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醒了,便与我一同处理罢。”他微微侧身,“琥珀,进来。”
青玉突然精神一振,差点将这混东西给忘了,看着花主的气势摆明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既然如此,那就要好好修理一番。
只见琥珀耷拉着耳朵,好不可怜的模样,连着她都要心软了,不过!怎可心软,怎可心软,之前就是被这惹人怜的小模样给蒙骗了,她现在恨不得将它一身洁白亮丽的毛发一根根拔下来。
许是青玉的目光太过锐利,小琥珀跟她对上一眼后就灰溜溜地用两只前爪紧紧抱住赫容的腿,死活不放。
若不是念在赫容在场,她都要仰天大笑了,何时自己竟如此出息了,竟可以同花主一般用眼神镇住它。
赫容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旁搁置的仙桃,说:“这仙果已经有数万年未曾出现过,今年却结了果,琥珀亲手摘下的,它将仙果赠你,想必本意是好的,只是它不知道你不能食用罢了,所以才犯下大错。”
“是这样……”青玉低头探了探那团缩在一起的小毛球,愧疚之情又油然而生,“既是无意便是无罪,是我错怪了它,花主就不要追究了。”
他温润一笑,然后起身毫不留情地施法将琥珀从自己腿上扒拉下来,“解决了一桩,但琥珀你花神殿内兽化,坏了规矩,需小惩大诫。”
兽化?青玉有些吃惊。
琥珀此时向青玉投来殷勤的目光,青玉也适时伸出援助之手,“花主……”
“嗯。”他微微回首。
她愣了愣,默默地放下了援助之手,“没,没什么。”
“去领罚罢。”
琥珀失望地离开了去。
青玉望着他的背影,不禁低头抚了抚额,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花主似乎对琥珀在花神殿兽化这事儿更加耿耿于怀,难道是错觉?。
方才还觉着自己达到了花主的境界,能仅以眼神镇神兽,现在想想,自己的造化果然太浅了。
原本早前就要下凡,因为青玉之事耽搁了两日,现在青玉大好,于是便不再耽搁了,只是青玉在下床之后无意见了案上的树杈子,大惊,想想那日是否劲儿卯大了,砸了花主一个大脑镚儿,越想越惊,于是干脆不想。
花神殿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子逸管理,在这里她算是老人了,打理起来得心应手。
自然,许多花仙对于青玉能伴花主身旁之事大有颇词,这是多少仙僚可望而不可求之美差。
“子逸姐姐,我也要同花主一起去。”
子逸摇头道:“茉杳你向来最机灵懂事,跑来凑什么热闹,再则花主已经走了。”
她抓着子逸的手摇啊摇,撒娇道:“那又何妨,追上不就行了。”
“不行,花主此次要去往的地方十分危险,你不能涉险,你父君也不会同意”
“只要我执意去,父君是拦不住我的,再说了青玉刚得仙身,着实太危险了,我认青玉为妹妹,我可以保护她。”
子逸叹了口气,依旧摇头,“有花主在,自然能保她周全,这是花主决定的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你与青玉不同。”
茉杳嘟起嘴,极为不满道:“有何不同,难道子逸姐姐也是随世风化俗,若是以前,姐姐大可说仙妖有别,可如今青玉也是仙,怎么能同日而语?在茉杳的眼里仙就是仙,仙无高低贵贱。”
“好了。”子逸握住她的手,“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
子逸思量了一番,说:“青玉身上迷雾重重,她修为如此浅薄,食了仙果,放在任何一个像她这样的妖身上都会元神俱灭化作飞灰,可她没有,反而练成了仙身,花主又怎么会放心将她留在花神殿中,你与她交好我知道,但记得也要有所警觉,所以,现在都告诉你了,你可管牢自己的嘴巴,别无遮无拦地说了出去,还有,别再提去凡间的事。”
茉杳笑了起来,“好好好,茉杳发毒誓绝不泄露半点风声,否则就……就元神俱灭化作飞灰。”
子逸伸手轻轻打了她的掌心,“你这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尽胡说八道!”
茉杳抽出手,逃至门口,道:“子逸姐姐也太小心谨慎了,青玉纯真可爱,可不像什么坏人。”
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
与仙界截然不同,人间有昼夜,有四季,而他们来到这人界之时恰巧逢了夜色,那日月明,洁白无暇,青玉一身简单的白衣,头上只戴了一支素钗,赫容的装束与第一次想见时一样,让青玉不禁感叹,明明她在花神殿的时间不多,却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许多的事,仿佛已经过了许久一般。
赫容原本是执了一把雕着龙纹的长剑,大致是觉着行走人间不便,于是就将剑化作了一把折扇,那翩翩摇扇的样子显得着实儒雅。
自琥珀在花神殿兽化之后,赫容怕它无法自制,在人间闹事,于是便对它施了法,只有在他的喝令之下才能兽化,不过青玉倒是着实可惜,只因她好奇小毛球兽化的模样。
街巷皆无人烟,大致是很晚了,前方亮起的光,灯笼引路,那方是宿夜的客栈。
门前风铃作响,客栈里正在打瞌睡的小二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着门口的来客,不禁杵了好一会儿才才缓过神,急忙热情地出来相迎,道:“两位客官可是宿夜?我们这儿的房可是整个城里最好的,两位客官真是来对地方了。”
“两间房。”
“好,好嘞!”店小二立马引路,将他们带上楼,安顿好之后才悻悻退下。
青玉独自在房里呆着,好奇地打量着房里的一切,打开窗抬头望了望,果真不错,那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月光柔和,美丽极了。
满足地观赏了一阵,她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回想起花主在此之前对她说的话。
他说:“青玉,在凡间便要懂得过凡人的生活,仙法是用于惩恶,所以平时不能用。”
“可是花主,我们为何要去那样的地方,古藤爷爷曾警示我们不得涉足的。”
“这四处地方藏着一个大秘密,若不去探出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青玉不必担心,我不会置你于危险之中。”
她问:“那花主我们该如何去寻那些地方?”
他答:“凡人在许多神魔的眼中是脆弱不堪的,但我不这么以为,世世代代既能与神魔共存,自有他们的处世之道,或许能从他们的身上得知什么。”
“那岂不是现在我们毫无线索?”
他又答:“倒也不是,古藤老君不是四处分别位于东南西北,我们便照顺序由东找起。”
青玉倒是着实钦佩花主这份淡然,也许换了她,面对这毫无头绪的事儿,大致会打退堂鼓吧。
第二日,阳光正好,光线从薄薄的纸窗透进来,一切似乎都苏醒了过来,周围逐渐变得嘈杂。
楼下,热闹得紧,人头窜动围在一处,在一群人中间的是店小二,此时他正口若悬河地说:“不是我跟大家吹,昨晚我们客栈来了两个谪仙般的人啊,那样貌怕是咱们城里的第一美人儿都不能比拟。”
“你这说谎精,不好好工作尽在这边胡说八道,客官千万不要听他的,大家都散了吧。”
“老板娘,这回我可真没胡诌!”
老板娘一瞪眼,揪了他的耳朵,道:“你这月的工钱怕是不想要了!”
“老板娘……你看。”他指了指楼梯的方向,众人随之望去。
皆是一愣,这才知店小二确实没有胡诌。
青玉不似赫容那般淡然,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又被这样多的眼睛盯着,心里有些怯然,只好低了头躲在赫容的身形之后。
于是,在注视中一点儿也不自在地走出了客栈。之后,青玉小跑了几步,到赫容身旁,问道:“花主,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摇了摇扇,道:“随处走走。”
安逸地躺在青玉怀中的琥珀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看了看周围,便闭上了眼,继续打瞌睡。
今日城内似乎格外的热闹,像约好了似的,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妇人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拿了篮子,跟在自家丈夫身后,篮子里装得皆是白色的花儿,像是要去祭奠什么重要的人。
自然,他们也随着人群去探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