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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无妄 第四十九章:我道所归,虚殿道影(1 / 1)

一境为基,二境须悟,亦是分作分道划意,开妄通幽,泯焱敛转三道阶段,一者定下未来方向,二者通魂初辟识海,三者劫出窍火引灼,过后敛转重可入三境生死玄关。

昔有歌曰:“途明意清大道行,开妄昧愚九轮清。安笑生死遥无际?窍焱敛转扶摇起。”

然这二境初两阶段于万易均无阻碍,虚道之修本以确定,自是不须犹豫权衡;因以玄法修魂,识海早已洞开,若有相通感应不难。反是第三阶段,却为修行首劫,由内而生,让人忌惮。

这是后话不表,且说一阶行情,此阶分化道路,灵魔者同路不同道。

自古灵者求道通天地,天人合一,修行途中出叉,或是走火入魔,或是入了魔障;魔者则自拟我道,张狂众生,灵魔相互对立,若是归根结底追本溯源,道不同不相为谋尔。

灵修外延,凝天地,道无涯;魔修内敛,化千古,道自源。故有笑称:灵者修天,魔者修我。

道路千万,便幸同修一路,二者仍旧不同。

却看此时,万易引动修为,至得魔意滔滔,翻腾缭绕,那秘境中魔意源源流出,宛成汇灵之阵。

感悟在天,机缘一瞬,万易不愿错过,索性原地突破。好在四下僻静,了无人烟,便是魔意纵横百丈,浓郁若水横流,亦无人晓得。

万易闭目盘膝,双手结印,随着精纯魔意流淌入体,流至窍穴,转入经脉,最后化作魔源,流入泫内,泫中四方道台镇八荒,十四天柱涨阔,意渊窍门翕合,承天之道,载地之奇,万幻化玄妙。

心海映魂水镜破,重界执恨情念虚,尽浑沌,成绚烂,如同彩辉曜曜乱,极霞炫炫明,妄图迷乱心神,遮蔽本心,欲断基灭源,横劫大道。

只是看穿我求我欲,铸成无情有情,恨不昧,喜不变,哀不失,痴不断,区区水月镜花,迷幻楼景,怎可阻路?怎得动乱?

先有心界百化,千明扰魂,万易神情淡漠,宛若无情,淡道:“便是一世繁华皆是落尽,一是烂漫岂长久?何顿足?”

千般颜色黯淡,一界明媚破碎。

又有心底不变念,轻轻暗暗问。首问昔时恨可在,次问今朝心可失,三问往后归可有。

“昔日情恨化执界,不动心意;而今冷淡存无情,有无两面,何来失?”万易轻自心道,测算无遗,“只是往后归,何来归?”

万易清醒,心念大变。初始心底三问,问“求”者,“欲”者,“归”者,答其二不得其三,咎由前途漫漫,道路难知归处,何以答此问?

所谓“归”者,路之初始,道之尽头,莫论万易不过一境之修,但问天地大能,谁可指天曰是?

“莫非世间无存完满,故而我基亦不可全?”万易心难甘,然道者不可违,唯空自暗叹矣。

道音自心来,逝心去。因良久不得答,逐渐淡去,重归平寂。万易嗟叹,九极,而十者难求。

两重心界心劫过去,泫内寂寥中心现奇晕,幽幽暗暗,缥缥缈缈;内蕴万化,直求本源。至于道台再现,十四重格局,道痕愈奇,载道愈沉;十四天柱,隐约晶暗透,描摹诡谲,更增奇幻。

魔源精粹,幽海荡漾,然而增展百倍;暗雾离幻,异相若梦,却是诡奇大涨。只是万易微揽秀眉,神情难测,如有不解之相,隐有意外之感。

无论成景修为尽有极相,却暗藏生疏,形难合一,具脱离之态,缺易变之道。

万易蓦然灵光一闪,莫非“归”者,并非终始之解,而是自我之道?

何可谓“归”?归者,重回故里,重归家中,他乡曰客,我乡方归。道尔,他道则难有终,我道才存无尽。

昔有术人谓仙,闲谈道里高下,称曰:上人造法,中人炼法,下人学法。

若是死学前人道法,修乃前人之道,而非今我之道,何来超过前人巅峰,下乘之法,然不可取;

炼法之途,才方可青处于蓝,推陈出新;

至于才绝惊艳之辈,自行我道,不拘形式,我言即道,我行即法,众生修我,我即天意。

万易修行以来,天资罕古今,起点胜天人。自有心高气傲,暗里苛求唯美。然坏于追求“十”,欲能无瑕盖天,过于偏苛词句,偏偏未求我道,反是因无缺而有缺,当得天意嘲弄。

隐隐明晓其中道理,万易既无苦涩,又无懊悔,虽因我求十不得十,莫非自此弃下,往后安于天命?

世说十求不得,故而不战而退,不成自终,今后谈何修行?何成道?

万易淡漠笑笑,暗蕴狠厉骄狂。更有心魂灌注心神,决然自化一剑,横对数年苦修,毫无迟疑,径直斩下。

自斩大道苦行,追寻飘渺一线,何人敢为?自碎苦修根基,争夺机缘一抹,何人不苛?七分算尽道心,三分豪赌天意,不移不褪,可证可当,有此魄力者,世间寥寥尔。

古有贤者,笑而足舞,语落潇潇,痴曰:朝闻道,夕死足矣。

而今万易尚掌七分,与其留得缺憾,往后悔过一世,不若大道一搏,为狂一瞬,胜则成,败,不过重修。若仍瞻前顾后,怯懦不前,何必问道心?

剑落如斩魂间,泫内混乱再起。他笑而目不斜视,嘴角鲜血溢出,却如浑然不知。道基碎,伤痛叠,剑剑不留情,招招堪自毁。

直至十三道数,气息若有若无,修为片滴不存,心疑迭起叩问道心。然而万易毫不在意,剑落当下,堪堪挥出十四剑数。

变数现,转机起,我道修为重塑,心境一起一落,塑我道,炼我心,成就唯我之道。至于周畔魔意如水截流,随心潮涌,最后化作魔源归入泫中,相助重铸道基。

十三本已寂灭,油枯灯尽而入绝境,十四却成由死转生,成就转机。九为极,十难圆满,亦可追溯十三为尽,十四易变,而今回首笑看,不过此理。

仍是四方道台,十四重天,首重承道,末者载道;依旧十四天柱,凛然入天,晶莹幽暗,内蕴离奇;下存魔源心海,上起暗雾异相,乍似无不同,唯我道有变。

“四方十四重,为幽魔虚道至佳载道格局,自然不改,”万易轻语,随即浅笑,“所变,仅是我意我道,今后我行虚道,是我之虚道,非前人规划。”

只是道台之上,十四暗痕隐约,却是此次所遗,亦作道痕,以台载道。

此经破而后立,泫内再无异我,亦无疏离,原本修行入歧途,今日终归原本路。

魔泫正心,意渊之上,原本幽晕蕴出隐阁虚楼,诡亭蜃殿,又有暗雾缭绕,隐隐绰绰,迷迷胧胧,天上无日月,唯见幽光一团,映得诡谲离幻,光怪陆离,似有仙境任沉沦,又如魔景惑乱鬼魅。

殿阁口,幽晕间,碑牌隐约,字迹模糊,细看若直入孤幽境,恬淡里雾迷雨朦胧,空旷上依稀虚影晃荡,幽暗迷胧,清冷寂寥。

千般迷离,万中飘渺,皆若梦里烟花,镜中水月,然无生无死,无阴无阳,又时空涣乱,事物真假,平寂暗隐绝世杀机,诡噩深葬虚实迷离。真假不知,虚实难全,诡极尽。

景象之畔,缭绕异相,暗雾幽幽,花开花落,宛若轮回衍藏,端得奇异。

晕内迷相,尽由道则凝集,心魂赋形,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世间本无绝对,我者之真,他者之假,我心之实,他心之虚。

真实唯一,唯独存于当下;虚假万千,唯不存于当下。此为万易心念,意念,道念,我念。

世上修行之人,道影尽皆不同,道本无形,相由心生,由己念诠释规则,不过如此。

至于二境首阶划道分意,抉择道途,万易所择虚道,道影已成,若数年修行,自将完满。

万易忽而轻疑,随同道影凝出,心海两重心界消失泫内,反重现识海,化阴阳两面。一面淡漠一面执心,可正可反,可逆可转;或可无情,或可有心。

随即万易释然,心界本遵心境,源由魂识,然而修行泫为修道之重,天宫心魂之居。寻常之修,识海不开,心境唯有投影泫内,若是到了二境中期,识海开辟,自会移至天宫之中。

万易修魂,先辟识海,才有此处异样。如此道来,不足为虑。

只是双重心境,万易皱眉不下。映魂明魄,泫生心界,虽说投影心界,亦是道心相生,多重心界绝非好事。

多重心界虽不常见,却也并不罕见,心界亦会随心而变。

尝有丧亲之人,心内凄凄,睹物思人,从而化缅怀之情作心界一座;

又曾有人,遭逢心神冲击,神魂震慑,最后化作执著,于其心识之中再立一界;

心界亦可寄存,修行大能身死,心界附于心爱之物,若有后人传承,亦会继承心界;

凡此种种,缘由极多,不可一一列举。

心界多虽不佳,亦无大过,常人一生无碍,无异世人,却也不乏有人因而疯癫,人格错乱。

万易亦无办法,心里暗暗慎重。

他缓睁开双目,身畔波澜平寂,举首望天,夜色当空,有辰星如河,皓月为画,铺陈夜林恬景,自成浩瀚天书。

遥观星辰轨迹,足足过了七日之久,万易微微一怔,不禁心底愕然。

修行无岁,弹指百年。愈往高深,愈发显然。

再看周近情形,或是魔意侵袭,便是方圆九百丈内,万物灵气湮灭,勃勃生机不存。事物触而即碎,衍出死寂荒芜,密林之间,格格不入,触目悚然。

万易指尖轻叩,半晌无语。

突破之际影响广泛,秘境方是最佳所在,否则放任自由,必然酿作大祸。况且修行之际最忌打搅,若是有心破害,难以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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