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老天总是喜欢与平凡之人开开玩笑,戏谑那些被命运牵着鼻子又无法挣脱控制的提线木偶们。
不得不说,这个秋天,来的也还真是时候。
当夏梓歌赶到万福殿时,蓝冰逸早已离去,等她转角来到他房间时,才发现一切都晚了,空荡荡的房间孤凉的立在眼前,而它的主人早已弃其而去。夏梓歌的心像是瞬间被挖空了,无尽的空虚正在一点一点占据她整个心房,她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立在冷风中,不知所以,仓皇无措。
冰,冰你真的走了吗?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蜀山不是还有事吗,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丢下我。
曾经,我一直以为你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哪里也不会去。原来,是我想多了。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可是我等了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连个告别都没有。
冰,蓝冰逸,你不可以丢下我的。
你不是说要帮我祛除诅咒的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这算什么。明明是你把我带来蜀山,现在不告而别的人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梓歌猛地蹲坐在蓝冰逸的房门门槛上,环抱成球,像是胚胎中还未出世的婴孩,无助的靠在红木门上,腾出左手死死捂住胸口,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一种情愫,一种埋藏已久的情愫,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鼻子麻麻的,眼眶热热的,夏梓歌摸摸自己的脸颊,略带哭腔的问着自己:“夏梓歌,你不是不会哭的吗?为什么你现在又像是要哭了一样。你不是天煞孤星吗,你怎么会懂感情呢。你不是妖女吗,你应该只会‘杀人’难道不是吗!夏梓歌,等了十八年,也够了吧!”
夏梓歌在心底一番自嘲。曾经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会在乎我什么所谓的身世,可是我错了,现实告诉我,其实你也很在乎对不对,即使是你叫我等你,可是见面了你不但没有记起来反而今天还对我不告而别。蓝冰逸,前世今生什么的我不管,我一出生只记着你的那句话: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因为你一句话,我苦苦等了十八年。你知道十八年,这十八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被人憎恨、厌恶、驱赶,唯一支撑我的就是你那句话,等你。每天夜里,我都可以梦见那些我不想梦到的东西,可在我夜夜被梦魇折磨的同时我总是能听见,苍茫的夜空中弥荡着你那句话,你那句千年的承诺。
我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会在莲花村完全是因为你,蓝冰逸。为了等你,我可以抗下一切,也可以忍受一切,只是为了你。
“冰哥哥……”夏梓歌回忆过去种种,她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仅仅因为一句话,她傻了十八年,如果她可以放下,也许今天就不会这般难受了。她紧了紧双臂的力量,仿佛外边就是严冬大雪,布满冰窖寒风。她死咬下唇,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说什么她也不能脆弱,温热的泪水在这寒冬只能是不堪一击,怕是一旦暴露便是万劫不复。
夏梓歌浑身发抖,严冬是到了吗?她在心底问着自己,直到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才从寒窖走了出来,“梓歌姑娘,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闻声抬头,一张眉目清秀的面庞放大式出现眼前,好看的眸子仿若囊括天下星辰,流淌着温暖如春的潺潺涓流。一顿,这个人,她认识,“轩哥哥!?”
见她认出自己,宇文轩也是温婉一笑,伸出手搀着她起来,“这天气已经转凉,夏姑娘这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可是不好的。”
他的笑容再一次温暖了她的心,如果说墨哥哥是天堂降下的金光天使,冰是能使百花齐放的脉脉温阳,那他就是寂寥夜空下的温暖星辰,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一瞬间,春天的气息又到了。
“轩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啊?”夏梓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问道。
“我是要走了,打算来看看蓝少阁主,途径时才听说他们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了,本是打算离去,方才见到夏姑娘独自一人蹲在此处,想想那晚的一面之缘,便过来看看。”宇文轩彬彬有礼,手中折扇安静的落在他掌心。相比宇文轩,琏玦那个臭屁王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若是论相貌,琏玦哥哥绝对不输他,可是若论知书达礼,那可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想想他对他师父的态度,也就知道他平时是个多嚣张的人了。
“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宇文轩问出心中所想。
“我是来找冰的。”提起蓝冰逸夏梓歌的心立马沉了下去,闷闷不乐的回道。
“原来夏姑娘与蓝少阁主还是朋友!”听夏梓歌对蓝冰逸的称呼宇文轩一顿吃惊,蓝冰逸是有多么不近人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对一个小丫头如此上心。
“恩,”夏梓歌像是腌了的黄花菜,无精打采,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她便会随风而倒。
见她那模样,宇文轩心领神会,轻轻一笑,折扇有意无意的放在他噙笑的嘴角,“原来梓歌是喜欢人家啊!”
“恩?我猜的没错吧!”宇文轩打开折扇,轻摇,“自古英雄配美人,像蓝少阁主这样的旷世奇才确是不乏像梓歌姑娘这样的爱慕者。”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夏梓歌颓唐回道。无力的叹了口气,正视宇文轩温柔的笑眼:“我是喜欢他没错,可是他却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就不告而别了,你说轩哥哥我这样还有意思吗。我喜欢他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夏梓歌难的任性的转身,有些傲娇的踢了下身旁敞开的木门。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弹回原处,夏梓歌自是小任性的与其较起劲来。
宇文轩看了,折扇掩面而笑,“既然梓歌喜欢他的话,不如就去京都找他吧。相信只要你有颗真心,定能温暖蓝冰逸那块万年玄铁。”
“冰在京都?”夏梓歌眼中闪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在夏梓歌万分期待的目光下,宇文轩说出了他对云天阁所知的一切:“云天阁虽说隐于世外,但其实它就在凡尘,不同蜀山昆仑等派,它并非隐于山林,它就在本国最繁盛的城池——京都。”
“那轩哥哥……”
“太子殿下,该走了。”就在夏梓歌像继续询问云天阁的状况时,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兵突然上来在宇文轩身边说了这么一句。大概过了三秒,夏梓歌才从士兵的话中听出一个重要信息,她睁大双眼,十分吃惊:“轩哥哥你就是太子!!”
宇文轩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侧低头的士兵,无奈回道:“在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次前来蜀山只是为了替母后向蜀山掌门道谢,也不想多生事端,对你隐瞒身份实属……”
“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吃惊而已。”夏梓歌赶紧撇清宇文轩的顾虑,“太子来蜀山的事情我也是有听说的,只是没想到就是轩哥哥!”
夏梓歌傻傻笑的模样使宇文轩缓了下来,他欲还说些什么,只是身旁的士兵实在不懂看事,煞风景的催促:“殿下,马车都备好了,再不回去皇后该着急了。”
宇文轩犹豫不决,夏梓歌见状,忙说:“轩哥哥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回去吧,不要让皇后娘娘着急了,等之后我找了冰我再去看你,好吗。”
既然夏梓歌这么说,宇文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她说了句“那你要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而后冲士兵点点头后便离去了。
看着走廊上宇文轩渐行渐远的身影,脑中回想着刚才他所讲的话,隐约间,夏梓歌已经在心底打下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