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祭站着,手臂微微得颤抖,凭借着意志力强行撑着,过了一会儿,君祭见曹天钧再也没有站起来时,撑不住了。
现在的他,弱到一个八岁的的孩子都能将他打倒在地,手中的长剑都感觉到了重上了数斤之多。
“呯铛!”
君祭的剑掉落在地上。
整个人如一幅骨架板,风轻轻一吹,君祭开始倾斜。他的眼睛顿时没了之前的坚定,深邃。此时只有空洞而已。
就连他(shēn)上血色的蒸汽,也消失了。
“噗通”
君祭膝盖一弯,跪下了地上,看着落(rì)的夕阳,和他如同一般,到了落山之际。
只不过,明(rì)太阳还会再次升起,他却不会了。
君祭笑了笑,他的头发慢慢的从发根蔓延到整个头发,彻彻底底的白了。
“仙儿,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君祭看着夕阳,他已经灯枯油尽了,挂着一丝微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shēn)影向他跑来,可是他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祭哥!”
他没有看错,那道(shēn)影便是妙仙儿。
妙仙儿知道片刻前,才醒了过来,第一时间朝君祭这边赶来,可是他们却在途中感受到了两次震动。
直到第二次,君祭的气息爆发过后,再也没有了,妙仙儿预感不好,拖着刚刚恢复一点的(shēn)体,拼命的跑。
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妙仙儿抱起君祭的尸体,眼泪浸湿了衣服,哭红了眼眶,手掌的(ròu)也被指甲扣的反卷起来。
林晴、南宫云裳看到君祭花白的头发,紧闭双目跪着,内心也是痛绞万分,看着保护自己的心(ài)之人死去,她们也流泪不止。
妙仙儿眼圈已经哭红,少许的血丝,慢慢从眼角流出,缓缓的站起来,擦拭着眼角的血泪,冲天吼道:“我妙仙儿此生非君祭不嫁。在此立誓,凡曹家不滚出云城者,杀无赦!”
说完,妙仙儿那瘦弱的(shēn)体,背起了君祭干枯地(shēn)体,眼泪随着脸颊侧边慢慢流下,轻声说道:“祭哥,我带你回家。”
南宫云裳也哭成了泪人,看着妙仙儿受伤的(shēn)体背着君祭的尸体甚是吃力,想要上前一把搀扶,妙仙儿回头道:“不用了,祭哥还是我自己背吧。谢谢。”
妙仙儿语气中,表露着强硬,她不愿君祭在从自己手中滑落。
这一战,云城彻底大变,三足鼎立之势,不再存在。
曹家覆灭。
黎老看着妙仙儿背着君祭的尸体,一边苦笑着,一边流着泪,心中酸楚,无奈的摇摇头。
南宫父子,同样看着君祭安详的倒在妙仙儿的背上,感慨万千,他们是见过君祭的战斗和实力,自愧不如,心中不胜感激。
南宫浦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滴,道:“君兄弟救了我们,若他还活着,我南宫浦愿奉为我南宫家的上席长老。”
南宫肃抓着空(dàng)(dàng)的袖子,点头说道:“好。浦儿,回去你就立石像,奉进祠堂。”
南宫野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似乎觉得有些欠妥,说道:“入祠堂,可是自家人才能进的。”
南宫肃回首厉道:“救了我们全家,难道君祭就没有资格吗?”
南宫野顿首道:“对不起,父亲。我知道了。”
一个外姓,能进一个姓氏的祠堂,足以看重此人。若晚辈见到此人,低头叩首,作揖三礼,拜九章。
南宫肃又看了看脚下的一片焦土,内心顿感愧疚,心道:“想我在云州这么多年,差点落个家破人亡。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南宫浦望着四周,脑海里回想起当初他们见面的时候,感慨万千,心道:“兄弟,一路走好。来生,我做哥,你做弟,换我护你一生。”
虽然南宫野和君祭只是认识,还没到南宫浦这般交(qíng),确实君祭由衷敬佩。
而南宫云裳看着妙仙儿背着君祭渐渐走远,躲到一旁痛哭起来,她恨她自己不够强,她恨自己始终没有表明心意,她现在的脑海里全都是君祭和她在坦云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君祭的力挽狂澜,救她与南宫浦,危险之际挡在她(shēn)前的(shēn)影历历在目,即便是过去了一年多,却是深深烙印在她记忆里面。
林晴默默地跟在南宫云裳的(shēn)后,她能感受到南宫云裳痛心疾首的痛,她又何尝不是呢?
在阳城中,他力战华奇雄,他也是站在自己的前面,落霞坡为她疗伤,这眼前一幕幕深深戳着她的心,相比哭出来,她强忍的心痛更加强烈。
“云裳妹妹”林晴轻轻的拍了一下南宫云裳的肩膀,她的眼圈也已经通红。
南宫云裳随即抱着林晴,在她怀里哭,“晴儿姐姐,我心好疼啊”
二女依偎在一起,哭了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夜里的风浮地而起,席卷着微小沙石,四处飞舞。
南宫云裳,林晴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她们不止彻谈了多久,交换了彼此的心声,南宫云裳说道:“除非君祭活了,否则此生不嫁。”
林晴说道:“我也是此生不嫁,除非君祭活着。”
她们二人相视一笑,笑里含泪。
“晴儿姐姐,我要回去了。或许,我们再见,便是很久以后。”南宫云裳下定决心,苦修几年,她要变强。
“嗯,云裳妹妹,有缘再见”林晴也心中决定,先和师父回去,治好师父的伤,再修炼。
二女就此别过……
两天后,云城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曹家所有的地方,都尽归妙家和南宫两家,兵器,丹药,典藏秘籍功法,数不胜数。
就连曹家祠堂内,曹天钧修炼的宝地,也被发现了。
妙家厅堂,白色的挂布,布满了整个妙家,厅堂之上摆着妙长通的棺椁,旁厅则是君祭的棺椁。
“明天便是第三天了。小姐,妙老和君公子就要下葬了,还请小姐不要过于悲伤”妙仙儿(shēn)边的侍女劝说道。
妙仙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死守着君祭(shēn)边,就连妙老的棺椁面前也是磕了几个响头,但是君祭却不一样,妙仙儿无时无刻都在回想着他们一起的时光。
她曾重伤快要死的时候,是君祭拼力拿回的阳液,而她却自责起来面对君祭的死,她却只能默默的守护(shēn)边。
妙仙儿轻擦试着眼泪,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我守着,放心我没事的。”
侍女说道:“可是,小姐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就连水也很少喝。你的伤势,才好一点,我怕…”。
“你先把饭菜放下吧,出去吧。”妙仙儿语气没有之前的温和了。
侍女又道:“可是,小姐”
妙仙儿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冰冷,眼眶通红,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道:“你没听见吗!”
侍女看到妙仙儿的眼神冰冷,猛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手有些颤抖的将饭菜放在地上,急忙的跑了出去,那可怕的眼神,从小长大的在妙府的侍女从未见过。
妙仙儿看着侍女将旁厅的门关上,她那冰冷的眼神慢慢消退,看着君祭却是温柔。
她现在只是想和君祭多待一会,等到明(rì),君祭就会被埋葬到一处陵园之中。
妙长通则是会安葬在妙家的先辈的墓园之内,而君祭的(shēn)份不同,乃是外姓人。按照妙家的规矩,不得安放本姓之外的人。
她也曾多次请了幸存下来的族中长辈,他们虽然念及君祭恩徳,但是族规却不得破例妙仙儿甚至动手要挟族内一名长辈,到后来于事无补。
妙仙儿只好,将君祭安葬在另一处陵园。
……
这(rì),夜半三更。
妙家一处无人看守的破败的院落围墙之上,三个蒙面的汉子,窃窃私语着。
“三哥,你就不怕死吗?”其中一个蒙面男子说道。
“怕死你就滚蛋,我何老三向来就是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这个被叫作“三哥”的男子小声说道。
三人之中,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男子,也说道:“三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何老三环顾了一下周围,确认了没人,才一跃跳进了妙家的内院。
他的两个小弟,紧跟着跳下来。
这个何老三,实力却不是很强,也就一重天中期左右,但是他却出生在云城有名的盗墓世家,何家。
只不过,何家三十年前,因盗了一个二流家族的墓(xué),却被人家灭族,也只有他活了下来,那年他才七岁。
也就是如今的他,三十七岁却还干着盗墓来维持生活。
“大哥,你等等我们。”
“你两个跟上了”。
何老三三人慢慢摸索着,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妙家祠堂周围。
若是平时,他们根本不可能回来到这里,可是如今妙家经历了一场大战,内外的院落受损严重,再加上妙家子弟人数大半死伤,能用的人也就十几个人。门庭的防护自然不能与之前相比。
妙家祠堂的匾额上,就只有四个字“妙氏祠堂”,飘逸灵动刻在上面。
“三哥,我们竟然到了妙家祠堂。”(shēn)后一个小弟说道。
“想来这要是放在前几(rì),我们估计连个墙都翻不进来。再看看现在,进入妙家简直轻而易举的事儿。”另外一个小弟小声笑着说道。
何老三直接给了个这个小弟一榔头,说道:“你给我小声点,想死啊!”
“是是是,三哥。”
何老三毕竟比这两个小弟有经验多了,妙家祠堂看似没有人在外把守,但是何老三凭借着多年的眼力和一些本事,自然也能看得出,这是妙家的计策。
偌大的宗祠,怎么会没有人?何老三想都没有想,立即回(shēn)往回撤。
他知道金银财宝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他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他要是进入妙家祠堂,他必死无疑。
何老三便原路返回。跟在他(shēn)后的二人,不得其解,但是也没有犹豫,毕竟他们还是要靠何老三的。
“三哥,等等我们”……
这三人走后几瞬息,妙仙儿则进了祠堂。
祠堂内,众多灵牌旁的一个石门,缓缓打开一个缝隙,妙仙儿进了进去。
而这石门里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已经苏醒的还在疗伤的妙震天,另一个就是黎老黎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