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你有没有想我?”
“娘子,我好想你啊!”
“娘子……”
耶律明德这会子心里眼里全是骆嘉,整个人好似牛皮糖黏在骆嘉的身上。
一口一个“娘子”亲热的叫着,全然不见骆嘉已然铁青的脸。一旁,陈俊卿早已看呆,春蝉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骆嘉,身后还躲着个搞不清状况、偷偷看着他们的好奇宝宝—聂子同。
耶律明德兀自碎碎念的表达着自己的惊喜和对骆嘉的思念之情。
终于,贾骆缓缓的抬起手来,指尖一道细微的寒光一闪而过。说个不停的明德忽然噤声了,人也一动不动了。
贾骆一根一根地掰开明德箍的紧紧的手指,故作从容地从明德的怀抱中侧身滑了出来。
明德就这样保持着一动不动犹如木雕石刻般的动作,唯一能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跟着贾骆的动作转动着。
贾骆长长地吐了口气,理了理被明德弄皱的衣衫和头发,将手中的折扇别在后腰上,然后掳起袖子,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
噼里啪啦、劈劈啪啪、砰砰碰碰……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子同使劲扯下春蝉捂着他眼睛的手。
耶律明德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两个大乌青盖在眼睛上,脸肿了,鼻子歪了,还留着鼻血,头发乱的象鸡窝,两只大眼睛里含着泪,却是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那模样……
真惨!
“咳咳,春蝉,我、我今天回兴化军营,就、不回来了。”教训完耶律明德后,骆嘉飞快地逃似的走了,留下院子里的傻了眼的两大一小和地上躺着的、一动不动地耶律明德……
一个时辰之后,木雕泥塑般的耶律明德终于可以动弹了,却是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春蝉忙为他清理伤口兼上药,正忙活着,贾敏来了。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耶律明德眼尖,早就看见了他。身形一闪,就拎着贾敏的耳朵把他给拽了进来。
“躲?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躲?”一肚子火正好没地方撒,这倒霉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哎哟哟,姑爷,耳朵!我的耳朵!”
“哼!臭丫头,还知道我是姑爷?看你家小姐这手,还真下的去,嘶!”还挺疼。
“姑爷,你又不是第一次被……”耶律明德眼睛一瞪,贾敏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往下说了,虽然是事实,可不该说的还是不说的好啊!
“姑爷,这是活血散瘀的膏药。”贾敏讨好地从怀里取出一盒药膏,递给耶律明德。
“算你识相。我问你,小姐现在可好?是不是又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没有没有!姑爷,小姐这次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根本没收拾东西,看样子也没打算要走。”
耶律明德一听,眼睛一亮,心想,莫非娘子这次不准备再避开我啦?终于不想逃了?不逃是不是就说明很快就可以与我成亲啦?
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的耶律明德,裂开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姑爷,您别想的太美,小姐这次可不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贾敏一盆冷水,啊,不,是一盆冰水毫不客气地浇了下来,把耶律明德的满腔激情给浇了个透凉透凉。
刷!一把眼刀飞过去,贾敏赶紧低头、垂眸避开,每次都这样,殃及池鱼!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么对活宝主子?
贾敏正在腹诽,就听见耶律明德用温柔之极的声音问到:“小敏啊,小姐有没有话要你带给姑爷我的呀?”
贾敏听到耶律明德这种声音,一抖索,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心中警铃大响。每次姑爷用这种声音说话,准没打好主意。
贾敏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姐说,说她、她不是、不是为了、为了姑爷、才、留下来、的,还说,姑爷、最好、最好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自作多情!”说完最后四个字,贾敏就像只兔子似的,窜出院子,跑了!远远地,还传来贾敏的声音“姑爷,药膏不是我给你的,是小姐让送来的!”
耶律明德先是气得咬牙切齿,听到贾敏远远飘来的声音,顿时,脸上表情就起了变化,狰狞的神情不再,笑眯眯地,好像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
耶律明德这脸变的这叫一个快,看的陈俊卿再一次的目瞪口呆。
春蝉忙忙地给耶律明德烧热水洗澡,又给他做了些吃的,洗完澡换上干净衣裳,又填饱肚子的耶律明德这才开始让春蝉替他上药,陈俊卿却一把抢过春蝉手里的药膏,“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我来吧!”
耶律明德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在洗完澡后愈发明显了。陈俊卿有些故意的重重地把药膏涂在受伤的地方,弄得耶律明德哇哇直叫:“轻点,轻点!”春蝉忍俊不住,去厨房准备煮鸡蛋给他揉揉。
擦完药膏,陈俊卿坐在一旁看在他,一肚子的疑问已经快要憋不住了。
“明德兄,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陈俊卿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马公显调侃的声音。原来,子同在门口玩耍,碰上了回家的马公显,就急忙忙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马公显。马公显一听,乐了,哟,貌似自己刚才错过一场好戏了?
“马兄,回来啦!”
“嗯,回来了!才回来就听说你唱了出好戏,可惜,我来晚了,没赶上。不知耶律贤弟可愿给为兄我说上一说啊?”
“说什么?”耶律明德满不在乎地端起杯刚泡好的大红袍嘬了一口,啊,真香啊!
“说说你怎地和那贾军医俩断袖呀!”
“噗!”耶律明德一口大红袍喷了出来,正喷在陈俊卿的下摆上,陈俊卿的脸一阵黑一阵白的。
“断、断袖?!我?贾军医?”
“耶律明德!你装什么糊涂?你刚才不是还抱着人家贾军医又、又这样又那什么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不成?”陈俊卿怒道。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你抱着人家贾军医又亲又啃的”只好用“那什么”来代替,听得马公显拼命的憋着笑。
“我的天!难不成你们还不知道?!”耶律明德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公显和陈俊卿。
“知道什么?”这下轮到马公显和陈俊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两人面面相觑,满脸的疑惑。
“你嘴里那个贾、贾军医是吧,真名骆嘉,乃是我耶律明德的未婚妻,明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你们居然一点没看出来,这眼神,真是……啧啧!”
啥?贾骆是女人?打击!绝对的打击!马公显当即变了颜色,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黑的,好似他画画时的调色板,五颜六色的。
陈俊卿震惊之余,却是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轻松和愉悦来。贾骆是女人!贾骆是女人!那、那、那她和春蝉之间,不就……
一个惊诧后有些懊恼,一个惊诧后一丝狂喜,耶律明德看着眼前两人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颇有点想不明白。他一边继续小口嘬着茶,一边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观察着两人。恰好看见春蝉端着盘煮好的鸡蛋出来,耶律明德一把拉住她,小声问到:“春蝉,他们不会真的没看出来嘉儿是女子吧?”
春蝉看了看脸色怪异的马公显和陈俊卿二人,点了点头。
“哈哈,没想到嘉儿的易装竟然到了如斯地步,你们和她相处这么久,居然没看出来?这还真的是……噗,哈哈哈!”耶律明德张狂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终于成功惹恼了马公显。
“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一见面就被打的满头包,难怪只能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一个七尺大男人,还打不过个女人,丢死人了!”
“咳咳咳!”这剂药下的够猛的,噎得耶律明德差点背过气去!
耶律明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那副委屈之极的模样,瞧着叫人心疼不己。
“好男不和女斗,总不能对个女人还手?再说,再说……”耶律明德欲言又止,海风的吹拂,把耶律明德吹黑了不少,因此显得他的牙齿愈加雪白。此刻,他贝齿轻咬下唇,雪白的牙齿异常的醒目,又生生摆出副闺怨的表情,叫人想看不到都不行。
一个大男人,居然撒起娇来,可众人看着却并没有觉得他“娘”,不得不佩服耶律明德的功力非凡!马公显无语地看着他,忽然开始明白,为何贾骆会对他这样了!
陈俊卿显然是抵抗不了,赶紧劝到:“马兄,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贾军医虽然对明德,呃,是、是凶了点,可我看她也没真下狠手,要不然,以明德的身手,怎么会躲不过贾军医呢?再说,贾军医不还叫小敏送药膏来的么,这说明贾军医心里并非完全没有明德的。”最重要,她是女人,就不能跟我抢春蝉了!咦?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抢春蝉?
“陈兄,还是你了解我!没想到我的知音人居然会是你啊!”耶律明德一激动,上前一把抱着了陈俊卿,正游离于自己奇怪想法的陈俊卿被抱个正着。
“明德,你、你放开我!”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象什么样子,陈俊卿不由自主的想起耶律明德抱贾骆时的情形,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好了,你们别再拿耶律大哥寻开心了,他才回来,又被贾姐姐……你们、你们就饶了他吧!”春蝉在一旁替耶律明德求情。
“春蝉,你对此丝毫也不吃惊?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贾军医是女人?”马公显问到。
“呃,嗯,是的,我第一次见到贾姐姐时,她就告诉我了。”春蝉有些怯怯地,低声答道,听得陈俊卿却是火起三丈高。
“春蝉,你原来一直知道,那你还故意在我面前和她亲热,你们、你们难道是故意的?”陈俊卿一气之下,心中疑问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闻者皆是一惊,陈俊卿自己更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春蝉先是一惊,然后满脸通红的奔回了自己房中,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马公显慢悠悠地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应求啊,你总算是开窍了,也不枉人家贾军医这么费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