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定要去!”大伯愤愤的说道。
“走!”
村子里的狗“汪汪”的狂吠着,我们迈着正步朝东头走去。
一路无言,十分钟之后到达了东头。
眼前出现了一个砖瓦房,瓦房旁边是一个用石棉瓦和棚子搭起来的厨房。房子后是田地,孤零零的两棵树矗立在那里显得异常的荒凉。
房子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住户了,大多数人都搬到了交通便利的地方了就剩李瞎子一个人常年守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平常也不出门,村里有什么事也不见他露头。
“来了就进来吧!”屋里传来了李瞎子的声音,我和大伯相互一望,我们迈着步子一前一后朝屋子里面走去,一边走我一边暗暗的把七枚铜钱拿出来藏在手中。
屋子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李瞎子就坐在靠门的地方拿着已经瞎了的眼睛打量我们。
“你们是想问今天上午的事和中午的事是不是我干的吧?”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大伯直接了当的说道。
“那我告诉你,中午的事是我做的,但是今天上午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你们想报警现在就去报吧!”他怔怔的说道。
我和大伯相互一望“那你怎么知道今天上午出事了?”
“本来我也没必要说,但是我也剩下不了多长时间了将死的人了,所幸就告诉你们”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这里来了一个女人,她让我和她合作一起,报复你,但是我没同意。我是X想过杀了你,也因为这个仇恨支撑了我苟活了三十年,但是三十年了。我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犯的错我应该去勇敢的承受,我应该为我的恻隐之心付出代价,我时常抱怨上天不公,其实到头来发现老天是公平的,在破庙里活下来了,证明老天还可怜我这个人,我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想杀你们,对你们才是真正的不公。搁在我心里的那堵心墙已经倒了,我也没有什么再放不下的了,好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临走前,我还想麻烦你们一件事,不用多铺张,把我埋在后面的田地里面就行,劳烦你们了!”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已经上锈的短枪吞到口中,我大叫一声一步上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啪”的一声,李瞎子倒在了凳子上,停止了呼吸。
大伯颤抖着双手,红着眼睛一步步的走上前“老伙计,老伙计……”
嗓子哑了还在喊,我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外面冷风阵阵,吹在我脸上,吹在我胸口,吹的我心上。
“大伯,节哀,节哀”我走了进去安慰大伯。
毕竟是曾经一起长大大的伙伴,人已死再大的仇再大的怨也都释然。
“葬礼怎么办?”我问道。
大伯叹了一口气“你去买一卦鞭炮,另外把你二伯和李拐子还有范镇,范涛都叫来”我点了点头回到了大伯家中,众人还都在里屋吃酒宴,我到了他们几个身旁悄悄的凑到他们耳朵边告诉他们李瞎子死了,他们听了之后没有声张放下筷子就往这里赶。
走到村口小卖铺的时候我买了一长挂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响彻四周,回荡在田地中。
五个人一商量要把李瞎子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大伯说人活着的时候受罪,走了如果不能风风光光的走,那这人才真是憋屈一辈子了。
想了想我点了点头,人最风光的时候应该有两次,一次结婚的时候,一次死的时候,这两次不管是穷还是富都会办的体体面面。
“大伯,你们在这里招呼,我去招呼一下范生哥的婚礼,敬个酒!”大伯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都在纠结这个事,李瞎子说是个女的,这女的和范生什么关系?情侣?仇人?
端盘子的和厨子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到我之后都慌忙打招呼,我点了点头朝里面走去。
“范哥回来了,来坐坐,吃”一进门,范才就招呼道。
我坐到了他旁边,拿着筷子夹了几个菜,觉得不过瘾,又到了院子里和干杂活的坐在一起吃,坐桌子吃饭有个坏处就是吃不饱,我觉得这和中国人餐桌礼仪和接受的儒家文化是分不开的,这种场合好听的就是大家都注意公共场合素养,平时不管你什么样,但是一到这种公共场合大家都安稳的不得了,一见面就嘘寒问暖亲的跟一个妈似得。
“你们吃,我去倒个酒”说着我拎起酒瓶开始沿着桌子轮番轰炸。
“叔,这个酒你可得喝了,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个的酒”对面是自己一个家族的,我们范家在村里算是第一大家族了,旁系,支系一大堆,路上见个小孩问你叫声叔,叫声哥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好,小救叔今天开心,喝了”说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恩子叔,我敬你一个,双手捧酒不折不扣”
“给你满上”
“再喝一个,这个是为我们的情谊和的,喝起,喝起”
“这个酒是我当侄子的应当敬你的”
”这个酒是为咱们能聚在这里喝的”
……
几番征战,酒桌上三分之一已经干趴下了。
酒席持续到下午三点结束,人群相互搀扶着朝外面走去。
“三爷,你慢点走”
“来叔,我扶着你”
“恩子叔,呀呀呀,没到家就准备睡,潘子快扶着你老爸”
“运叔,你慢点,前面是墙,树,小心点……”
“生哥,你休息,这里我给你照看”范生喝的也醉醺醺的。
“小救,麻烦你了,这份情哥记在心里了”
“啥关系,说这话干嘛,赶快去休息吧”
把桌子清理干净后堆放在一起,拉餐具的车很快到来,我帮着他们一起把东西抬到了车上。
忙完一切,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村东头忽然传来鞭炮的声音“噼里啪啦”,接着唢呐的声音响起。
“婶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向婶子告了别我就朝村东头赶去。
唢呐和各种电子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远远的就瞧见灯光把东边照了个大亮。
寒风阵阵,我迈着步子朝李瞎子的家赶去。
农村,人死之后都会请戏班子来唱戏,这种习俗不光是在东北三省,在其他地方也非常的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