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追白老叟很少再去管封夕的修炼,相反的,追白老叟每日都是鸡鸣而出,日落方归,封夕很奇怪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直到有一天早上,老叟突然背着一个药篓回来,里面装满了各色植株,封夕才知道,原来追白老叟这几日都是出去采药了!
“您病了?”封夕一时好奇,问道。
可追白老叟只是摇了摇头,说:“这是给你用的!”
“我?我没病没灾的,要这药干什么用呐?”封夕疑惑。
“为你换肌骨舒经络!”追白老叟淡淡回答,然后将药篓扔在了地上,说:“把这些药都泡进浴桶里煮沸,今晚你就开始药浴!”
封夕这才明白追白老叟的用意,马上动手准备起来,不多时,小屋附近就飘起了阵阵药香,浴桶中咕咚咕咚地冒起了水泡。
“很好,你可以宽衣泡进去了!”追白老叟点了点头说。
“啊?泡进去,这么烫!”封夕伸手感受了一下药汤表面的温度,又缩了回来。
“你虽然是修武者,还只是肉体凡胎,可你别忘了,你所要面对的,可是修道者,金木水火土五行五灾,连这点温度都抵抗不了,何谈与修道者对抗!”追白老叟又说。
“好……好吧!”封夕犹犹豫豫地回答,之后便抬腿跨进了热汤之中!
可腿刚伸进水里之时,一阵滚烫之感便由下而上传至封夕全身,“啊!”封夕惨叫,他有多想放弃,从热汤之中跳出来,只有封夕自己知道,可他不能放弃,追白老叟说得对,修道者纳五行灵力而修,以后自己要面对的可能有热火之灾,寒冰之劫,万刃之祸……如果仅依靠自己的凡人之躯,绝对经受不住,所以现在自己需要锻体,将自己的身体锻造得水火不侵,万劫不破!
封夕咬牙硬抗,额头处已隐隐渗出了涔涔冷汗。
“这就扛不住了吗?”追白老叟笑着说,但封夕才没空理他,此刻他只能咬牙,全神贯注地对抗着火毒,渐渐的,封夕似乎忘记了热液灼烧的疼痛,他对这种疼痛逐渐麻木,他的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醒来时,夜已深了,屋外不知名的虫子吱吱地叫着,封夕动了动手,从手臂到肩膀再到全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至封夕的大脑深处,“啊!”封夕失声叫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头部,其他部分都被白色的绷带所包裹着。
“你醒了!”追白老叟佝偻着走到房门边,看向封夕:“今天你从那种温度下承受了下来,很好!”他赞赏道,不过接着又说:“这是一种淬体的古法,从现在起,你每隔一月就泡一次这样的药浴,泡完九遍方能成功!”说完,追白老叟兀自走了出去。
就这样,封夕愣是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在第五天时,封夕不再感觉疼痛,他拆下了绷带,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到了地上,在床上躺了这么久,封夕再次接触到地面,甚是欣喜,他都到了屋外,想去和老叟打个招呼。
封夕此刻感觉自己的体态步伐果然轻盈了不少,他快步来到屋外,可刚走到屋外,一阵小风向封夕拂来,只听得“呲啦”一声,封夕的皮肤竟就这样皲裂开来,淅淅沥沥的鱼鳞状物质从封夕身上掉了下去。
“好!你康复的可比我想象的快多了!”追白老叟出现在封夕身边,他看到封夕一副惊愕状,又朝封夕全身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当他看到了封夕脚下的鱼鳞时,竟也显得十分惊讶。
“龙鳞!真龙九蜕!果然是真龙九蜕!”追白老叟竟一扫平时的冷静模样,激动地大叫起来:“古人诚不欺我!这世上果真有真龙九蜕!”
“真龙九蜕?”封夕再次疑惑。
“对,我年轻时曾便览群书,从一本古籍之上看到了这真龙九蜕之法,相传神武纪元时,真龙九蜕与穷雷天锻,秽尽通明,还有金刚不堕并称为四大锻体术,其中穷雷天锻需要引雷劫为己用,熬炼己身,可近千年来雷劫还从未降过凡界,至于秽尽通明则需要进昆仑山,以昆仑神泉来去除己身杂质,而金刚不堕属于佛门的不传之密,唯有这真龙九蜕,虽说其药草难寻,可终究还有一线希望……”追白老叟平复了心情,感慨着对封夕讲,“我也曾用此药浴淬过体!”
“您也用过这药?那结局如何?”封夕又问。
“失败了!”老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那时甚至以为是那古书有假,所谓的真龙九蜕只是后人杜撰,没想到呀,这么多年,竟然在你身上看到了这真龙九蜕!”
“原来如此!”封夕恍然大悟,这才将其中因由了解了个大概。
“接下去的时间里你接着训练,我要为你的下次药浴做准备了!”追白老叟彻底恢复平静,抬脚离开。
“等等。”封夕喊住了老叟,又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授我武技。”
“武技?”追白老叟没回头,“我所懂得的武技,无非就是世俗中凡人所练的功法而已,如今你已是真龙一蜕之身,举手投足间便是足以媲美一套极致的凡间武学,凡间武学于你而言已是于事无补,你还是锻体为先吧!”说完,追白老叟便离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隔一月,老叟就为封夕准备一次药浴,而封夕的体质,也在一天天时间的积累下,发生着质的蜕变,待到封夕泡完了九次药浴,真龙九蜕真正完成了之后,封夕静心打坐时,竟感觉到其体内的血脉经络竟如大江大河般奔腾不息,又似有一条真龙在自己的血脉之中翻江倒海,封夕感觉到自己的血气气息,连封夕自己都赞叹不已,这真龙九蜕果真不凡!
“很好。”追白老叟看着封夕此刻的体魄,连连点头叫好。
“你修行体魄共用了八年时间,如今这真龙九蜕又是九个月的时间,再过一年,我们就出去!”追白老叟掐指说道。
“九年了!”封夕也感叹道,画中九年,那外界就已是九日有余了。
最后的一年,追白老叟还是没有教授封夕任何的武技,甚至连最基本的体能修行也没有强制要求封夕去做,但事实上,封夕却又多了一种新的体悟,他观野兽的一举一动,竟然心有所感,那野兽的举止竟隐隐透着一种武的境界,就连微风拂柳,日升月落,封夕也有这种感觉,他明白这就是追白老叟之前所言的,真龙九蜕后对武道的这种特殊的感悟!
几个月之间,封夕摘下了缚住手脚的绑腿,他登时觉得身轻似燕,体健如龙,他决定去游历一番,就在这画中山水间,到处都留下了封夕的身影,他在感悟武道,感悟一道微风,一股清泉,一只飞鸟,一头走兽,这天地间的所有事物都成为了他所模仿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