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又重归于起点,从百姓们央求的态度中看出,秦木的话并没有太多的份量,或许他只是个外村人得不到信任,或许是他们惧怕未之的血光之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大灾大难相比,贡献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
神僧背过身耳闻着百姓们的央求,一场平地而起的风波侥幸给躲过去,他迟迟没有转身,只是再给自己压压惊。心平气和后,他又以往日那得意的姿态重视众人。
“是否要此女子从我,你们自己决定吧。”
“应该的,应该的。”
在百姓的话语中,和尚们拾起往日的风采,他们从后院中拿出棍,将八路都包围起来。
有好心的村民站了出来,八路们见势头以为他要帮忙,也是个有良知的人。没想到话语一出竟然是:“神僧也不想动手,只是想破除血光之灾,你们还是乖乖交出那姑娘,我们也不愿看到你们受皮肉之苦。”
张九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老子帮你们铲除妖言惑众的骗子,你们一点也不知悔改。”
“瞧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和尚,你们动个手试试,别以为拿着棍子能怎么着。敢动一下,我一人打瘸你们的腿。”秦木说道。
“别抢风头,老子也要跟他们过过招。”张九就期待对方动手。
神僧也不傻,多阴谋诡计,他从那强劲的势头中也看出一伙人要真动起手来,吃亏多半是他们。于是他驱散百姓:“为村里头着想,付出点牺牲不算什么。遇上困难再所难免,就其你们都各自回去,待我施展法力对付这群恶徒。灾祸一定替大家破,请诸位都放心回去吧,我不想因为施展的同时伤害无辜。”
见神僧要出手,众人再片刻之间往大院门外挤去,推嚷着整个院头清静下来,人流往东西南北路分散,虽是有些惊魂,心中还是对神僧充满无限的期待。
院门被合上,门栓落下,此时此地再也不复那种村民心中神圣的境地。众人离去后,和尚和神僧露出真正的面目,他们装模作样好久,撕下面具后重新做回本来的样子,轻松不少。
往案桌上抬上腿,神僧气哼哼地骂道:“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在我面前逞什么英雄。今天不管你们是不是英雄,我都要让你们成为茅坑里的屎。”
张立明放松大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什么所谓的神僧,都是子虚无有的。既然坏事做绝,还要欺男霸女,那我可不能放过你们,就当是为民除害。”
两伙人就这么对峙在一块,神僧脱去那身道士袍,没有长袍的束缚更自在。
“我也是老江湖了,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俺们斗,当自己是八路呀。”
他们都笑了,笑得前胸贴后背,逞能也不看地点,到贼窝来逞能,选错地址了吧。
若是按部队规矩来,他们现在应该被带回去做思想教育,可是他们并不是以部队的身份出现,全都便装而行。想来探探底,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一伙和尚,现在弄清是个贼窝,那端掉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向来带兵打仗的他们,没有枪炮,没有士兵,更没有摆兵布阵修长防御,能用到的只有搏杀。对面的小喽罗于他们不值得一提。
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伙八路,为首的是团长带的头,营长级的士兵也跟着出来,杀了他们也可以不声不响。
一营长活动起筋骨,扭动胳膊低声问道:“团长,这是为民除害,不违反纪律原则性问题吧。”
“违反个屁,都听好了,我们从来没来过里,至于此地有没有人死,跟我们没任何关系,明白吗?”
既然团长都放话,决口不提,军区自然也不会知道。再说了,都是为民除害,对方先置他们于死地,反抗再自然不过。有了充分的理由,一场硬对硬的搏斗就该开始吧,张九都不耐烦。
“好大的口气,来的时候也不问问此地是谁的地盘。都什么时代,你们真以为我会跟你们用这些古时候才会用的刀枪棍剑吗?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关键时候还是靠这个。”
神僧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锃亮的驳壳枪,拉开保险。还没等八路动手,和尚手中的木棍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手枪,有王八盒子也有驳壳,如此近的距离对准着他们。
头一次被几个没有来路的贼人给下道,一群人有点失算。秦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对方只玩阴的。
“都别乱动,我还不想让你们那么快见血。”
被控制的众人只得按兵不动,几个和尚粗暴的在他们身上搜索。当从他们身上摸出枪时,神僧的脸色紫得厉害,和尚们的手也跟着颤动,喉咙咽了咽,对方果然来头不小。
从案桌上跳下,神僧不由自主地上前再打量他们,难怪口气那么大,原来是有来路,背后有靠山的呀。
“看来几位颇有来头,随身都有枪呀。”神僧说道。
张立明被缴枪几度不乐,回应道:“是又怎样,乖乖束手就擒,别等到时都没人替你们收尸。”
能配带枪的人自是大有来头,神僧和和尚们小声商量着,他们都有点害怕。
“既然有枪,你们应该是部队,我没猜错吧。”神僧说。
“你甭管我们身份如何,反正是可以让你们死个千百回。”
对于意外的闯入,确实打乱他们的计划,神僧没有表现出势弱。既然已经交上火,也没必要求情,该死的求情也没用,该活的也不会死。
“不管你们是普通人也好,部队也好,到了我的地盘还是我说得算,生死掌握在我手。我知道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实话说了,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就做绝。本身刀尖舔血的营生,走出一步,剩下也得走下去。”
目光回归娇艳的小美人身上,神僧霎时觉得这笔买卖还是值得,抱得美人归,死得也足惜。
“把小美人给我带回屋里关起来,待我晚上再来收拾她。其余人都一并关押起来,绑好了。”
秦木刚要拉过樱美,几只手枪顶过他的脑门、胸口和脖子,被强行缚上绳子,使劲一勒,全都捆紧扔到无用的杂物间内。
“为何不把他们直接做掉得了,省得夜长梦多。”有和尚问道。
神僧老于世道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是他的计谋:“正是因为怕夜长梦多,所以才不得立马动手。要是他们的后台硬,派人来找他,我们定是敌不过。正好可以用他们作威胁,当人质,换得逃命的机会。若一直无人来找,到时我们再干掉他们,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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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士兵在山区里逛了半天,赵救国已经耐不住,又累又饿,已丧失出发时的兴奋。五连长各种安抚,希望能再多走一些路,多作些巡查,顺便熟悉此地地形地势。
把水壶里的水喝下,赵救国惴惴地呼着气,白雾从嘴里不停冒出。
“五连长,不行了,太累。今天到此为止,折道回去罢了,我腿快磨出水泡来了。”
团长临行前交待给他的任务,现在还未完成,说好拖住赵指导员,尽量坚持到傍晚再回去。看下日头,也就正午将至。他可夸下海口,抽烟喝酒,没少拿团长的好处,交不了差,那他可怎么办。
“指导员,没事,我让士兵背你走。团长说了,附近一带地形复杂,让我们多留着心眼。再说了,团长让我跟你出来,就是想多培养你,他看重你。我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要教好你的。”
赵救国听得心里头有些乐,他还是愿意得到肯定。没想到团长还挺看中自己。
无奈澎湃的心情在腿痛心累面前,有些力不从心。他的笑容消失得很快,坐在地上休息的赵救国挪了位置。“我说五连长,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碍事。团长那里我会替你解释,你已经尽力完成,是个优秀的战士。你瞧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硌的我屁股疼,腰也酸,难受死了,现在就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没说太多,赵救国捡来一根木棍,半撑着下令折返而回,五连长也不好过多的阻止,心里不安地跟着他的身后。
待到村里时,并未见着团长他们,更奇怪的是,连部队的三个营长甚至是秦木都跟着一起消失,而士兵也没带走。
赵救国呼来警卫排,问说怎么一回事。
“那--那团长跟干部去勘查地形去了。”
“团长不是让我去带队查看,怎么营长也跟着不见。”
“团长说作战需要,要亲身熟悉地形,以便作好随时的准备,让营长跟着研究研究。”
赵救国也便信了,跟着点点头,然后也没有多问。他有点累,自顾地走回屋里,没来得及脱衣,倒头在屋里睡去。天气冷,睡得很香,一晃半个下午也就跟着过去。他迷糊地醒来,天气黯淡不下,五连长在村头一个劲地眺望远方,“团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