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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1 / 1)

除了大舅舅外,崔行舟是第一次见陆家的其他人。他想在眠棠的外祖父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于是便让眠棠回到了她的马车上。

然后崔行舟也不管眠棠,只让马车夫扬鞭子先去了陆家。

眠棠拦不住他,只能让自己的车夫也快些,可还是比崔行舟双轴大轮子的马车慢了些。

等她到了陆府门前时,正看见崔行舟跟大舅舅,还有几个表哥表弟立在一侧“寒暄”呢。

今日因为只是定亲,并没有通知亲朋好友,来的也都是陆家至亲之人,无非做个见证,看着陆苏两家签下婚书,再商讨着过礼的事宜。

骤然看见一辆甚是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陆家人也甚是错愕。

陆家二爷今日是准岳丈的身份,自然要拿着深沉,陪着老太爷等候在厅堂里。所以门口也只有苏家大爷候着,准备等苏家的长辈来,迎接过礼一类。

结果等来等去,苏家的车马未到,却等来了这么不知来头的一辆,等淮阳王拄着拐下来时,陆羡都看傻眼了。

顾不得礼节,只小跑地来到了崔行舟的面前,小声道:“王……王爷,我们府上今日有要事,您……若兴师问罪,还是什么的能不能……能不能缓一缓?”

陆羡心里有鬼,看见淮阳王总是疑心外甥女东窗事发,眼看着崔行舟下来,只想拦一拦他,免得冲散了二弟好不容易盼来的亲事。

崔行舟方才也把眠棠的话放在心底了。她说了,今日是她表妹成婚,莫要喧宾夺主,不让他来。

来是一定要来的!不过他的确不宜今日提亲。总要给老人家留个好印象,再徐徐提之,自然水到渠成。

于是他崔行舟也学了眠棠的样子,低声道:“眠棠跟我说了,您府上有喜事。所以还请陆先生莫要声张,就跟别人说我是您的一位故交好了。”

陆羡一听,闹不清楚这位王爷今日来是准备摆什么龙门阵,只能呆呆看着王爷“啊”了一声。

就在这时,几个小辈过来,好奇打量着淮阳王,一时咬不准这位满身贵气的公子是谁。

崔行舟倒是不见外地抢先道:“陆先生,还请麻烦介绍下,这几位公子可是贵府上的?”

陆羡又“啊”了一声,点数着几个小辈,挨个给淮阳王介绍。

所以当眠棠总算赶到时,崔行舟已经熟稔地跟她的表兄表弟们呼朋唤友了。

等眠棠闹清楚崔行舟充起了大舅舅的忘年交来,便暗暗用眼睛瞟淮阳王,示意着他快些离开。可是崔行舟只当看不见,吩咐侍从将带来的礼物搬下来,送入府里去。

等崔行舟跟着陆羡一路来到了厅堂时,便先给端坐主位的老人家问安。

他如今顶的是崔九的名头,眠棠不好贸然开口撵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外祖父寒暄,还被客气地让了位置。

陆羡跟父亲一般,江湖中人,爱结交三教九流,所以有个把忘年朋友来投奔是在正常不过了。

只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竟然说不好是干什么。说他是贵气逼人的纨绔,可照比先前那位镇南侯,可英武干练多了。

说他也是江湖中人吧,手上虽有拿握刀枪的薄茧,却少了江湖粗人不拘小节的豪气。

陆武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一时看不透这位崔公子,却不得不承认,这位可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而一旁马上就要定亲的陆青瑛也看直了眼――世间还有这般英俊的男子,只可惜……他是个瘸子。

不过这一点缺憾,很快也让人有些视而不见了。

崔行舟跟老爷子寒暄后,便命人呈上了见面礼,别的不提,只那一对玉核桃,那雕工精细,竟然是和田黄玉雕琢而成。有道是“玉以干黄为上,羊脂次之”。

这若是在前朝,黄玉压根不许流传民间,乃皇家御贡之物呢!可今世虽然不禁了,但这玉料太稀罕,民间流传得也不多,就算有也无非是玉蝉吊坠一类的小件,哪有这么大的一对核桃啊!

陆家的男人们押解镖物前都要估价,自然也见识过不少珍宝,可是像这样干黄颜色,透着温润质地的玉料,不说价值连城,却也不可估量!

陆青瑛听父亲小声跟母亲解释了那一对黄玉核桃的贵重后,再看向崔行舟,觉得这位大伯的忘年交崔公子,又英俊了几分。只恨自己竟然早早跟苏家定了亲,也不知这位崔公子成亲了没有?

一时间,陆府上下都在纳闷:这位崔公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随随便便就拿了这么名贵的玉石送人?

而眠棠正跟表姐们坐在一处,虽然头疼,但不好伸手揉头穴。可她真想扯了崔九问:这叫礼不太重?

陆武也觉得贸然收下这礼不妥,连忙道:“陆公子,不过是登门拜客,我们陆家自好酒好肉招待便是,何必出此大礼,还请快些收回,老朽是万万接不得的?”

崔行舟微微一笑道:“家母喜欢收集这些个,家里的东西多,只不过随便挑拣一样出来,还怕老太爷嫌弃呢,我曾受了陆先生的恩情,得了陆家的一样宝贝,便是金山银山也当舍得。”

听他说这话,陆慕忍不住问:“大哥给了你什么宝贝?”

而陆羡倒知道王爷的话里指什么,连忙先推脱道:“哪里!我可从未曾许过……”

眠棠外甥女跟这位王爷私相授受,哪有经过他这个长辈的同意了?这个锅,他可不背!

就在这时,苏家定亲的人马终于上门了,门房急急来报,一时间陆家人也无暇问崔行舟到底得了陆家的什么,便去迎接苏家人了。

陆家定亲,崔行舟无甚兴趣,便先跟陆羡打了招呼,自去陆家花园走一走。陆羡要代表老太爷迎接苏家人,一会还要陪酒,一时也关顾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他带着侍从往花园子处溜达,就被二弟给拉拽走了

眠棠现在看淮阳王,跟个随时能被点着的炮仗一般,自然不放心他在外祖父家里瞎溜达。

她是外姓人,跟苏家人在门口打过招呼,充一充场面后,便可从容撤退,就算不陪席也无所谓。

不过,赶在陆家人回神前,将崔行舟带走才是真的!

崔行舟看着眠棠一路鬼祟看人,见无旁人才走过来撵人的样子,一时感慨道:“我是来提亲的,不知为何,竟有偷人闺女的感觉……”

眠棠可不想跟他乱扯,小声道:“时候不早了,王爷快回去吧。”

崔行舟反手拉着她的,道:“我是得回去,等一会你外祖父得了空子,我与他说完,便跟你回去……既然偷人闺女,便一不做二不休了,你且陪陪我,免得我乱闯园子。”

可就在这时,穿来了一阵咳嗽声,眠棠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外祖父正阴沉着脸,看着崔行舟拉她的手。

眠棠连忙将崔行舟的手甩开,冲着外祖父道:“……崔公子迷路了,我给他引引……”

陆武看了一辈子人,就方才崔行舟看眠棠的样子,哪里像刚认识的?

再加上这位公子姓崔……陆武的脸更加阴沉道:“请崔公子到老朽的书房里聊一聊。”

崔行舟倒是点头应允,跟在了陆武的身后去了书房。而眠棠已经恨不得立刻来一场地震,免得崔行舟那厮气死外祖父。

她扭头问李妈妈:“你们王府里就没人能管王爷?他这般天马行空的行事,也不怕气死他母亲?”眠棠觉得总得先知道崔行舟怕谁,才好勒住这疯王爷的缰绳。

李妈妈老老实实道:“原先倒是有……可是老王爷早几年就过世了……”

眠棠不相信地问:“那太妃呢……对了,他不是有个定过婚的表妹吗?他的姨妈就让他这么轻巧地解了婚书?就……就不管管他?”

李妈妈叹了一口气,倒是有些明白眠棠这么急的原因,但也老实交待了实底儿:“王爷平时倒是听太妃的话,但是他是拿惯了主意的人,若是打定了主意,太妃也难撼动……至于廉小姐……大约也就这么过去了……王爷可不是个肯轻易回头的人……”

眠棠可并不相信李妈妈的话。当初她可是跟他在武宁关说得好好的,他不也尽失言了吗?回头草啃得可香了!

如此说话不算数的人,怎么可信?现在他倒是一时想娶自己为妻,待得过后明白过来,想要反悔也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偏来折腾她的家人,若是外祖父被气着了……

眠棠越想越不放心,最后干脆一路小跑追撵到了书房,原本以为里面会传来外祖父的呼喊喝骂声音,谁知道,里面竟然是静悄悄的。

眠棠小时就爱趴外祖父的书房,倒是知道哪里偷听最便利。

于是她寻了靠近假山的那一处窗子,用手指头将窗子捅破,探看里面的动静。

这一看,眠棠都心惊,只见崔行舟竟然跟外祖父盘腿坐在席上喝茶。

他擅长茶道,一壶香茶泡得是行云流水,待茶叶化开味道,便敬奉一盅茶递给了陆老爷子。

陆武却不接杯子,只细细打量着崔行舟,突然开口道:“我的外孙女曾经在西北结识一位故人,听我家老大说,他好像也姓崔……”

陆武毕竟是老人精,看着大儿子也不像是跟这位崔公子莫逆之交的样子,倒是带了些疏远敬畏之意。

他原也没想到其他方面,可是就在方才,看着崔公子去拉眠棠的手,而眠棠竟然没甩开他时,心里一下子就明镜了。

不过眠棠是女孩子,脸皮薄,他总要给她留些面子。于是将那小子叫到书房里来问。

崔行舟倒是知道绥王使坏写信,泄了柳眠棠在西北跟人结为假夫妻的事情。

他虽然想着今日不提,可是既然陆武提出了,他便落落大方承认了。

“与眠棠相伴两年的正是在下……”

就在崔行舟开口承认时,陆武老迈的身子仿佛注入了精气神一般,腾一下蹦了起来,转身就去抽挂在墙上的长剑。

眠棠暗叫不好,赶紧推开窗子,提着裙摆从窗户上翻了进来。可就是这般,也没有拦住外祖父,那剑已经劈向了崔行舟。

崔行舟坐在原地闪身避让,最后两根长指夹住了剑刃。陆武眼见刺不中他,干脆举脚去踹他的瘸腿。

这次崔行舟没有躲,闷哼着受了老人家两脚。

眠棠跪在地上,扯住了老人家的胳膊,急声喊道:“外祖父,不可如此!”

可陆武却可着心性又连踹了好几脚。崔行舟也不躲了,只用伤腿承着老人家踹,许是伤口崩裂,那白色的裤子一下就透出了血红色。

柳眠棠无奈,只能说出崔行舟的身份,跟外祖父疾呼道:“他……他是淮阳王……外祖父,你快住手!”

陆武又连踹了几脚,脑子里才渐渐醒悟过来外孙女喊的是什么。

淮阳王如今功盖千秋,大燕王朝上至老叟,下至总角儿童,有谁不知西北大帅驱除蛮族的威名?

陆武万万没想到这般功勋卓著的王爷,竟然是骗他外孙女的无耻之辈,一时间不由得愣愣,然后瞪着眼与眠棠道:“他告诉你的?这样的话,你也信!”

崔行舟无奈地站起来,也不管鲜血淋漓的伤腿,然后对陆武道:“老人家,在下的确是崔行舟。”

然后扬声对门外的莫如喊道:“去,将万岁的册封的圣旨拿来,给老人家瞧。”

那莫如不一会,便进来了,从一个锦盒子里恭敬地呈出黄卷轴,舒展给陆武看。

那明晃晃的玉玺章印,可不是一般人敢伪造的。若是骗闺女的,这样可是下了血本了!

其实陆武方才说完质疑的话后,自己也渐渐醒过腔来了。这个年轻人出手阔绰,一份随便的见面礼就是前朝的内贡黄玉,可见身家不凡。他方才行茶时的做派也绝非平民百姓。

更重要的时,方才与这小子过招时,他虽然没有起身,可是那等身手,也能看出不凡来。

若是寻常的骗色之辈,岂有这些本事?当初大儿子说起这个色徒时,总是吞吞吐吐,不肯说出名姓。陆武如今才知,原来是不敢说出啊!

眠棠也急了,她也万万没想到平日里走动都有些吃力的老人,竟然暴打崔行舟一顿。

虽然姓崔的干的不是人事,换成别人就算被姑娘家活活打死也是活该!可他偏偏是西北大帅,堂堂的淮阳王,千军万马还在城郊扎营呢,外祖父却将他的伤口踹裂,若是他翻脸,外祖父立刻就能锒铛入狱,被施以重刑。

想到这,眠棠心里也是气,回身望向了崔行舟,崔行舟倒是没有羞恼的意思,而是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冲着陆武抱拳道:“眠棠说过,世间最疼她的,便是您老人家。我与她当初误会一场,她负气跟大舅舅离开。我当时被西北战事拖累,不能去追撵她。如今西北平定,我也班师还朝,便特意路过西州,准备上门提亲,不知老人家可愿将眠棠托付于我,我定然待她如珍如宝!”

陆武刚才动了元气,如今被崔行舟的真实身份惊骇到了,顿时抽干了力量,被眠棠搀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微微咳嗽了一下,有气无力道:“你也打算纳妾?”

崔行舟立刻回道:“我尚未娶妻,为何要纳妾?自然是娶眠棠为正妻!”

陆武听了,却不相信,只阴沉脸道:“王爷,我们家虽然是镖师出身,比不得王侯将相,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杂草。您是位高权重,可也不能不明不白骗我们家姑娘。您说娶妻,是打算跟我们私定了吗?您家的长辈有谁?三媒六聘该怎么过了名堂?”

眠棠一听,急了:“外祖父,我不……”

可惜她还没说完,崔行舟已经从善如流道:“老人家放心,这些个我都想过了。大燕律法,婚书若父母不在,可由官家出面,做证婚之人。西州的县丞李广才已经拟写好了婚书,我们两家签写的时候,他会带西州有头脸的官绅来做见证。三媒六聘也一样不会缺少,等我带眠棠回转w州时,再在王府过礼,保证办得热热闹闹,不叫眠棠跌了面子。”

陆武一听,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虽然离得远些,到时候,我会叫我的两个儿子出面,也不会叫眠棠娘家无人……”

眠棠万万没想到,这一老一少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竟然谈到了婚礼的细节上了,而且还探讨得如火如荼。

她气得大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道:“我如今自立了女户,便自己当家做主!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陆武一愣,开口道:“你不愿嫁……可是因为他有什么不堪?”

崔行舟听闻了立刻道:“在下从小自律,并无什么不良嗜好,与眠棠在一起时,也是举案齐眉,相处融洽,若不是迫不得已骗了她,被她恼了,如今也应该早早儿女双全,在您老人前膝前承欢了。”

陆武看了看眠棠瞪着崔行舟,气得似乎说不出话的小脸,想了想开口道:“还请王爷先行一步,有些话,我想跟我的外孙女商议一下。”

崔行舟拱了拱手,起身准备离开,就是腿伤得厉害,被莫如勉强搀扶着出去了。

待王爷走后,陆武才问:“你不愿嫁给他,可是真的?”

眠棠沉默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慢慢与外祖父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陆武听了,却觉得这都是女孩家的置气,在老人家看来,那个崔行舟端看外貌谈吐,真是跟眠棠甚配。只是他的家世实在是太高了,着实是硬伤。

若是眠棠跟他毫无瓜葛,陆武也觉得高嫁不是什么好事。眠棠自开了女户,招赘入门才是最好的。到时候眠棠拿捏着屋舍钱财,以后也过得扬眉吐气不是。

可偏偏她已经给了那个王爷,而且做了两年的夫妻,同吃同住,试问以后还怎么做姑娘嫁给别人?所幸那个王爷还算有担当,愿意娶眠棠为正妻。若是就此嫁了,倒是能让眠棠保全名声,抬头做人。

但是眠棠不同意的话,他这个做外祖父的也不好勉强,于是叹了一口气道:“高嫁的确不好,也不知那位太妃的脾气秉性如何,你嫁过去会不会受气……我当初将你母亲嫁到柳家就是高攀,害得你母亲被你父亲嫌弃了一辈子,活得郁郁寡欢。如今轮到了你,我又怎么能迫着你嫁入高门受罪?既然你不同意,我便回绝了那位王爷。”

眠棠蹙眉没有吭声,过了好一会才说:“外祖父,我自立女户就是不想连累陆家。所以这婚事你莫要担心,我自跟他解决了就是了。他虽然有时候骄横些,但也不是绥王那等子欺男霸女的人……”

陆武听了,倒是琢磨出些意思来,便问:“若他不是王爷,而是寻常的兵卒,你可愿意嫁?”

眠棠没有说话,只默默将外祖父的长剑挂回去,便跟外祖父施礼告辞了。

陆武望着她的背影,也叹了一口气。那些小儿女之间的怄气,他可参和不来。

既然那淮阳王假模假式地上门讨打,挨了他的踹,想来也知道外孙女不好哄,要吃些苦头。

眠棠的主意正,她的婚事,他也不参合了,由着她自己来吧!

等出了陆府时,柳眠棠才发现崔行舟没有走,而是坐在马车里等她。

当莫如请她上车时,眠棠倒是钻入了马车,看着他还没有包扎的腿,气呼呼道:“此处没了外祖父,你还苦情给谁看?我外祖父那么羸弱,你就躲不开吗?非要生生挨上几脚,让我外祖父担了殴打大燕功臣的罪名!”

崔行舟扬眉道:“我若不挨这几下,你外祖父能消气消得那么快?我看满陆府里,就他老人家最通情理,你无事时,跟你外祖父学一学,别老臭着脾气,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

眠棠正给崔行舟查看伤口,拿了马车药箱子的绷带,给他上药包扎,可听他的奚落之言,倒是抬头冷笑道:“就是又臭又硬,也没耽误王爷你抱着亲!”

崔行舟觉得此话很有道理,于是抱住了柳眠棠又亲了一口:“奇怪!闻着臭,怎么亲上了又这么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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