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情深、黑手(1 / 1)

皇太极向来是个自负的人,想做什么便做了,向来不会理会他人的心思。当他今天晚宴看见娜木钟这副苍白病恹的样子,早就想去她院子里探望她。及至在半道上看见她去了湖心亭,便想起了最初在湖心亭看见她的情形以及当初的相互试探来了。本以为过去之后娜木钟就会同往日一般伶牙俐齿地同他辩上几句,最后直到自个儿相让这才罢休。谁知,今日的她一反常态,如此地脆弱、依赖自己,反倒更加惹人怜惜了。抱她回了西院,她还是不肯放手,自己只能半抱着她坐在榻上歇息。本来还想着看完娜木钟之后去大妃处歇息的,毕竟今日是天令节,这个脸面还是得给大妃的。但是娜木钟这副样子,看来自个儿是抽不开身了。

看着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娜木钟,皇太极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唤人进来为两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便抱着她歇下了。整个过程里娜木钟十分地听话,任由阿拉塔和宝音为她卸下了簪环佩饰,又换上了寝衣。只是她偶尔会趁侍女们没注意的时候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太极,直到皇太极挥手让众人退下,重新抱住了她。

“今个儿这是怎么啦?”皇太极抱着娜木钟躺在床上,有些疑惑。若不是自个儿的这位福晋还是这个模样、侍女们侍候的时候除了望向自个儿可怜兮兮的眼神之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他还真的要怀疑换了一个人呢!

娜木钟紧紧地依偎在皇太极的胸膛上,轻轻地说了声:“没怎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要抱着你,不想离开你。”

皇太极失笑:“真像个小孩子。”但还是牢牢地搂住了她,“今个儿大家都累着了,快些睡吧。过几日多尔衮他们还要举行赛马会,让咱们都去看看呢!你啊可得趁这几天好好养好身子,不然怎么出去呢?”

这边的气氛十分的温馨,可是整个清宁宫主殿内却是十分的可怕。

哲哲等了皇太极许久都不见他来,心中早已不快,再加上毕竟身怀有孕、不能过度劳累,所以脸色都开始泛白了。珍哥都已挑了好几回的灯芯,见到哲哲面色不善,早已差遣着小宫女去西院看看。推说着要为哲哲端壶热茶,珍哥走到了殿外的门廊处,先前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已经回来了,她气喘吁吁地说:“姑姑...西院那边...主殿的灯都暗下来了,看来大汗是歇在那里了。”

听到小宫女这么说,珍哥心中暗叫不好,换了壶热茶、心情忐忑地进了寝殿。

哲哲看见她进来了,眼角已是带了一丝戾气:“大汗还没来么?”

珍哥将茶放下,低着头恭敬地回到:“回主子,大汗他...在西院歇下了。”

“什么?!”哲哲闻言脸色一变,恼怒地将桌上的茶壶并茶盏等物扫到了地下。盛放着滚烫茶水的茶壶在地上炸开,有些茶水飞溅到了低头回话的珍哥的脚上、手上,她白嫩的手上被溅到的地方登时变红。哲哲倒是并未溅到茶水,但是珍哥还是第一时刻跪倒在哲哲脚边:“主子息怒,小心被茶水溅到。”

哲哲浑不理睬珍哥,咬牙切齿道:“西院那个狐媚子!竟这般下我的面子......”

珍哥跪在地上,听着哲哲的咒骂声,心中闪过一丝惧怕。自从她跟着哲哲嫁给皇太极,看着哲哲从当初的四贝勒后院儿的一位侧福晋成为如今的大妃,已许久不曾见过哲哲这么失态了。自大妃怀孕以来,特别是最近一个多月,大妃仿佛特别的暴躁、沉不住气,总觉得要出些什么事情。

住在清宁宫内殿内的大玉儿看着主殿久久不曾熄去的灯光,有些落寞地说道:“苏沫儿,今日大汗没有歇在清宁宫么?”

“启禀玉福晋,奴婢不知。”身后传来的却是一个恭敬中透着疏离的陌生声音。

大玉儿这才回过神来,苏沫儿...已经被姑姑罚到北苑冷宫内去了,此刻服侍自己的是姑姑那里的二等宫女莺哥。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苏沫儿在那边过的怎么样了?自个儿今日打了她一巴掌定是寒了她的心吧,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不管教她,那自己该怎么下台?罢了,相信过些日子,她便会想明白的。

看着恭敬地侍立在自己身后的莺哥,大玉儿眸光闪了闪,瞬间恢复成了平日里温柔得体的样子:“夜已深了,侍候我歇下吧。”忠心的苏沫儿不在,许多事情就得自个儿动手了,真是麻烦呢。

两日后,盛京城外,小玉儿期待已久的赛马会终于开始了。

这回的赛马比赛是在盛京城外的树林内的一大片空地上进行,赛马路线途中每隔一里,均有卫兵把守,以防闲杂人等进入,扰乱了赛马比赛,在终点处也搭了许多帐篷,供邀请前来的观看者休息之用。看得出来这次的赛马会多尔衮可是十分用心。

小玉儿盼了许久的汗血宝马追风也早已在十多日之前从阿霸垓送到了盛京,同时到娜木钟手里的还有阿霸垓郡王的亲笔书信。

娜木钟前些日子身子不适,皇太极之后又找了一个御医前来为她看诊,但这个御医仍是看不出什么病来,只说让娜木钟好生休息着。因而宝音等一众侍女本来是不想看娜木钟出来观看这次的赛马会的,但是娜木钟执意前来透透气儿,主子的威严又有谁敢挑战?因此娜木钟还是来了。其实娜木钟心里还是有个疙瘩,上回狩猎小玉儿的马惊到差点将小玉儿从马上掀下来,虽然当时查不出什么来,只有颜扎氏的侍女靠近过小玉儿的马,也无其他的线索,但是娜木钟总觉得这不像是偶发的事故,总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个黑手。再加上小玉儿和多尔衮的婚期已定,就定在开春的时候,因此娜木钟也很担心小玉儿在这个时候会出什么事情,便坚持一定要跟着过来看看。

今天这场合,哲哲自是不会来的。前几日天令节的时候皇太极最后歇在自己处,终究是落了哲哲的面子,听说她这几日身子也有些不爽,也不知真假。就连皇太极也有政事要处理,得过些时刻再来。倒是大玉儿在这桩事情上面倒是十分的热心,还参加了这次的赛马会。

小玉儿十分的开心,还跟娜木钟说,虽然大玉儿姐姐嫁给了大汗,但是大家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你瞧,她这不是还是参加了赛马会么?并且小玉儿还跟娜木钟引见了自来盛京以来认识的朋友们。

代善亲王的三子萨哈璘是个有些腼腆的孩子,在人群中不怎么说话,但是跟娜木钟请安问好及回话的时候礼数很是不错;莽古尔泰郡王的妹妹莽古济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子,性格和小玉儿有些相似,但是娜木钟可没错过她眉间的一丝精明算计,看来小玉儿的闺中好友,无论是科尔沁的、还是盛京的,均不是简单的人物呢;娜木钟最熟的就是多铎了,在她眼里这就是个......怎么说呢,可能是在风趣幽默这条路上跑偏了的一个小逗比,而且还颇鲁莽冲动,不过人倒也不错。当初知道小玉儿和多尔衮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听小玉儿说他还连着劝慰了多尔衮许久,害怕多尔衮还惦记着大玉儿、排斥小玉儿。

不论日后他们会成为多么厉害、多么尊贵的人物,但这现在终究只是一群爱玩爱闹年轻人,娜木钟觉得自己还是多给他们留一些空间,否则有她在,大伙儿都有些拘谨。于是娜木钟便说要去随意地走走,散散心,带着宝音离开了他们。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养着比赛马匹的马厩处。听着小玉儿多番提起她的爱骑追风,娜木钟也有些好奇,便决定进马厩去看看这匹汗血宝马究竟长什么样。

跟门口的守卫打了招呼,娜木钟便带着宝音进了马厩,却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大玉儿。是了,小玉儿说过她也会参加这次的赛马会的,不过她此刻一个人,也没有带着贴身的侍女,在这边做什么呢?娜木钟脑中闪过一丝警惕,便示意宝音不要发出声音,轻轻地往大玉儿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一看还真是看出了大问题。大玉儿在喂马草,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奇怪的是她喂的却是一匹栗色的马,而且还在马草上洒了点药粉之类的东西!

这匹栗色的马在这儿尤其的抢眼,其他的马均不是这个颜色,也正因如此娜木钟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小玉儿的汗血宝马。那么大玉儿,究竟在做些什么!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为什么自己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出是谁对小玉儿的马动了手脚,只见过颜扎氏的侍女靠近过小玉儿的马?那是因为,恐怕下手之人本就在同小玉儿呆在一块儿的人群之中吧!

娜木钟猛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大玉儿握着药粉瓶子的右手,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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