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符纸贴在府吏身上,那些人就像是僵尸一样被定住了,说死倒是不像,只是不能动了而已。
“我要你杀了他们。”长孙熠目露凶光,显然已是怒极。
“皇上,他们只是普通的府吏的而已,杀之虽可解恨,却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长孙熠瞪了容泽一眼,随即反手从一个府吏身上抽出刀来,一刀砍在了这府吏的背上,一路走便一路砍,不过片刻已经是鲜血横流。
白芷看的心惊,不想长孙熠做事会如此的偏激。
“你们这些府吏,先前食民之血,今日便还民以血,朕不杀你们,但叫你们永远记住今日所犯之过!”咣当一声,染了血的刀被扔在地上,长孙熠随即大步走进府衙。
容泽挥了挥手,府吏身上的符咒尽数化作粉末,一个个躺在地上不断的痛苦呻吟。
白芷走进府衙,但见那桌子还摆在那,又瞧见门口的百姓皆是不知所措,便将桌子往门口推了推,云妹的夫君大喊一声:“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吃东西?”
一桌子的食物,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
白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先前只觉得官吏可恶,此时却从心里感觉到了凄凉和悲哀,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何其悲哀而无助。
进的县衙的大厅,长孙熠已坐在首位,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长孙熠面色很不好,他一手揉着额角:“朕倒是忘了,这温县的父母官原是羽妃的父亲!”
他冷笑一声:“难怪羽妃百般阻碍朕出宫,怎么?羽妃没有告诉你朕会来此么?”
跪在地上的肥胖官员已是抖如筛糠。
“羽妃啊,枉费朕那么疼爱她想不到,她的父亲居然如此的不争气!”长孙熠闭了眼,许久都没说话。
白芷瞧他神情有异,便悄悄问容泽:“羽妃是谁?”
容泽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白芷不好在问,只能静待事态发展。
许久,长孙熠才睁开眼,说道:“先将黄平收押,其余涉案人等,斩立决!”
容泽立刻上前一步:“皇上,微臣认为此举不妥!”
长孙熠看着容泽,容泽只是低眉敛目的站着,半晌,长孙熠才道:“全部收押!”
长孙熠话音刚落就见那肥胖官员黄平忽然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此人乃是假的,大家不必怕!”
白芷微微一愣,但见黄平目露凶光,脸色狰狞,阴狠的瞪着长孙熠。
容泽警惕的挡在了长孙熠身前。
黄平咬牙切齿的道:“他是假的,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会亲自来温县?他一定是假的,如果他真的来,我女儿一定会给我送信的。”
“大胆黄平,你敢胡说八道,来人,还不把他抓起来。”俞柯尖着嗓子喊了一声,但见周围的府吏皆是没有动作,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忙挡在了长孙熠身前。
“皇上?”
黄平得意一笑,立刻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指使得动?你这刁民,胆敢假冒皇上,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今儿你来了,就别想从这出去!给我上……”
话音未落,但见鲜血飙飞,鲜血一下洒在了地上,一颗圆滚滚的脑袋,骨碌碌的落到了地上,一下滚到了白芷的脚边。
那脑袋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看上去恐怖异常,白芷吓了一跳,慌忙躲到了容泽身后,却见容泽手里正提着一把古朴长剑,鲜血从上面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刚刚,居然是容泽动的手?
白芷见过长孙熠一言不发砍人,可没想过容泽也会忽然出手,心里便有些别扭起来,正欲躲开他,不想被他拽住了手腕,定睛一瞧才发现容泽面无表情,脸色平静的可怕。
“容泽……”
容泽的唇几不可察的动了动,用一种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待在我身后,别动。”
长剑直指,剑上隐约现出火光来,围在门口的官吏见此情景,均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觑,屋里跪着的人也趴的越发的低矮。
这时,外面进来十几个人,迅速将这些人控制住。
周铎被人抬了进来,扑倒在地:“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这一屋子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均是战战兢兢的磕头认错,一时间磕头之声此起彼伏。
长孙熠沉默了良久才声音沉沉的问:“这黄平是谁派来的?”
容泽道:“是皇上。”
长孙熠只觉头脑发昏,一下坐在了椅子上:“朕糊涂。”
“皇上身为国君,当为谊国百姓负责,还望皇上吸取教训,知人善任。”
容泽这话就这样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白芷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这长孙熠一看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回头再拿你开刀,你可哭都没地哭去。
“多谢国师提醒。”长孙熠冷冷一笑,已恢复自己冷然模样:“俞柯,传朕旨意,黄平私吞赈灾粮款,欺君罔上,罪不可恕,就地正法。其女羽妃平日骄纵跋扈,赐自尽,念其于皇室子嗣有功,允其藏入皇陵,大皇子……送于……”
他沉默片刻,看了看容泽说:“大皇子送入清谊观!”
俞柯身为皇上的随身太监,自然知道这羽妃和大皇子的重要性,听到这话不免一愣,张嘴想说两句,长孙熠却率先摆了摆手,他只能躬身道:“是!”
容泽眉头蹙了蹙:“皇上,大皇子尚且年幼送入清谊观是否不妥?”
长孙熠阻止了容泽说话,继续道:“温县一众官吏早知黄平行径不止隐瞒不报反倒助纣为虐,为其隐瞒罪行,罪不可恕,判,斩立决,其家人发配边疆,永为奴仆,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地上所跪众人皆是瑟瑟发抖不敢言语,许是早已料到了自己的下场,居然连一句求饶的声音都没有。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其声音之大直将白芷吓了一跳。
门口跪了一地的百姓,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室内,白芷分明看到长孙熠的脸色变了几变,有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助。
都说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也许他们并非想象中那么无情,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无情,像这次,长孙熠若是不肯决断杀掉黄平,而只是将他收押,难保他不会因着羽妃的情谊而再将他放出来,介时,只怕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皇上,并非无情,只是有的时候别无选择罢了!
可白芷不明白,为什么要连羽妃都要处死呢?不是常说罪不及妻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