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啸风如实道:”有没有罪现在还不清楚,得看陆大人肯不肯配合了。案子查清之后,若他真无罪,我们定然给他一个公道,此次请你来就是希望能劝他将一切都说出来,不用顾忌任何人。”
”我的相公,他、不是死了吗?”秦湘柔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心里有一点大胆的猜测,以前幻想过无数次,每次醒来之后都是一场空。
因为太过激动,秦湘柔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她早就听说陆通的死讯,可听九王爷的话,他竟然可能还活着!
沈倾城见她如此,安抚地握了她的手背,微笑道:“事情有点复杂,但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你的相公,他的确没有死!”
这段日子以来,秦湘柔一直是倚靠肚子里那块未成形的肉支撑到现在,沈倾城这句话,是她最近听说过最令她振奋的消息了!
不期然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从眼中滑落,她遏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到后头竟然放声大哭。
冷啸风向沈倾城示意一下,她明白地点头,此时她最需要的是发泄,这些日子她憋得太辛苦了。
冷啸风和方元叔侄先行退了出去,程武过来禀报,“王爷已经整理好行装,随时可以出发!”
“好!等王妃处理完,我们即刻就动身!”
秦湘柔肆无忌惮地哭着,到后头有些急切地抽气起来,沈倾城生怕她激动过度,连忙道:“这是好事不是吗?只要你好好配合,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定能还他一个清白,我见过你相公一面,百姓们都称他为青天老爷,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
秦湘柔抹了抹泪,眼里现出一抹坚定,看向沈倾城道:“九王妃,我想先去落凤村,我将一件重要的东西遗落在那里了!”
沈倾城笑笑,从袖中掏出一个册子,“你说的是这个吗?”
秦湘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们怎么得到的?”当初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害怕被人抓到,东躲西臧,薛家人看着不错,她觉着是可以信赖之人,故意悄悄留了下来,没想到这账册竟然已经落到他们的手上了。
“薛家人救了你,薛耀被人告拐骗良家妇女,被抓紧了牢里,是九王爷出面周;旋,后来得知了这本册子。”沈倾城观察着她的反应,秦湘柔眼睛已经失去灿烂的光彩,显得有些呆滞。
“我以为能帮你们找到这本小册子,原来已经找到了。”她幽幽地道,那她还能做什么?
“不,目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的相公不知因何缘故,坚持承认自己有罪,这让我们很头疼,你眼下的任务就是劝他,他不知是要维护谁,但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最大的武器,为了他,相信你可以的。”沈倾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扣扣——”冷啸风敲门进来,“可以走了吗?”
沈倾城忙点头:“好了,陆夫人,事不宜迟,我们得动身了,多留一刻,你的相公就多一分危险!”
秦湘柔忙抹了抹眼泪,整了整衣衫,随着她出了门。临上马车时,她忽然道:“我知道有几个盐商出事前走得有些近。”
几人的目光一同投向她,秦湘柔想了想道:“本县有一个最大的盐商,人称邱老大的,出事头一天曾来找过相公。”
“好,这个很重要!”方言站在不远处,眼睛熠熠闪着光,当初在鸿运酒楼,他早恨不得将此人抓起来了,当即对程武道:“程将军,还请你带人悄悄看着,别让他跑了!”
程武询问地看向向冷啸风,等着他示下。冷啸风抿紧薄唇,顿了顿道:“方大人所言有理,照办吧!”
苏婵娟悄悄扯了扯沈倾城的袖子,示意她看冷啸风忽然严肃的脸色,沈倾城微微有点尴尬,又听方言道:“邱老大那厮纵容自己兄弟行凶,又企图对王妃不敬,还敢与本钦差叫板,若不是看在他的后台硬,早将他教训了一番!”
这样一说,倒也合情合理,冷啸风的神色缓了缓,便吩咐众人上车。
方言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冷啸风正越过一旁准备上前的丫鬟浣纱,亲自扶了沈倾城上马车,事无巨细地叮嘱道:“虽然是春天了,但也别掀开车帘,吹了风容易冻着,今天会加紧时间赶路,要是身体不适就说……听到了吗?”
连这样一点小事都不假手于他人,这是在向他表示什么吗?方言微微垂下目光,方元过来不由分说地扯他一把:“快些吧,大家都等你了!”
他又回头望了眼,才跟着他走了。
沈倾城听着冷啸风碎碎念着,微笑着点头一一应了,他还不放心地叮嘱浣纱,“伺候好王妃!”
“是,王爷!”浣纱抿着嘴笑,扶沈倾城上了马车。
苏婵娟、秦湘柔、加上她和浣纱,车上一共四人,有点拥挤,幸好她们两个都没带丫鬟,不然这阵势真有些大。
秦湘柔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不由想起以前的往事,等沈倾城坐到她旁边,上上下下凝睇着她,终于忍不住感慨:“想不到九王爷那样的性子,在你手里也能化为绕指柔,九王妃真是厉害!”
沈倾城以为她再不会提起以前的事,微怔了怔,笑道:“那些不过是坊间传言,以讹传讹了吧。”
“难道九王爷染疾也是传言?”秦湘柔的声音忽然尖锐了些。
沈倾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里写着控诉,一下明白了她这样的原因,以前太后娘娘曾经戏言过,让她秦湘柔做九王妃,她因此上了心,不然也不会得知冷啸风成亲时闹那么一出,那时候,还盛传着九王爷将死的消息,嫁过去就有可能陪葬,可她秦大小姐不管不顾,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安国侯夫妇定然没有料到,他们的女儿会脾气那么硬,因此才会找了家远远地嫁了,才造成了如今的一切。
她轻叹一声,安抚地看她一眼:“姻缘天注定,陆夫人,你说是吗?”
“姻缘天注定?”秦湘柔喃喃重复着,眸色微暗,是啊,她很明白当初错的是自己的父亲,安国侯是太后党,跟九王爷不是一路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嫁过去,更何况,是那样一个病弱的无用王爷!
沈倾城握了握她的手,轻笑:“好了,你也不差啊,陆大人虽然暂时只是七品县令,但他有担当有抱负,若能安全度过这次的劫难,相信你们以后会很好。”
“谢谢你!”秦湘柔回之一笑,见她这样友好,心觉有愧,“九王妃如此真诚,我秦湘柔也不是矫揉之人,以前做女儿时不知人情世故,如今吃了这些苦,什么都明白了。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
最后一句她问得小心翼翼,如今她是罪臣之妻,是不是太高攀了?
沈倾城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道:“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
秦湘柔灿烂地笑了,两人总算是解开心结。
车轮滚滚,众人都被颠簸得苦不堪言,尤其是秦湘柔,肚子感到一阵阵坠痛,脸颊忍不住痛苦滴扭曲起来。沈倾城忙吩咐赶车的墨竹:“慢一点,陆夫人不舒服!”
车速缓下来,她又替她按了按穴位,秦湘柔终于舒缓过来,感激地冲她笑笑。
苏婵娟在一旁撅着嘴道:“你们两个冤家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她的口气酸酸的,沈倾城却高兴起来,她能这样说话,表示她已经不再伤心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到了杭城,一行人住进之前的驿馆,那里有程武的云暗卫把守着,铁桶一般。
冷啸风要立即审陆通,让人带沈倾城她们下去歇息,秦湘柔却急切地道:“我想见见相公!”
冷啸风理解她的心情,便同意了,为了保密,几人一同前往备好的密室,那里不仅关着陆通,还有之前意图行刺的黑衣刺客。
沈倾城让浣纱服侍苏婵娟休息,自己也跟着去了密室,所谓密室,不过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陆通被用了药,正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
沈倾城手里拿着一包嗅盐,在他鼻端绕了几下,片刻后陆通微微动了动,秦湘柔憋着泪,一个箭步扑过去,呜呜地哭了起来:“相公,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啊!呜呜呜……”
陆通手被她握着,感到一股温暖的体温,缓缓动了动,眼睛也慢慢睁开来。
他眨了眨,眼前朦胧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他看清眼前的秦湘柔,面露一丝喜色,喃喃道:“娘子?我这是在做梦吗?”
秦湘柔抱紧他,将头用力地埋在他的颈项,不停地蹭着,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几个月的担惊受怕,她的心情大起大落,急需这样的方式才能纾解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几人静静地立着,两人都有些失常,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冲,大家都默不作声,直到秦湘柔从陆通的身上起来,面带羞涩地看了他们一眼,陆通也看到他们,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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