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口还没长好。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ＸiａngｃunＸiａoｓhuo.ｃom”他皱了皱眉，“倒没见过这么不顾惜自己的。”
她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儿。这药草对疤痕也是有好处的。我总不能顶着疤痕过一辈子！”
王莽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嗫嚅半天方才问道：“今日，太子来过了？”
她点头：“太子人挺好呢！”想了想又道，“就是人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不过待我还是很善良。”一般上位者的心思大抵都是无法猜透，心事多了就爱沉默，该是这个道理。但太子同仇敌忾的心情是挺见义勇为的。
王莽嘴角抽笑一下，若非不知太子想些什么，他又怎会担心八分。至于善良，他这个太子表哥心地确实不坏，果断却不足。
“反正日后若是太子来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一句话可能让他高兴或者招来杀身之祸，你自己心中要有个数。莫都似倒豆米般倾盆而下。还是要为小脑袋着想！”说着就要点点她的脑袋，但想到她有伤在身有将手缩了回来。但灵溪可不甘愿，突然站起来就要揉他的头发。
怎知手还没伸出去，突然的眩晕让她身子晃了晃，王莽见状赶紧扶住她，呵斥不远处的若木：“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住你家公子！”若木惊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扶着灵溪。灵溪劈头就给王莽一巴掌，吓得若木都僵住。
“就算你年岁小，也不可对女孩子这么凶！再说我只是突然站起来，有些贫血罢了。”谁或多或少没个贫血的毛病，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可她还是瞪着王莽：“再怎么说我可比你大，嘿嘿，兄友弟恭、懂么？”
王莽被她一巴掌拍的面子全无，半天未回过神，脸色黑的可以研磨，对若木闷闷道：“把她搀回去！”说着就要离开。丝毫没有向灵溪道别的冲动。
小正太生气了！灵溪差点笑出声，这表情太酷了点吧，像是她在小区里趁着隔壁奶奶不在骗走小正太的棒棒糖后，他那憋屈又愤愤的心情。只得咳嗽一声，朗朗道：“芙蓉露下落，杨柳风中疏。如此秋日，难道不该以诗会友吗？”
王莽心中一动，她终于愿意同他论说诗赋么？事实上他今日来有这个目的，但被她一气反而说不出了。遂冷哼道：“自古逢秋悲寂寥，这秋日，多的不过是骚客无病呻吟。”
灵溪抿嘴一笑，看在旁人眼中却是风华无双。她在若木的搀扶下往门口的藤椅走去，草绿色衫子随风微微倾斜，看起来又清瘦几分。她摇头道：“no，no，我是说并非如此。有道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否则这良辰美景，岂不辜负？”
王莽早被她诗情折服，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随着她的脚步，坐在方才婢女送来的另一个椅子上。
“你这本事究竟是何处学来的？我想就是长安城最有名的才女，也比不上你。”这不仅是王莽想知道的，也是王凤好奇之处。
灵溪大刺刺道：“你这话问了数遍，不是同你说过了？是我云游的师父无崖子交予我的。他老人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因为同我有缘便将知识教予我。可惜我学不到他十分之一，无非皮毛功夫。我师父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没听过也很正常。我说的便是我知道的，你可以不信我，但日后若再问我，我也是同样的回答。”
王莽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直白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一旁一直未露面的王凤暗暗诧异，这丫头心思缜密，脑袋转的快，胆子也够大。
“没想到赵兄才情满腹，我王凤管中窥豹了。”王凤穿着一袭月牙白出现，排场挺大，后面跟了六个随从，摇着把扇子一副自认风流的模样。
灵溪翻了翻白眼，如果说姜为卿出现亦是非常突然，那么他出现的必然让人觉得恰到好处。而王凤为了缓和气氛就有点不伦不类了。况且，他向来神色酷逆，看着都让人心颤，如今演上这一出却不知为何了。“卫尉大人过奖。”她似笑非笑。就这眼神便让王凤嘴角微抽，她这是什么态度，像是洞悉一切，又像正在心中耻笑他。
忍住心头的逆气，他丹凤眼一扫，便问道：“最近长安城有个故事汇很是有名，不知道王莽侄儿和赵兄耳闻与否？”
除去上次清晨苏醒后的疲惫，灵溪还是头一次这么近地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子。先前以为他和太子岁数相仿，但王莽是他的侄儿，王昭君是他姐姐，兄弟之间排行老二，岁数应是和姜为卿一般大才是。他的五官不俗，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配上这邪气丹凤眼，说是样貌堂堂绝不为过。看来王家基因不错，虽然她没见过王昭君，但皇帝当年不中意她却让她当了太子妃，除去家族利益，长相怕也是不可磨灭的因素。这王凤，太子以及王莽渐露的风度，皆可作为她推理的证据啊。只是说到英俊，姜为卿温文尔雅，脸部轮廓也是棱角分明。但斯文中透着硬朗阳刚。王凤却缺乏些男子气概，或者说他的狠决多于阳刚，所以眼神中透着邪气。这样的人即使美貌，也实在让灵溪喜欢不起来。
王莽恭敬道：“侄儿听闻，是个名为张放的说书先生说些新奇古怪的故事，但反响不错。”
灵溪窘然，王莽分明知道是她，这会子装得倒真像那么回事。王凤何许人也，若是毫不知情今日便不会提及。果然，王凤将目光转向灵溪，道：“赵兄听过吗？”
“听过……说的都是些天方夜谭的故事。想来那说书先生也不过搏口饭吃罢了。”他既然装傻问她，她也就装傻回答，谁还不知道谁。
王凤摇头，深深惋惜道：“真是可惜。长安都传的神乎其神的说书先生，就在太子和公主想要去看时，竟然神秘失踪了。那阳阿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竟然将店里的伙计全打了一通，临走时候半扇门都摇摇欲坠。”
灵溪蓦地站起来，手不自觉捏紧，心还是微微颤抖。那铺子是姜为卿的，这样是不是连累他……不行！“我要去故事汇！”
“卫尉大人，我知道你早已知晓我化名张放说书。如今出了这事，我自然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言罢便欲往外走。
王凤没有阻拦她，甚至笑着悠悠开口：“赵兄何必着急。既然我王某碰巧看到了又岂有不帮之理。”
“我和太子制止公主的胡闹。不久后为卿兄也出面调停。谁知公主年纪渐长情窦初开，竟然一眼就相中了为卿兄。为卿兄品行我也是知道的，对公主亦是一见如故，甚至于未婚妻辛氏对公主态度都很谦和。这不失为一段美谈，所以今日才说给你们听。公主年轻美丽。如今长安城无不羡慕为卿兄。”
灵溪果然顿住脚步，心却仍然颤抖，甚至像中了邪般往下坠着，叫她一丝也舒坦不了。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即使……即使姜为卿看不上她，至少蓉姐姐他是非常尊重和中意的，蓉姐姐生性孤傲清高，自然不可能委屈做妾的，而公主下嫁的话怎么可能不是嫡妻？！
“不可能！他的未婚妻是辛蓉！”灵溪厉声道。她不知道她这句辩别，是为了姜为卿，还是为了她自己。
王凤直直看向灵溪的眼睛，静静道：“你知道的，这本就是可能的。”
她竟然语塞，只拿眼睛瞪他。恶狠狠地，仿佛他是抢夺了别人财富的强盗，不，他是个十足的恶棍，他太坏了。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静静地挂念着姜为卿，即使他对她刻薄地说出那些话，即使他和她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她知道他的未婚妻只能是辛蓉。她还是记挂着他，这种记挂，是只要看到就会安心，不须说什么做什么，一个眼神就够了。就算是擦肩而过也会觉得温馨，因为她骨子里还觉得，他还未成亲，他还只是他自己的。这便是灵溪与古代人最大的差别吧，她是在用现代的思维考虑事情，孰不知有些事用现代的看法是没有办法的。比如任何一个品德高尚的人纳妾都是天经地义，婚姻往往只是连接两个家族利益的工具。所以以阳阿公主尊贵的身份，姜为卿凭什么拒绝这样一份好事，甚至因为这样一份差事，他从此不必和皇室周旋，也不必怕冠上巴结贵族的帽子，因为是阳阿公主看上的他。不管以后他的选择如何，也只管经营好他的生意。至于辛蓉，她尚且能够接纳灵溪，又怎么会拒绝阳阿公主？或者说，让皇上警醒，提防佞臣，恐怕阳阿公主的价值无法估计吧。
她突然有点泄气，似乎被人背叛的感觉。是啊，她算什么？她算茫茫人海姜为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被赶走的不值一提的女子，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的路人。确实如此，她心紧紧被揪住。
“谢谢。”灵溪面如死灰，“你说的对。”她何必那么大反应，她同姜为卿相识才数月，或许，他本来就没打算同她有什么交集，一直以来他的冷淡如水不正说明这一点？恐怕现今除了她包袱中的玉墨外，一件证明回忆的东西都没有。而这些，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