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只可惜空气里充满各种异味。
宋士达董事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哼哼,言之过早。如何驱使土著?略说一二------”
哈哈,考验来了,此事必成!
李四兴奋地舔了舔上嘴唇,挺起了腰杆,说:“学宋董!”
宋士达董事不自觉地乐了,忘了刚才看到他恶心人的动作。
宋士达董事细声细语地说:“但说无妨。”
他心里想,好啊,如果真教会了他,以后自己可轻快了。
这古人的智商可以!考验过后,可以大用------
王三却在旁边细心观察,在心里把宋士达董事的动作和说话神气模仿了一遍。如果他知道有“酷”这个字的话,他一定会真心说,太他妈酷了!
“诱之以利,但不可多给,绝不可使之安逸。每天以固定工作数量待之,按成果付费,让彼毫无闲暇,以防心有它务------各司其责,每人负责一部,使其无从掌握所有技术。
编竹框只会编竹框,编竹底只会编竹底,捆扎只会捆扎。哼哼,只会一样技术有何用处?小小的竹盘尚且如此,何况那些高深之物?吾深然之!”
我操,你他妈是这么理解流水线生产法的!
宋士达董事强行按奈住自己的愤怒,慢慢说:“哼哼,你还学到什么?”
“宋董,您有一言,我大为赞之!”
宋士达董事眉毛挑了一下,眼角有了些笑意说:“说吧,我不会在意的。”
“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这话真是浅显易懂,至理名言!”
宋士达董事笑了笑,他真忘了是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哼哼,过奖了。汝以为?”
“无法使之安逸的工钱,必使之无从积蓄;无闲暇的劳作,又使其无从习得真本领。如何不令他乖乖听我们指派?他们又能到哪里去?拼死劳作,乖乖出些血汗既可。”
宋士达董事艰难地摇了摇头,说:“此言差矣,汝意会偏颇-----”
李四顿时有些慌乱,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我想错了?坏了,我错了!
王三此时连忙放下学习宋士达董事动作的机会,抢着说:“宋董,我等也明白您所言‘劳动者最光荣!’这句话,我等真的明白您的意思,让他们多干活而已------如有偏颇,但请指正。”
王三心想,把它承包给我们吧,就像上次承包竹楼那样!我们会做的------
宋士达董事瞥了他一眼,心想,刚才是你在学我的动作吧?知不知道在那面的世界,这样做是很没有礼貌的!看在你是古人的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宋士达董事认真地说:“这个厂子交给你们承包了------”
李四和王三连忙再次深揖:“定不使宋董失望,已得真传!嘿嘿------”
“嘿嘿,真传?我且问你,若是土著拼着辛苦攒下家资,汝将如何?”
“降低工钱!”王三抢着说。
“哼,工钱若降他们必然离开……已有家资了。我还给他们涨工钱,但更涨物价……如果还能攒下家资,我可以把宿舍卖于他们……等他们再攒下家资,我把宿舍动迁,搞商品房……听懂了吗?”
俩古人都呆了。博大精深,尚需琢磨。
“嘿嘿,去吧。如有差错,定不轻饶!”。
宋士达董事看着两个古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木材厂,他心里怅然若失,想感慨些什么,又说不出来。
木材厂的总负责人孙城,走了过来,直接说:“宋董,你变了!”
“噢,何以见得?!”
“你说话的语气啊,动作啊,和以前不一样了,有点阴乎乎的!”
“你是什么意思!?”
总负责人江城认真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操心一大家子事,算计多点,可你和他们古人走得太近了,受他们影响了!”
“两个打工的古人能影响我?笑话!你把话说明白了!”
总负责人江城想了想说:“我感觉这两个古人打工者,总是想着捞一把就跑,他们还不爱这个地方,没当这地方是家!”
“------”
“别看他们早早地换上咱给的衣服,帮咱们做事儿。换衣服那是抱着占便宜的心理,白给的干嘛不要!拉人那也是为了挣回扣,建竹楼那是挣工程钱。你看他们最后连马票都不认!一天阴道道地不知想些什么------”
宋士达董事小心地问:“你刚才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
“没,现在工作这么忙,没那闲心。我们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宋董,虽然有点装------庄重,可是人敞亮。”
知道孙城性格的宋士达董事,脸在心里红了一下。
“宋董啊,你啥也别多想,有我们在,他妈的,谁也翻不起浪来!当年我孙城是个熊货,受了气还说自己没出息。
这一穿越啥都想明白了,回想起自己在街边吃着烤串,还他妈高谈阔论乱讲,满脑子都是浆糊,一点思想都没有,电视上说什么自己信什么……
所以,去他妈的古人,你看他们过个流泪的样子,你鸟他们干嘛?能干活就干,不能就滚蛋!”
宋士达董事的脸亮了一下,真是这样的啊!
宋士达董事连忙岔开话题,说:“枪托和枪身都处理完了吗?李董那里天天催促……”
“唉,他们就知道催促,数控木工床让他们拿走了,我们这面只能上普通的机床,12个小时开工,差不多人人都要上机了。幸好木工机床操作简单些……幸好那些土著总算学会了制炭……”
“你觉得培养土著行不行?”
“会议上不是说要把木箱厂承包给那俩古人吗?怎么不用明人,改土著了?”
“嗯,那两古人说的话有道理……”
于是,宋士达董事把两古人的话和他说了,总负责人江城听了后,点点头说:“是啊,这两古人的话有道理,还是有点儿用。只要他们沟通没问题,我觉得可行。”
宋士达董事看到江城不再提关于自己的话题了,就故意说:“我们把现有的枪托和枪身送过去吧,总共才招了一百个零一人,要什么三百套!”
“对啊,”江城高兴地说,“一百套早都好了,先给他们送去,也不知道这荷兰人啥时候反攻,真令人期待啊。一定会有好多劳力来。”
“大家都盼着呢,根据历史资料推演啊,六七月份就差不多了------”
俩人溜达达地走到了制炭窑那里,五个土著在炭窑里摆放着木材。
他们按照要求摆成井字型,从他们的动作看去,好像是真学会了。
这本来就不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地照着做,也是土著们的一项传统。
不远处的堆场上,还有刚起窑不久的木炭正在冷却,余烟袅袅。
五个土著的口罩都变成黑的了。
宋士达董事知道这里所有数据,他天天翻看着。
这里交给土著们后,一开始产量下降了一些,可后来很快就上升,甚至比穿越者们自己干还多了一些。尤其是来这里打工的土著都住上了宿舍以后,他们起得更早,睡得更晚。
在报酬的兑现上,穿越者们绝没有食言过。
这是一种交换,土著也是有这项传统的,至少目前他们认同。
砖瓦窑那儿,他们没有去。昨天他们刚汇报完。力气活儿土著全包了,但操作机器根本做不到,连砖瓦土坯在窑内的摆放都做不好。
当时,宋士达董事还查了下资料,好奇地问道:“不对吧,这个时候他们都开始进化到黑陶文明了吧?”
当时,砖瓦窑的技术员说:“是啊,那两个古人也说过,可能会烧制的都属于他们土著中高科技人才吧?这些人中没有会的。”
说完,两人还大声地笑了。
宋士达董事赶紧把招黑陶工人的事儿记在日记里,别忘了。
事儿总是太多了。
此时此刻俩人又溜达到竹器厂了。
目前竹器厂主要任务是编织育秧盘。三十多个土著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场面有些乱。有两个技术员在木工机床上忙活着,负责给土著开竹、破竹、破片。
空气里都是竹子的清香,但比较呛人,竹屑四处飞扬。
宋士达董事冲着技术员喊道:“你们怎么不戴上口罩!”
“没事儿,这环境比我穿越前都好。大家都不戴吧。”那个技术员也没停了手中的竹材,大声地回答。
木工机床破竹材的声音不小。
穿越前这台木工机床就做过一定的改造,各种刀具可以调换。穿越者们可不想多带一套处理竹材的设备,好在它们功能雷同。
竹器厂为了方便竹材运输,离木材加工厂远了一些,只能用单独动力源。穿越后普通电线都是宝贵物资了。
不过一套30千瓦的蒸汽发电机,足以搞定一切。
迄今为止,河口基地所占的整个动力源的千瓦数超过了热兰遮城,也就是说,热遮兰城可以停电,这里24小时都有。
看来穿越者们都知道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宋士达董事指着那些编竹器的土著说:“现在能不能找出几个替代你们的?”
两个技术员笑了笑,说:“这帮子土著现在才刚刚不怕这个机床……再等一段时间吧,不过有个小孩子好像对这个机床有点兴趣……”
“哎呀,大家还要辛苦一段时间……”宋士达董事感叹着说。
有个技术员说:“大家还不都一样?听说布袋镇那里更苦呢。哎,替我一下,我上个厕所……”
宋士达董事和江城连忙上前,接过他们的活,人停机器不停。
晚上的时候,是大家最轻松的时候。
晚饭吃完了,所有工作都暂时告一段落。除了土著,所有人都可以放松一下。他们为了多挣点东西,又不是穿越者安排他们工作的。出多少东西给多少报酬,走到哪儿都是道理。谁也没有逼谁。
兼职大厨孙强忽然来到了宋士达董事的办公室。宋士达董事正在欣赏晚霞满天呢。
孙强有些沉重地说:“宋董,我想要个镜子,管物资的人说这事儿要找你批。”
“噢,你想------骗小妹子?!”
孙强叹了口气,就把今天早晨的事儿说了,然后感叹道:
“他死了,他的小伙伴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就他妈为个镜子!我还挺喜欢那个孩子呢!”
宋士达董事看了一下孙强的表情,也是沉重地说:“真可惜啊,怎么会这样不幸,山崖上怎么会有蛇呢?”
“谁道呢?这人啊,都有自己的命,小土著太不幸了------宋董,我想要个镜子,满足那个小土著的心愿!价钱上算我的,扣我股份啥的都行,我也知道不能按那面的价算。没事儿,全算我的。那样我就心安了。”
宋士达董事看到孙强露出欣慰的神情后,马上说:“你啊,这好人不能都让你做了,等一会儿我会通报给大家这事儿,给你一个镜子,事再小我们不能黒箱操作吧?”
“哈哈,怎么都行!要不,我心里堵得慌。不过,今天我做菜啊,有个想法,我要说一说。大家都愿意吃竹笋蒸肥肉。你看这竹笋吧,它蒸出来除了竹子味啥味也没有。肥肉呢,蒸出来就太腻,全是肉香。这时候趁两样都热乎,洒上盐,再蒸一会儿,哎,这盐一化,两样的味道都融合在一起了,各自的味道还更美了。本来它们味道矛盾啊,冲突啊,没法子入味啊,这一下子就好了。
我总想说出点什么大道理,还就是说不出------”
看着孙强如释重负的背影,宋士达董事无心看晚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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