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颜笑得既苦涩又甜蜜:“是的,有记忆时就很讨厌,原来没记忆后还是那个倔脾气。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可有办法能看到她,碰到她?”
“忘川水洗眼,侵身。只不过那水自古以来阴寒刺骨,轻则伤及全身,重则伤及根基,就算有身处烈火也感觉不到温暖,刺骨生冷是常事,六道无解,圣人可要三思。”
鳏颜凌空扯了扯手腕上他看不见的红线,对着空气笑的有些甜蜜:“蓞音,我要看到你了。”
“他想见的是我吗?”我指着自己看了看冥君,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耶,原来他这么想看到我,竟不惜花费如此大代价,此举甚是诡异,真不知道他欠过我什么东西。
有了冥君的礼待,小鬼们都对我们变得尊敬起来,黄泉路上的花开的极其热烈,看的我流连忘返,一路上几乎是被鳏颜拖着走的。
忘川河静悄悄的,一座白玉拱桥连接两边河岸,若不是被拉着,还真想上去走一遭。
蹲在忘川河边,我看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病秧子,一步一步踏着河面向河中走去,我飘浮在河面上跟着,他取水清洗眼睛,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水面那一刻时,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战栗,但他随即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我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心中暗暗佩服。也学着蹲下去捧着一捧水猛地往自己脸上撒去,瞬间凉的我立刻蜷缩成一团,赶紧跑回了岸边,试图不停的把脸上的水弄掉!
“蓞音,怎么了?”
他出现的无声无息,一身湿漉漉的抱着我,我本就不怎么热,于是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放手,你冷死我了。”
他听话极了,立刻放开了我。我蹲在河边看着他,他泡在水里看着我,目光如炬,两人像傻子一样你瞪我我瞪你。我想,这河水这么冷,他到底要待多久,难不成是泡温泉来的?敌不动我不动,看谁先开口!
“走吧,我们上去。”最终是我看他脸色发青了才终于打破缄默。
他把手伸向我,我刚碰到又一下弹开,落寞爬上他双眸,我下了很大决心才一把把他抓着往岸边拽去,走过病秧子身边时我怎么拉都拉不动。
“蓞音,我们带她一起走好不好?”鳏颜指着地下那个人对我说。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好,我不喜欢她,反正她不会醒,你要不把她丢河里去,要不挖个坑埋了。”
“就不能有别的选择?”
我对其摇了摇头。
鳏颜他还真动手在忘川边挖起坑来了,我郁闷地看着他一抔土一抔土的用手挖,嘴里念着:“她同你一样,也怕极其冷的。”
真怀疑他这样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看到他双手被泥土污染,被石子磕出血丝,我就什么立场都没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用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手,妥协道:“好了,一起带她走吧,以后给她找个暖和些的地方埋起来。”
他把我揽入怀里,明显的很高兴。“蓞音同意了。”
我其实非常想说,我能不同意吗?可是我舍不得他难过。
回到木屋,鳏颜把那人放在床的最里边,为了把他们分开,我躺在中间,三个人挤一头有点滑稽,我没有瞌睡,鳏颜倒是一沾床抱着我就睡着了。我一个鬼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一阵阵冷气,出于本能,把被子什么的都往他身上盖去,可是没什么作用,他还是冷冰冰地。
“都快赶上冰雕了,怎么睡着了还笑的出来?”如此满足的睡颜叫我无语。
一个不小心我碰到了最里边那个病秧子,温度传来时吓了我一跳,不过之后我发现她就像个暖炉子,什么疑惑都先被我放一边去了!我悄悄退离鳏颜怀抱,三下五除二的扒了那人的外衣,让她给我把鳏颜暖起来再说。
我飘到床沿上坐着,看着她们,莫名其妙就泪流满面。
“怎么一个人傻傻的待在那里哭?”
他捧着我的脸,手中终于有了些温度,我的声音很委屈:“我没她好,没有温度,你抱着我会很冷,抱她就不会,可我不喜欢你抱她。”
“蓞音,你想看到太阳吗?暖暖的,我想你陪我看太阳。”
鳏颜说的话完全跟现在扯不上关系,不过他想看太阳,我当然会陪他:“走吧,我不知道在哪儿,你带我去。”
我牵着他,飘浮着向外走去。来到了一棵树下,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我准备继续向黑暗中走去,鳏颜却停下了脚步。“好了,我们在这里等。”
我疑惑:“他会自己出来见你?”
“嗯。”
“他长什么样,跟屋里那人一样吗?”
“蓞音,你要是能陪我看完整个日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鳏颜的话对我很有吸引力,“那我要你赶紧把屋里那个人送走,我不要看见她。”
“可以!”
我兴奋的抱着他,又飘到树顶上随风起舞。站在上面我指着他眼前的土堆对他说:“你看这里有个土堆,我们可以把她埋进去。”
鳏颜靠着树干坐着,看着那个土堆没有回答,嘴角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笑意,我一下出现在他怀里,他居然没被吓到,只是下意识的给我了个调整舒服的姿势,扯着他脸颊,妥协道:“算了,我的鳏颜舍不得,反正她也不会陪你说话聊天,我不撵她走了。”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下,冷冷的,把我搂进没温度的怀抱,还是没说话。
一阵海风吹来,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我胸口,我拿起来一看,一条红线栓住了一颗珠子。鳏颜也看着我手上的东西,我举起来笑着对他讲:“你看,天上掉礼物给我了诶,好漂亮,你快帮我带上。”
“你喜欢这个东西?”
我对他点头承认。
他接过后无比温柔的抚摸着上面的珠子,轻轻执起我的手给我带上,之后我们就一直等着他说的太阳,天越来越亮,我看到了蓝天白云,明亮星辰,远处山峦还有广袤无垠的海面,眼皮变的越发的沉重,心中开始有些着急起来,有气无力道:“鳏颜,那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要睡过去了。”
“你看着远处那山边它就会来的。”
于是我努力看着那山边,直到那里越来越亮,我却越来越没感觉,最后的记忆停在一滴冰冷的泪水跌落我眼眶。
清醒时是在木屋的床上,我看着手上的珠子突然间什么都记起来了,死之前这件东西被我遗落我那颗桃树上,命魂逃离了百年,还是因他给拉了回来,回忆充斥着脑海,一场精心设计的邂逅,两颗算计的心,最终是各自把各自算计进去了,从浮沉阁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天,思来想去这场因果该如何收场,终是没个答案。
悄然出现在鳏颜身边,他还维持着抱着我命魂的那个姿势,像个白玉雕像,一副空洞的表情,思绪不知道去到了那里。我能想象他亲眼看着怀中的我化作虚无时的心痛,也能体会抓不住的那份心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那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