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见到这只抱着玩具键盘的猴子,以为是跟第一只拿着玩具二胡拉《二泉映月》的猴子一样,无非是胡乱在键盘上敲打,就当作是打字了,顿时觉得兴致索然,还不如看猴子翻跟斗带劲,纷纷要求再让猴子表演翻跟斗或者爬杆。
男人呵呵一笑,“诸位老少爷们儿,你们以为我让这只老幺压轴是糊弄你们?告诉你们,它是真的会打字,不信你们一会儿就看仔细了!”
说着,女人从车厢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然后启动了文字处理app,夫妻两个每天晚上就是用这台平板电脑蹭别人家的Wi-Fi看片。
有人不屑地说道:“啥打字?还不是它瞎比划,其实是你在打字吧!”
“嘿嘿!当然不是!老幺,看你的了,别给你的兄弟们丢人啊!否则小心我揍你!”男人指着新猴子,吹胡子瞪眼地威胁道。
“吱吱。”
新猴子不习惯脖颈间被系着铁链子,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总是一手抱着玩具键盘,一手扯着链子,但它的力量怎么跟人比,无论它再怎么抗拒,还是被男人强行扯到场地中央。
捡到这只猴子的时候,夫妻俩就注意到它抱着的玩具键盘,像是很宝贝似的,无论它走到哪里都不放下,而且还不时摩挲键帽,用指头在键帽上轻轻敲击,仿佛能从敲击键盘上得到快乐。
还是上过高中的老婆在无意中观察发现,它敲击的字母似乎不是在随意敲,隐隐遵守汉语拼音的规则。它抱着的虽然只是个玩具键盘,却有蓝牙功能,可以与平板电脑连接。
她试着把键盘与平板连接后,把输入法切换到拼音,然后惊讶地发现,在它打出的一整篇毫无意义的乱码之中,偶尔会有一句半句具有某些特定含义的话。
他们研究了半夜,确定这不是偶然,只要它打字时间足够长,比如十分钟以上,就绝对会出现一句半句有意义的话,有的时候即使不到十分钟也会出现有意义的话。
夫妻俩从新猴子的手里强行抢过键盘,再牵来其他猴子试验,其他猴子根本不知道键盘要怎么用,只会傻傻地拍击,或者放到嘴里咬。
他们两个觉得这只猴子可能不一般,也许是从什么实验室里跑出来的猴子。
女人有些担心它的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病菌,主张把它赶走,而且万一实验室找过来,发现他们擅自扣留了这只猴子,说不定还要吃官司。
男人则认为它奇货可居,凭本事捡的猴子,为什么不能留下?他打算牵着它表演节目,就算实验室什么的找过来,也必须花钱才能把它赎回去。
正因为不明底细,他们对这只新猴子还算客气,除了严加防范它逃跑之外,没有真的用鞭子抽它,给它的食物也比其他四只猴子要好。
反倒是其他四只猴子看这只新来的不顺眼——凭什么它能受到优待而且吃的东西比我们好?于是趁夫妻俩不注意,其他四只猴子总是找机会欺负新来的,推搡它、吼它、从它手里抢食物。
新猴子不跟它们争抢,只抱着玩具键盘躲到铁链长度允许的最远处。
今天是夫妻俩第一次牵着它正式演出,男人很希望靠它一鸣惊人。
“来,老幺,坐下来,给大家打字看看。”男人搬出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板凳,示意让新猴子坐在板凳上。
被百十道灼热的视线盯在身上,新猴子胆战心惊,再加上沉重的铁链子缀在脖子上,都差点不会走路了。它惶恐地坐上小板凳,不住地扫视围观的众人。
“来,别东张西望了,看这里,看这里。”
男人砰砰地拍了拍桌子,让它把目光落在平板电脑上,光标在打开的空白文档起始处闪烁。
他比划着敲键盘的手势,示意让它开始打字。
围观的众人基本上都是持怀疑态度,与其说是旁观这只猴子打字,倒更像是摩拳擦掌打算拆穿刘谦在春晚上表演的魔术。
“打字!听到没有?”
男人见新猴子的视线总想往观众的脸上瞟,举起了短鞭,虽然它没挨过抽,但亲眼见过其他猴子挨抽的惨状——杀猴给猴看,比杀鸡给猴看的效果更好。
“吱吱!”
新猴子吓得赶紧把键盘放到桌面上,单爪平伸至键盘上方,做出准备打字的姿势——还真别说,挺像模像样,起码比那只表演拉二胡的猴子好得多。
啪!
啪啪!
新猴子的指头落在键帽上,而平板电脑的文档里也出现相应的文字。
“哟,还真的是在打字啊?”
“是不是另外有人在打字?这只猴子只是在装样子?”
围观者看得新鲜,众口纷纭。
离得近的好事者伸长脖子仔细观察,发现这只猴子并不是在装样子,它的指头落在哪个字母上,文档里就会出现相应的字或者词,比如它按下W,输入法的提示就会出现“我”,它按下一串字母,平板的输入法都会出现相应的提示。
如果它是装样子,另外有人隐身幕后,通过另一把蓝牙键盘在打字,是不可能做到完全同步的。
其他人也凑过来看,发现没错,这只猴子确实是在打字,虽说打出来的字词组成的句子驴唇不对马嘴,没有任何意义,但无可否认是在打字。
“啧,老哥是怎么训练的猴子?牛叉啊!”
“卧槽!这猴子打起字来还挺像回事,就是姿势别扭……”
“微信收款:五元。”
“微信收款:十元。”
……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虽然零零星星有人给钱,但这显然不能满足夫妻俩的期望值。
昨晚试验的时候,十分钟差不多已经能打出一句半句有意义的话了,但今天却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至于原因……他们发现,这只新猴子一直在用一只手扯着铁链子,只用单手在打字,而在昨晚试验时没给它系链子——这显然会严重影响打字效率。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都同意把铁链子先摘掉,反正有两条大狗看守着,周围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它不可能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