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子与熊治夜宿在帝都城中的‘四季春’客栈。
夜半三更时,三名夜行者悄然而至。
清虚子忽然现身客房外,一拳击打在客栈小院子中一颗粗壮的老树上,是惊退了三名夜行者。
第二日清晨.
熊治和清虚子尚未走出客房,便已被外面院子里传来的一阵阵大呼小叫地呼喝声所惊动。
二人拉开房门,站在房中往外看去,只见这院子里已是围满了人。
越过众人惊惧莫名的容颜,熊治的目光落在小院中那颗粗壮的老树上。
那颗老树昨日还是枝繁叶茂、生机盎然的满眼绿色.
可熊治今日所见已是仅剩一个孤零零地枯萎枝干在晨风中摇摇欲坠了.
昨日那繁茂的绿叶,竟已在一夜间全部凋落!
此时有好事者走到那老树旁伸手去一推。
耳听得‘嘎嘣.’一声脆响传开,那粗壮的树干居然是应手而断!
折断的老树‘轰然.’一声砸落在地面,碎成数段飞溅开,引得那四外围观者是又一阵的惊声高呼,乱纷纷地往一旁避让躲闪。
昨夜熊治只见清虚子一拳击中树干,震落了一地的绿叶。
夜色中熊治看不真切。
如今才知,这颗树已被清虚子的七伤拳劲所毁。
这老树原本还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发!
可如今却像是早已枯死千年的朽木一般!
见得此景不由得让熊治想起了当初向大哥清虚子请教时,曾经听过的那首七伤拳的总歌决:
初成一拳,威风八面。
外挫肌肤,连筋带骨。
入室一拳,天地色变。
内伤脉络,淤气败血。
大成一击,泣血悲歌。
屠魔诛神,万物凋枯。
熊治望着那崩毁的老树呢喃道“大成一击,泣血悲歌.屠魔诛神,万物凋枯.”
“大哥啊.你这已入大成的七伤拳劲当真是了得啊.”
听得熊治呢喃之语,清虚子却上前把熊治拉回房中,将那房门关闭。
清虚子回身盯视着熊治,轻声道“兄弟莫羡慕旁人,练好自家绝学,那才是天下无敌的皇者剑气呢.”
“是吗?”熊治望着清虚子,低语道“可我现在连自家的剑诀都被人夺了去,呵呵.那所谓的皇者剑气,兄弟实在不知能否有缘将之变成现实了啊.”
清虚子拍了拍熊治肩头劝道“莫悲观!等见到夏芸,你二人决定去盗取剑诀时,只要是用地到我清虚子处,只管吩咐一声,大哥我一定鼎力相助!”
“真得?若得大哥相助,何愁盗不回那傲霜剑诀.”熊治听了清虚子所说是大为兴奋。
可是兴奋了一阵子,熊治那面容却一暗,又不无担心地道“可是大哥若是要帮我,那便有可能会牵连到崆峒派啊.”
“而且密宗之人若发现大哥相助,为了保守他们拥有傲霜剑诀的秘密,密宗之人一定会对大哥痛下杀手.”
“大哥啊.这怕是不妥啊.”
清虚子沉吟半响后方才缓缓而言“是啊!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许久.”
“傲霜剑诀在密宗之人手中这件事,真是个天大的秘密.”
“此事你若不说,这江湖武林里又能有几人知晓呢?”
“密宗为了严守秘密是会下杀手的.”
“不过兄弟也需看到这其间牵涉之隐情相互关联啊.”
“如果我等盗取剑诀失败,三人尽被密宗所获后,其实只有你一人会有性命之忧,而我和夏芸应该不会有事.”
熊治面色一滞,轻声问道“大哥做出此论断的依据是什么呢?”
清虚子道“我的依据恰恰就是这相互关联的隐情所致.”
“兄弟你想啊,夏芸身为六扇门的副门主,而我是崆峒派的首座大弟子.”
“若我与夏芸和你一起去密宗盗取剑诀,密宗之人一定会以为这是崆峒派和六扇门的联手行动.”
“也就是说我与夏芸的举动是受各自宗门支持的.”
“这样就会使密宗产生一种错觉.”
“密宗会以为六扇门与崆峒派里的强者们是已经知道这秘密的.”
“因此密宗即便抓住了我与夏芸,我们俩却也不怕他密宗加害.”
“因为密宗隐藏傲霜剑诀之事是欺瞒整个九重天里的所有势力的,他们自然怕我和夏芸身后的崆峒派与六扇门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啊.”
“若将此事公之于众,那他密宗便成了众矢之的.”
“而他们怕此秘密被崆峒和六扇门泄露,密宗自不敢有讨伐之举动.”
“所以一旦失败被抓,密宗必定会用我与夏芸之性命为代价,来换取崆峒派与六扇门不得往外吐露实情的保证.”
“有这种暗中交换存在,密宗定不敢伤及我与夏芸之性命.”
“可密宗对你却未必会手下留情啊.”
“兄弟啊!傲剑山庄早已不在,你身后已无可依托之势力.”
“而且密宗也不是个顾念旧情的宗门.”
“倘若他们念及旧情,那就不会有逍遥子这个名字在江湖中出现了.”
“所以若是我三人盗取剑诀失败被抓,就只有兄弟你才是最让人放心不下的那一个啊.”
“因此等夏芸来时,我等需要好好琢磨琢磨,寻个万全之策方可.”
熊治眼望着清虚子,动情地道“大哥如此来帮我熊治,我真不知该要如何才能回报大哥之万一啊?”
清虚子凝视着熊治,沉声道“兄弟啊.你可知我为何要这般帮你吗?”
“我这样帮你,其实是有一点点私心的啊!”
熊治听此言是身躯一颤,他忙追问道“大哥何出此言啊?”
清虚子望着熊治,呢喃道“我崆峒派的七伤拳劲可称世间少有敌手.”
“但是我崆峒派的凌松圣祖在亲眼见证了傲霜剑气之威势后,他知道这****武林中最厉害的武技,就是傲剑山庄的纵横剑气.”
“我幼时便拜入宗门,深得凌松圣祖他老人家赏识,时常得其点拨.”
“初时我听圣祖说道傲霜剑气之威时,我并不以为然.”
“可当我七伤拳劲真正迈入大成境时,我才忽然发现内家劲气之恐怖.”
“而凌松圣祖却告诉我说傲剑山庄的纵横剑气却远胜我七伤拳劲百倍不止.”
“兄弟你记住.”
“我帮你盗回傲霜剑诀,他年他月你若能凝聚傲霜剑气,你不得以此来欺辱我崆峒弟子.”
“当然、若是我崆峒弟子辱没你在前,你可以出手灭杀,但千万不可波及无辜之众.”
“你若是有能力复兴了傲剑山庄,我要你答应我,若是我不在了,你需的替我守护崆峒声威不坠,直至你终年.”
熊治听完清虚子发自肺腑之言后,当即是后退一步,轻轻拜伏于地道“大哥虽未与我正式磕头结义,但在我熊治心中,你早已是我兄长.”
“兄长之言,弟将铭记于心,终身不忘.”
“他年他月我若能复兴傲剑山庄,定和崆峒永结同盟之谊.”
“崆峒声威就如同是傲剑山庄之声威,熊治当负舍命护卫之责.”
清虚子上前一步,双膝一屈,也还礼一拜道“有兄弟这些话,为兄就放心了.”
二人随即是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
清虚子思索了片刻后,复又低语道“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兄弟一句.”
“夏姑娘是个好人,可是现在许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所以你需要小心些才好.”
“怎么?大哥是怕芸妹会对我不利吗?”熊治惊声道“芸妹不会是这种人.”
“芸妹绝不会害我.”
“芸妹倘若要害我,她无需等到今日.”
“当年在九幽谷中被困时,她就有极好的机会了.”
“那时的芸妹不会害我,现在想来她更不会有害我之心.”
清虚子听熊治此语,不由得是微微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以熊治的聪慧,很多事情他是可以慢慢地去里出一个头绪来得。
可清虚子却明白此时此刻的熊治正身陷情网而无法自拔,以至影响了熊治的正常思维与理性的判断。
这感情之事清虚子却也无奈!
清虚子若是说的太多了反倒会令熊治心生逆反。
不过若是不提醒熊治,清虚子又觉得心中有愧!
琢磨了好半天,润色好所用言词后,清虚子方才再道“兄弟.我不是说夏姑娘有害你之心,我是说有许多事情其实是由不得夏姑娘主张的.”
“你想想啊,若是夏姑娘能够自主,那她还会与你分开这么些年吗?”
“所以即便是夏姑娘没有害你之心,但你也需要提放她身旁那些人啊.”
“夏芸身旁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为兄善意提醒一下,倘若我三人能顺利盗出傲霜剑诀来.”
“为兄的意思是,你最好能将之熟记在心,随后将傲霜剑诀毁去.”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觊觎傲霜剑诀,那抓住你后,他们为了获得傲霜剑诀却不敢害你性命,这也是一种保命之法啊.”
“人若是死了,那一切就都完了.”
“只要有命在,那终归就留下了希望啊.”
熊治听大哥清虚子这番话,将头一低,陷入了沉思中。
清虚子说的没错,那话是句句在理!其意则是处处为他熊治着想!
深思着清虚子之言,熊治是微微向其点了点头。
清虚子见熊治接受自己建议也是心中一缓,他伸手一拉熊治,说道“好了.你也莫要多想,夏姑娘是好人,她不会害你,你需留意她身旁之人则可.”
“走吧!别闷在房中伤了心智.”
“让为兄做向导,带你逛一逛这****的都城去.”
听清虚子这么一说,熊治方才勉强收拾起心情,跟随清虚子走出了客栈。
此后两天里,清虚子与熊治白天便在帝都城中闲逛,夜晚是大早就钻进了客房中歇息。
这两天二人再未见到有人尾随。
夜晚休息的也好,不见有夜行人骚扰。
第三天清晨时,六扇门上三门里神威门的大师兄周旨菁便登门造访。
清虚子与他寒暄了片刻后,周旨菁就告诉清虚子,说这两日宗门内部事物基本完结,他明日便可以去城西下三门驻地拜见六扇门的副门主夏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