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福说完仍然要拉着仇平走,申申连声道:“等等,平姐跑不了,你是不是着急回去吧。算了,我直接问吧,你兄弟休妻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为什么你知道吗?”
“弟媳不守妇道。”张逸福道,“家事里正也要管?”
申申回忆一下在草甸村,不也是总管这些家长里短,就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严重事情。
“里正啥都管,再说这不是普通小事,钱雨姐姐现在何处?”
“这就要问逸天了。”
“能否将事情经过同我说一下?”
“沈申申,可以了,多谢对我家人的关心。”
“你们大人和士曹参军关系很好吗?”
“……”
“没事,我只是问问,前两天士曹参军来,我没见到,身为里正有些过意不去。”申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想不起来接下来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才继续道:“能当面陪个不是最好。”
玟玉一听,小蚂蚁说话不太对啊,她有什么不是?
“申申,咱们回家吧,你太累了。”
申申点头,边和玟玉走边边回头看,仇平被张逸福拉拉扯扯的走,她有心想看着,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阳光与那天一样温暖,土地一样不平坦,但她不仅和那天走的一样慢,而且感觉硌脚,她看着石头奇形怪状好烦,火气直冲头顶,停下来。
“我背你。上来。”
玟玉不明白为什么,轻盈的申申今天就像一块石头似的压在他身上,而且越来越重,越来越气氛凝重。
玟玉走的很慢,寻思着,他一抬眼,发现还是看不到芜瘠村。
尘土卷风飞起,迎面而来,玟玉盼望周遭,感觉不对。
“申申,你睡着了吗?”
“没睡啊。”
“你一路上也没说话,我以为你睡着了,我刚刚是不是走的很慢。”
“你不仅走的慢,而且还走歪了。”
“你咋不提醒我。”
申申下来,“唉”一声:“我想到不开心的事,你不与我说话,我还出不来呢。”
玟玉担心地看她。
“我没事啦!没事啦。”
小蚂蚁总说没事没事,但睡着了会喊爹娘,会哭,会想到那个下雨天,会害怕,他都知道。
“那咱们就回去,该走哪边?”
申申手儿从左到右定住一个方向。
*
尤怜不耐烦了,再来找申申,这次没说要回去,而是熟悉的跟家里人似的脱鞋上炕,郑重其事地说:“妹子,这样下去不行。”
“我也知道,这不是不敢轻举妄动吗,姐姐,不满意说,我比你着急,我这心急火燎的,你看。”申申眸中闪动泪珠,扒拉下嘴唇,露出牙床上的泡,“我这火上的。”
“哎呦,这还能吃东西吗?”
“能吃不能吃也没什么好吃的。”
“这倒是真的。所以,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送吃的来了?”
尤怜摇摇头:“我也没有存粮了,你别等水源了,直接把琉璃坊盖上吧。”
申申道:“这还不能着急,你想回去,就先回去,什么时候可以了,你再过来。不好意思了,让你住这些天,也没干啥。”
尤怜连忙解释:“不是啊,申申,你别误会了,我不是着急回去。”
申申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姐姐,我能理解你想康老板,我和相公分开的时候也很想他,想立即见到他,不惜任何代价。”
尤怜皱眉:“他也不是我相公啊。”
“你想他吗?”
“他说话难听,我不喜欢他了。”
“啧啧,就为这事不喜欢了,他说话是有多难听,你说给我听听。”
“他意思就是我们尤家能装。”
申申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得到了天尊这个好男人。
“妹子,妹子你出来一下,哎!”
申申掀开窗子,眼看蓝娇就要摔倒,情急之下她直接俩手把着窗框顶上,俩腿往外一伸跳了出去,及时扶住了蓝娇,速度之快之诡异之身姿让惊魂未定的蓝娇,室内的尤怜,刚刚回家的玟玉,目瞪口呆。
申申若无其事问蓝娇:“姐,找我有啥事儿?”
“妹子,下次可在不能这样,你把姐吓死了。”
申申“啊”一声,惊讶道:“蓝姐你整岔劈了吧,是你要摔倒差点吓死我,我才跳窗户的,一想到你有孩子,我刚才魂儿都吓没了。”
蓝娇却无所谓的样子,“没事,我和孩子都扛折腾,摔了好几次也啥事都没有。”
“万一呢,你也是个没长心的人哪。”
“是,蓝姐让你担心了,对不住,你要骂我哪天再骂,跟我去张家。”
申申问:“张逸天还在家没回县里?”
“没回,不是张逸天找你,是工部尚书找你。”
“哈!尚书来了?”申申高兴极了,“咱们快去。”
尤怜听到也走了过来,“我也去。”
玟玉道:“一起吧。”
到了张家,还不只有工部尚书,还有侍郎和仇平。
仇平手上脚上都是铁链子,脸色难看。
几人向花白头发的尚书行了礼,申申就问道:“大人怎就带一个人过来?恕民女不能理解您是何用意。”
“本官不用你理解,本官自有决断,带我去。”
“大人,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不迟。”
“明天本官还有走,若不是路过这里,今天还过不来,赶快带我去。拿工具,快点儿,别犹豫。”
他说话着急忙慌,大家也都着急忙慌,就这样在夕阳与彩霞的映衬中到了地方。
“确定是这?”尚书说话很快,“确定是不是,赶紧的回答我。”
申申寻思,着急忙慌地,这大人能把事情办好吗?
“沈申申,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说,想啥呢在那儿。”
“是。”
“是什么?说话清楚点。”
玟玉道:“请张大人不要为难申申。”
“她不是里正,这是谈正事,你说我为难她,你什么意??”
“我什么意思,要看张大人您是什么意思,谈正事有事说事,您是官,我们是民,但您上头还有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还没说什么。”
尚书道:“你们有完没完,赶快!”
申申道:“回大人,以此处为中心,方圆一里内,怀疑有水源,那天平姐也来看过了。”
“仇平?她能看得出什么。”
仇平不高兴地说:“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您不是丧良心吗?”
尚书用镐刨了几下,攥一把土,揉揉搓搓,剩下一点,走向仇平,“帮本官看看这是什么土。”
“看完我还是不是带罪之身?”
“你想让本官保你。”
仇平道:“你不保我,你也别想保士曹参军你的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