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的日子就是明天黄昏,真是迫不及待了。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人群在日落时分终于散去,鳏颜同没事人一样在做晚饭,我同以前一样过去圈住他。尽量用平常无所谓的口吻问:“要去多久,这次我可以去吗?”
切菜的手停了下来,转身捧着我笑靥如花的脸,安慰道:“最长三年,蓞音乖乖等我三年好不好。”
三年是凡间浮屠塔的一个期限,心有牵挂之人会用这三年去醒悟所思所念,若是期间浮屠塔倒,那此人必定是不适合成佛的,那时世人也无法斥责什么,鳏颜则可正大光明成家立业。
我没敢再问为什么不是三天,对于了解情况的我来说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两人相互拥抱着,我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确认他身体温度,睁开眼时却发现尘笔正端坐在木桌旁执一杯茶轻啜。
鳏颜已然被定,我朝他走去,话还未说一句,他放下茶杯后周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雾缭绕,霞光灿烂,这时我方才惊觉尘笔竟然动用天地镜将我带回了浮沉阁。
动用天地镜极其损耗修为,尘笔现在一脸惨白扶着桌案站立,我敢说还没有任何谁看过尘笔虚弱的样子,他在外永远都是高不可攀不屑一顾的。这让我心中难免惊诧,问话语气带着几分慌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你这样?”
尘笔指了指天地镜,原本映射繁华人间的地镜瞬间成了刺目耀眼的天镜。“你自己看,内容不多,可千万不要气死在我面前,不然我就不值得花那么大的力气给你找真相了。”
待我看清天镜查看的是那里之后,冷冷的说了一声:“你在玩儿命。”
尘笔没有回我,因为我看到了此生最大的一场谎言与欺骗。
天镜映射的是佛界梦伽宝殿,那时鳏颜还未下凡,记录的便是他下凡前一刻与一位真佛的一场绝密对话。“鳏颜,此次去往凡尘的佛界弟子众多,天界浮沉阁的掌权者明着是我佛界所出,暗里却同我们势不两立,她不会放过的。”
鳏颜没有讲话,面色和那位真佛一样冷峻,仿佛谈到我让他们如临大敌。
“佛界只有你与她尚有交集,对你这样安排也是唯一办法,况且你俩先前所结孽缘一定会在这世凡尘了结。”
“鳏颜知道,如果真能再见,我必定会牵制住她,不让她有机会戕害其他弟子。”
“如此便好,你的记忆会在遇见她时复苏,可千万别因为她损了以前的修行,佛主也不希望看到你回不来梦迦。”
天镜画面已然消失,我面无表情的站立不动,尘笔走上前来预备安慰我,却被我一掌推到了椅子上。“你给我好好养着,这仇我有的是机会报。”
回到鳏颜怀中,我胸口疼的厉害,原来他只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第一次感觉眼睛疼,胸口疼,最后全身都在疼!但脸上没心没肺的表情依旧。“这么久啊,不过好在很近,我可以天天看着那里。”
最后一个夜晚了,我起床喝水,他很快惊醒。做起身说:“要什么?我给你。”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凭借对房间的熟悉感走到桌前,倒了一碗水端到他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一样东西丢了进去,就算他看不见是什么,也应该听见我在水里放了东西,询问道:“你喝还是我喝?”
“这是什么?”
“剧毒!见血封喉。”
他笑着接了过去,我冷冷的看着他全部喝光,然后拿过那个碗扔在地上,坐在床头看着他。心里回味这过往种种,想着这个人也许并非不爱我,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你知道我为什么修佛吗?”他在这时讲起了他的故事。“因为我生来便与人不同,一部分人看我是女子,另一部份则看我是男子,我被人当做怪物驱逐,有人说要扒光我的衣服后用火将我烧死,但被我逃了;我什么都去学,也什么都去做,看过形形色色的人,遇过千奇百怪的事,幼时我的容身之处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寺庙,跟这个木屋很像!所以我其实是非常喜欢这里的。”
他的唇很干,后面话说的有些吃力:“我走过无数落后的村庄,他们几乎没什么心眼儿,慢慢的我以整治疑难杂症出名,这时候开始有很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他们对我心怀鬼胎,我便又开始逃走,最后实在无法,将庙中遗落在佛像上的一串佛珠给自己带上,向天发了修佛誓言,之后生活就变得一帆风顺,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先前靠这诡异的身份遭受无尽苦难,最后又靠它收获无尽的荣耀,一众男男女女开始对我争相膜拜,我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
那时的我脑子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想了,因为什么事对我来说都不在重要,鳏颜很热,脸色潮红,我贴心的为他掀开被子,他应该发现自己喝的是什么了,或许他早就发现了。“蓞音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我们在一起时你把我当什么?你要记住,我是你的所思所想。”
“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鳏颜目光潋滟,看着我时说不出的情深似海,眉头有轻微褶皱,难得他受的住,真不愧是修佛的,自控能力简直比我都高,都这份上了却还是能笑面对人。只是眼角有清泪无声滑落,在黑夜里十分醒目,我恨他这种性格,也爱他这种性格,爱恨交织之下就是毁灭。
布衣青衫很好解,我的动作不急不缓,一步步的寻序渐近,他竟然只是伸手温柔的勾勒我毫无表情的眉眼。
机智早已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从知道他要离开的那一刻起,从知道他们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方才他所有的过往确实是真的,但我现在却是连命格簿子都不敢去相信,压抑好久的滔天怒火几乎让自己昏死过去,有时常常口中有血腥味充斥,我怎么就对他爱到这个地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像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的过了这么久。
黑暗中即使衣服脱了我也是看不清的,不过我可以靠感觉,我也喜欢从额头开始触碰,不过她的体温真的很烫,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似的,我一下就联想到自己以前的经历,在他心口上的手慌忙停了下来,到处找东西给他降温,可是都毫无作用,我开始说对不起,不停地说对不起。
“鳏颜,怎么可以让温度降下去,这么烫很疼的,怎么办怎么办,我的鳏颜这么好,不能叫业火毁了,绝对不能!”
“蓞音,蓞音,冷静点,我有办法,我教你!”
我扑过去听他说,“你知道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吗,你的怒火不是在用它发泄吗。”
我这才回忆起一些事来!我给鳏颜喝了一碗水,里面放了那次剩下的合欢药,烈性!我开始上床拉过被子盖住我们,可我好像刚刚无意中摸到了他的胸,温度高的吓人,动作停下后我躺在他怀里,平静道:“我救不了你,如果你死了我会去陪你。”
他笑得很蛊惑人心,主动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蓞音,我是你的所思所想,刚刚在你心里一定出现了把我当你自己的强烈意识,你看我一直都是单纯的,从未深究过我到底性别为何,所以要救我现在你要学着把我当成男子,知道吗?”
原本我想象中的他就是不男不女,所以我那么久都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还是很奇妙的!人怎样想,他就会成为他们想象中的人,我的鳏颜非常特别。突然就想起人间男女间的爱情,那种生离死别前的缠绵,现在他成了我心头之人,只是所剩时间无几!
“蓞音,蓞音……”他动情的呼唤我,我只能用单薄的唇无声的回应,手心抚摸着他每一寸肌肤,用力记住他的温度,眼泪生平头一次滚落,揪心的感觉让我哭都哭不出来,在暗黑幽深的夜里却被他一一汲取。
这么**噬骨的一夜我想忘都忘不了,鳏颜这个妖孽,讨债来的,要走了还不忘设法把我的身心一并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