,她看着呆愣的纪无涯,跨步进了叶家的主阁,看见了后世中已经被奉为神话的二人。
叶沉舟有一副铁汉的面容,坐如山一般,虽然鬓角的白发略显老态,可端坐那笔直的脊梁却在无声的告诉每一个人,他,还宝刀未老!
方千帆则是一副儒生模样,眉清目秀,方袭完美的继承了他的面容,但二人却在气质上有着本质的不同,若是说方袭似水面一般波澜不惊,那么方千帆则是如瀚海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唐笑见状,乖乖的上前给二位老前辈行了一个礼。“晚辈唐笑,见过二老。”
方千帆含笑着点了点头。“想来你就是唐纵横嘴里说的那个奇女子了?无需多礼,坐吧。”
“前辈抬爱了,不过是一介小女子罢了。”唐笑谦虚的笑道,随后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保持着礼节的周到。
但很显然,还有一个人他不怎么喜欢这些礼节。
猜猜他是谁?他是一个打铁的,还操着一口奇怪的方言,似乎永远都不会正经,还没有眼色,重要的是还是一个敢于惹麻烦而不解决的槽汉。
纪无涯站在门口挠了挠脑袋,瞅了瞅,自顾自找了一个离唐笑比较近的位置,就一屁股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对着为首的叶沉舟嘿嘿一笑。“俺叫纪无涯,俺是来凑热闹的,幸会幸会哈。”
唐笑:“……。”
方千帆:“……。”
叶沉舟:“……。”
感谢上苍,叶沉舟只是青筋爆头而已,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诸如操刀怒砍纪无涯等少儿不宜的动作。
唐笑暗地里为纪无涯抹了一把冷汗,一口长呼还没吐完,就看见纪无涯旁若无人的斜坐在椅子上,晃悠着椅子,吃起了叶沉舟的瓜果。
“……。”叶沉舟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沉声开口说道。“纪无涯,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哎,俺能改哪去?”纪无涯似乎为终于热闹了叶沉舟而感到荣幸,他啃了一口苹果后嘿嘿的笑了起来。“俺这么完美,还需要改变啥子咩?”
“那么,不如我送你去和你大哥见个面聊聊天如何?”叶沉舟冷眼看着吃的正欢的纪无涯,口气中似乎都带着冰霜。
这话对纪无涯很是好用,叶沉舟话音刚刚落地,纪无涯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苹果,还顺便给叶沉舟擦了擦桌子,缩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腰板一挺立刻规整的坐着,目不斜视,装做自己很正经的说道。“否,兄长日理万机,为弟的不应当打扰。”
“……。”唐笑此刻的心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我能打他么?
可这样性情多遍的纪无涯,似乎才是叶沉舟心中的那个小铁匠,见到纪无涯终于安分的叶沉舟也是缓了缓烦躁的心绪,摩挲着手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唐笑见状也是不敢打扰,只是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又恢复散漫性质的纪无涯,小声问道。“你和叶沉舟很熟?”
“熟。”似乎是受到威胁后的心悸还没有退却,纪无涯也回以低声。“你知道,在东洲还没有这么乱的时候,各大世家都是有结缔关系的,像我师尊,由于收了我师兄,所以也带着我常常和这些个大牌凑热闹。”
“说了这么多,你和云不归的师尊,到底是谁啊?”唐笑听后莫名,虽然很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师尊’的存在,可纪无涯与云不归谈到师尊也就是仅限于回忆里,故让唐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纪无涯听到这个问题后也是困惑的挠了挠头。“我师尊原本乃是闲云野鹤,无名无姓,原本他想以‘无名’自称,可俺觉得太俗,所以他就干错不想了,每每我和师兄谈及师尊的时候,也就以‘师尊’称呼其名了。”
……有你这样悟性不高还贼挑剔的徒弟也是醉醉的。
唐笑暗地里抹了一把汗,目光越过了纪无涯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叶沉舟,又开口问道。“你觉得,叶沉舟他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关注一下前方战事。”纪无涯罕有的认真。
“为什么?”唐笑奇怪。
“因为我已经把一指链给叶孤屿了。”
“……那东西不是叶炼的么!”唐笑立刻很不满意,她还打算着围观围观,瞧瞧这叶炼生下来后会因此失去什么东西呢!
纪无涯双手一摊。“根据俺的了解,似乎这个世界上还麻油叶炼这个崽子,那么我提前先给他爹也没错嘛,反正他爹也是嗝屁的结局,外一祭出这一指链送你回家的,就是他嗝屁的爹叶孤屿呢?”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唐笑点了点头,挑了眼皮斜眼看着纪无涯,突然凉飕飕的说道。“不过你这个人品,也没谁了。”
“哎呀呀,人终有一死,死亡只是生命的延续,何必执着捏?”纪无涯一副超脱的表情,感慨着说道。
而听纪无涯感慨世道无常的时候,也是唐笑为数不多佩服纪无涯的时候,如她就做不到豁达如纪无涯,虽说她宣称每一步都是在为了自由而努力,可若在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她不过是不想如此活着,更不愿如此故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却还在为了一丝可能而奋不顾身,乃至粉身碎骨。
唐笑低笑了起来,起身抱拳,对着在做的叶沉舟沉声告辞。“叶前辈,义湘一战,晚辈虽是一届女流,可也愿为这义湘的百姓谋得一份出路,此番,向您请战。”
“愿与敌军决生死,护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