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父子被许母赶到厨房做饭,单独拉着沥水坐在床上讲话。
她细细端详着沥水,柳叶眉弯弯儒雅大气,高兴,笑得和蔼。
沥水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抿着唇,害羞。
许母把沥水的手含在掌中,柔和地拍了拍,“真是个好姑娘。我们言若有福气啊有福气。”
“沥水啊,言若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既然你们选择了在一起,就要彼此信赖,信赖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从小沥水就喜欢端着一把凳子坐在居委会乐呵呵地一边嗑瓜子,一边眨巴着眼睛听她们讲李家的儿子张家的媳妇,燥而无华,然朴实谛真。沥水知道生活不易,眉眼温柔,不过为了成就平淡。
她点了点头,了然,“伯母,我知道的,我会信他,只信他。”
言若在门外听见这句话,身子僵了僵,心中一瞬涌了暖流。
“妈”,言若推门进来,指了指沥水,“我找她问一下会不会煲排骨汤。”
沥水闻言,欲动身,被许母握住了手。
“臭小子,怎的,让你们干点活有意见,还是媳妇在娘手中你不放心啊”,她拦了沥水,“咱可不能对他百依百顺,要训得他服服帖帖的。”
“妈”,言若揉眉,拉过沥水的手,“不要给沥水乱做思想工作。”
小九从爷爷那得到了一块鸡肉,刚想振作,看见两人牵手出来,又一次五雷轰顶,拖着鸡肉背井离乡,秋风飒飒……
沥水对厨艺也不精通,排骨入了锅,琢磨着放多少水,言若参谋,放一半吧。沥水想了想,应该是三分之二吧,言若笑得温柔,都听你的。
许教授在一旁抖擞,愤愤地回了房间,跟许母告状,“他们把我当电灯泡!”
许母不可思议,“他们竟然没嫌弃你不够默默无闻?”
饭罢,许母和许教授双双把自己关进了房间,明摆着就是想给他们独立的空间。
言若领了沥水逛房子,其实沥水想说自己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已经逛过了,但是想想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做,遂乐呵呵地又转了一遍。
言若推开自己的房间,拉开了窗帘,阳光明媚倾泻,宽敞明亮。
大大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着五彩斑斓的书,沥水兴奋,“有猫和老鼠的漫画诶。”
言若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柯南的漫画书是在越过了《三国演义》,《钢铁是用什么练成的》,《围城》等一系列书之后遗弃地位居最后一排的,恩,大概是他五岁时看的……
沥水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奈何书架太大,她踮起了脚尖也够不到,转身求助地看向言若。
言若把手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站在她身后伸手去够,没碰到,于是稍稍踮起了脚,胸膛微微擦过沥水的后背,布料摩擦,像羽毛一般浅浅的声音,拿到书的时候因为手没有扶东西,加之脚尖踮着,言若一时受力不稳,身子晃着前倾,下意识地双手撑着较下面的书架格子,一不小心把沥水圈在小小的空间中,身子因着惯性往前冲,压了沥水。
沥水的后背一下子贴紧言若的胸膛,彼此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相互蔓延。沥水愣住,身体僵硬。
书架因为受力晃了晃,怕书掉下来,言若本能地圈过沥水的腰,下巴贴着她的头顶,转了个圈。
言若的呼吸浅浅地擦过耳际,胸膛传来清晰的跳动。
沥水回过神来,想动,身后的人变得越来越僵硬。
她脚一离地,被打横抱起,转了一圈,安置在书架旁的柜子上。
言若站在她面前,总算能与她平视。女孩扫到他颈项皮肤微微的泛红,像做错事的小松鼠一般慌乱地移开了眼。
言若低头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那本斑斓到夸张的书,挑眉,笑,“你还要吗,我记得我两三岁看完了这些书全部都放在杂物室里面了。”
沥水一把把书抓过来抱在怀中,跳下来,于是瞬间又矮了半截,不得不稍稍仰起头,星星眼,“要要,我全都要,我小时候能看懂这些书的年纪我妹已经出生了,我买一本她撕一本,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柯南是在第几集被一个男人亲了嘴的。”
言若扶额,“我记得这不是柯南的主线啊?”
沥水翻着漫画书,但是很快就泄气了,因为言若总是在每一集的前几页就把嫌疑人圈出来了,这种感觉就好像玩捉迷藏的时候在每个人身上装了一个GPS。她侧过头,偷眼看工作着的言若。不同于以往,他带了一个黑框眼镜,纤长的指飞快地在键盘上动着,眉间微蹙,添了书气。
“你再看让我怎么工作。”
沥水窘迫,犟嘴,“我哪有在看你。”
言若目光不离屏幕,淡淡,“这个房间除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沥水被揭穿恼羞成怒,戳着书本,“你为什么总是把嫌疑人圈出来?”
言若无辜,把手搭在后脑勺上,闲闲地靠着,“我也不知道那些书十多年后竟然后继有人。”
沥水倒抽了一口冷气,深呼吸告诉自己要镇定,还想说什么,又被从门后面无声无息漫步出来的一条毛巾吓住了,怒,“你们家的狗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本来想默默飘过的小九不满,冲着沥水汪汪喊了两声。
言若淡哂,“这是对你说‘你们家’的惩罚”。
“咦,小九漂白了吗?”
大概是因为躲在门后面,小九身上蹭了一道一道的白灰,像被人恶作剧地撒了面粉。
沥水弯腰靠近,嘿嘿赔笑,“我给你洗个澡吧。”
小九傲娇,望天,碰上言若严厉的眼神,又一瞬间委屈了,晃晃尾巴,吸吸鼻子,爸爸见色忘义见异思迁过河拆桥。
沥水讨好,“我的手法很舒服的,我会给你按摩,给你顺毛,把你变成世界上最帅的王子。”
小九抗拒,一转眼看着见爸爸渐渐拉下的脸色,于是幸灾乐祸,晃脑。
言若咬牙,“沥水,不要给这种狼心狗肺的洗澡。”
奈何沥水此番只想着讨好小九,掏出一根巧克力,掰开,晃到小九面前,小九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想着食物无罪,把身上的长毛甩成波浪状,乐呵呵地衔了去,啪嗒啪嗒舔了起来,咦,为什么身子离地了,啊,爸爸,你管不管你媳妇儿。
某爸爸看着躺在温柔乡里的某狗,磨刀,一道清炖一道红烧一道爆炒,剩下的做皮鞋。
小九躺在一个大盆里,摊着四肢,大概是真觉得沥水按摩的手法舒服,所以大爷般地叼着一根巧克力,晒日光浴一样。
沥水给小九打上了厚厚的肥皂,一时间搓出了一大堆的泡沫,小九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眨巴眨巴,沉浸在少女的泡沫中,黑黑的鼻头亮晶晶的,偶尔一翻身,水花四溅,于是略忧郁地看着纷纷扬扬的泡沫。
沥水甩了甩落在手上的泡沫,看着未能幸免于难的前襟,顺口那么一喊,“言若,给我系一下围裙”,继续搓,直到腰身一紧,她才反应过来。
言若把沥水散在后面的头发耐心地撩到一边,双手虚环在她的腰上,绕到背后,分明的骨节抵在她的后背,微动,打了一个节。
沥水脸蹭的红了,强装镇定说了谢谢。
言若倒认真了,“怎么谢?”
沥水恩了一声怔住。
言若微热的气息喷在耳根,含了她的耳垂,不爽,狠狠,“你偏心。”
言若送沥水回去。两人牵手漫步在校园的大道上。他们所在的校区是本部,沥水曾经去新落成的校区看过,虽然设备什么的都远远好过老校区,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晚自修时间,路上自行车很多,言若揽了沥水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堪堪和一辆自行车擦肩而过。
广场上的灯光亮着,许多社团在做活动。他们经过文学社时,言若被副会长拉住。“会长,看一看我们这次的活动,我们这次搞的活动是三行情书,在全校范围内广泛征集。为了以身作则,我们社团内部的人都写了。”
言若哦了一声,偏头看了看旁边缩脑袋的沥水,来了兴致,“给我看看。”
诗集上面没有署名,略略一看,分为几种流派。
首先,婉约版。
你就像徐行的月色我就像无声的昙
我静放在你
宽广的怀
其次,女权版。
低头的人不一定是孙子
也可能是
不一样的好男子。
再者,学霸版。
不想做你的渐近线
我的根号
只有你能开
然后,共产主义版。
摩丝摩丝抹起来
鲜花鲜花送起来
妹子妹子追起来
言若挑眉毛,细长的手在诗集上指了指,戏虐一笑“沥水。”女孩红着脸硬着头皮凑上去,看见那一页上面的诗,尴尬地无处容身。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写的?”
言若侧过脸,眼睛里面染了暖暖的灯光,温柔如水,“因为你太明目张胆了。”
“猫和老鼠拍了一百八十五集
所以,有多少次
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