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雯靖歇斯底里的闹着,不断的摔砸东西。
凌峰闲坐一旁,抽着烟,冷冷道:“我不是来看你发疯的!”
“凌峰,你是瞎了眼吗?!我哪里不如那个黄脸婆!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你都跟她睡六年了,难道就不腻味吗?”
凌峰弹了弹烟灰,冷眼斜睨她,“你还真就哪里都不如他。”
雯靖气急道,“你以为甩了我就一了百了吗?你玩弄我的感情!我要向媒体曝光你的无耻行径!”
凌峰耸肩,“随你。不过我得提醒你,公众对女小三的容忍度为0,至于男人,只要回归家庭就会得到祝福。这样的例子在圈内并不少见。你毁的是谁,自己好好掂量下。”
“凌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你怀过孩子呀!”
“孩子……”凌峰脸色骤然一冷,站起身,逼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避孕套上动了手脚?我们在一起时我就说过,合则聚,不合则散,我没有给过你天长地久的承诺,更没说过要娶你。可你为了绑住我,竟然不惜制造出注定被扼杀的生命。”
“不……”雯靖怔怔流泪,不断后退,“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我打算娶的女人只有舒雅南。也只有她,可以为我生孩子。”
“既然你这么在乎舒雅南,为什么还要跟我好?!”雯靖崩溃的大叫。
“跟你不过是疲劳期的调剂罢了。”凌峰依旧漠然,冷眼看她,“我早就说过,我要娶的人是她,是谁说不计较名分,不在意分享,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雯靖,我从没骗过你,更没有玩弄你的感情,是你自己,越来越贪得无厌。”
雯靖脸色阵青阵白,猛地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够了!凌峰,你这个人渣!我恨你!”
“不过是场男欢女爱的游戏,既然玩,就要玩得起。”凌峰潇洒的转身,离去前又说:“那么,再会了。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随着门边“砰”的一声响,大门阖上。
雯靖跌坐在一片狼藉中,崩溃痛哭。
眼睛哭到红肿的她,表情渐渐狰狞起来。
舒雅南……舒雅南……
你想方设法把凌峰勾引回去,还让他这么羞辱我……
都是你……都是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寰亚大厦。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站在玻璃窗前俯瞰的明毓转过身。看到走入的人,她面带笑容迎上前,“垣垣……”
宫垣神色冷凝,“明小姐,请注意你的称呼。”
明毓眼里闪过懊恼,轻咬下唇,不甘不愿的喊了声,“宫总。”
宫垣在沙发上落座,平静无波的双眸就那么看着明毓,“那天在酒吧,是怎么回事。”
明毓心里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天下午……
宫垣俯首办公桌前,签批文件。经过预约的明毓走入,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宫垣的办公桌上。
“前几天去了美国一趟,把你以前治疗中的一些零碎资料都带回来了。你换新的主治医师,可以将这些一并移交,对他全面掌握你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帮助。”
“嗯。”宫垣头也没抬,淡淡应声。
明毓见他冷漠如斯,心中隐隐作痛。她眼里有着挣扎和纠结。
寂静片刻后,宫垣说:“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那一瞬间,明毓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她由包里掏出一个画册,说,“我顺便去看望了阿姨。阿姨一切都好,精神也比之前好很多了。”
宫垣握着钢笔正在签字的手一顿,但他没有开口,亦没有抬头。
明毓接着说:“她说她很想你,晚上常常睡不着觉,做梦会梦到你……她希望你能抽空去看看她……”
宫垣的坐姿有些僵硬了。
明毓将手中的画册摊开,递上前,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手绘本,她说这些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她……”
宫垣视线微抬,撞入眼帘的那张图片上,一个男孩子趴在床上,身上没有穿衣服,后背是清晰可见的一条条鞭痕,画面里的男孩,抬着脸,惊悚的看着前方,稚嫩的脸庞爬满泪水,眼里是无尽的恐惧……
素净的白底,简单的黑色线条,却有种触目惊心的力道。黑白灰的世界里,被困住的小男孩,绝望的充满惊惧的双眼,直直盯着看画的人……
宫垣心跳骤然紊乱,大脑一阵晕眩。他猛地阖上画册,用力将它甩到地面上,失控的吼道:“把这东西拿走!”
明毓上前一步,轻声说着:“垣垣,她毕竟是你母亲,如果你对她无法释怀,就永远走不出心魔。”
宫垣豁然起身,有些踉跄的步伐,差点摔倒。他脸上血色褪尽,煞白一片,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乱,手臂及时撑住桌子才让自己堪堪站稳。
“垣垣……”明毓走近他,试探着碰上他的手臂,“要不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美国,看望阿姨?”
“滚——!!”宫垣用力甩开她,他的身体失衡的往后退去,直到撞上玻璃幕墙,不复清明的双眼,眼底一片混乱,剧烈的震荡着。
圆圆……你爸爸要抛弃我们了……
你怎么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呢……我看到你这双眼睛就很生气啊……
我真恨不得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小杂种……就该跟那个贱男人一起去死……去死……
一重又一重女人的声音,夹杂着凌乱不堪的画面,在记忆的尘埃里破土而出,穿心刺骨,呼啸而来——
圆圆……对不起……救救妈妈吧……
圆圆……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圆圆……你不能怪妈妈……
只有你能救妈妈……圆圆……你要救妈妈……
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
“啊————”宫垣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嘶叫,他一脑袋撞在厚厚的萤蓝色幕墙上,虚脱的身体贴着墙面下滑。
“垣垣……”明毓试探性的靠近他。
渐渐地,宫垣僵硬的身体舒展开来。他由地面站起,转过身,伸手撩了撩头发,仿佛那短发是满头长发般。他看到明毓,右眼轻眨,一个极尽媚惑的电眼飞出,“嗨,好久不见。”
“rose?”她问。
rose一声轻哼,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悦的噘着唇道:“哎呀真是要死了,每次出来都看到自己穿着这身死板的衣服,宫垣他能不能有点品位啊……”
抱怨的同时,他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扯开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又甩掉手表。
“rose姐……”明毓靠近一步。
rose当即后退了三步:“别过来啊。看到你这丫头就晦气。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别想那么快就把我弄回去。你和陈秘书这两尊瘟神,都离我远点。”
明毓笑了,“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rose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吃错药了?”他随即一甩头,“哼,我才不相信,你对我那么好。”
“谁说我是对你好了。我是为了帮助垣垣啊。我早就该明白,融合治疗是不可能的。我要做的应该是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和平共处。”
“你丫头总算是开窍啦?你就该让宫垣想开点,不就是借用下身体和时间嘛,不要那么吝啬嘛。”
“想让垣垣接受这点还是比较困难。不过我会慢慢开导他。”明毓诡异一笑,“今晚我带你出去玩,不能让垣垣知道哦。”
明毓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冲她眨着眼睛,掩唇直乐,“呵呵哒,我怎么会让那个冷阎王知道呢。”
明毓又说:“走之前,你得为我做件事。”
“一万件都行。”rose毫无犹豫的说。
“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不要动。保持十分钟。”
“为什么呀?”
“你想不想出去玩?”
“想!”于是,rose乖乖的不动不说话了。
明毓走上前,将他抱住。他刚要说什么,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唇,“不要说话,十分钟。你开口一个字,我们的约定失效。”
rose憋成一脸菜色,紧紧闭嘴。
明毓紧抱着宫垣,蹭在他胸前,闭上眼,满脸的依恋,轻声道:“好久没有这么抱过你了……一直很想你……很想你……”
垣垣,对不起……
当你的人格陷入紊乱,当他们犯下不可弥补的错,你内心深陷的痛苦,会让你再次需要我……
你会发现,在你最无助最不堪,最唾弃自己的时候,只有我,不离不弃,甘之如饴,陪在你身边。
为了得到,只有毁灭。
我会用我的爱,助你再次重生。
明毓抬起头,看着宫垣,眼底晶莹闪烁,她的手指压上他的唇,“不要说话,不要动哦。”
她放下手指,轻轻踮起脚,碰上他的唇瓣。
他猛地瞪大眼,脸上满是震惊。
滚烫的热泪流下……为什么她会迷恋这个男人,即使他冷心,冷情,一个身体被多重人格占据,她仍然逃不开这个情劫。
rose猛地推开明毓,拼命搓着唇瓣,眼里也是泪花闪闪:“讨厌啦……居然被一个女人非礼了……人家只爱花美男的……”他含着泪委屈的跺脚娇嗔:“不管……十分钟到了啦,我心里记数了……还不快带我出去玩!”
…………
那天的回忆在脑海里悉数涌上,明毓心里有了细微的慌乱。
宫垣冷冷的盯着她,“为什么要给我看画册?为什么要带rose去酒吧?明毓,你是想成为我的敌人吗?”
他犀利冷冽的目光,令她快要招架不住。那双眼睛仿佛能窥破任何谎言,让所有辩解归为徒劳。原本想说两人是在酒吧偶遇,可是想好的一套腹稿,打好的算盘,在他的目光下,都只似跳梁小丑的把戏,自取其辱。
“不……不是的……”明毓连连摇头,“我只是转达阿姨的问候和她的东西,我没想到会让rose出来……rose跟我闹,我就敷衍她……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明毓心里的慌乱越来越甚,她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收紧,“在酒吧里,rose跟人玩闹,我原本都打算带她走了,谁知道那个女人突然出现,与人起冲突,惹恼了那群人……她还拉着你乱跑……混乱中,我没来得及追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毓咽下一口唾沫,漂亮的眼睛充满诚挚的看着他,“后来知道你没事,我才终于放下心。”
“如果我有事,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宫垣声音冰冷,表情更冷,“而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千百倍惨痛的代价。”
她心里一颤。
宫垣冷笑,“据我所知,你父亲明望之三年前开始回国发展,主做风险投资和资产并购,今年他操作的项目是速康药业和汤晨保健,可是盘子太大吃不下来,为了筹资,运作民间借贷。不过现在,他游刃有余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男人的笑容,令明毓由骨子里窜出寒意,她惶措不安的问:“垣……宫总,你什么意思?”
宫垣站起身,走到明毓身前,捏起她的下颚,冷眼睥睨她,“看在你陪过我两年的份上,这次我只给你们明家一点教训。你要还敢兴风作浪,别怪我让你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男人阴冷的眼神,犹如噬人的怪物,涌动着残酷与狠厉。“你很清楚,我做事像来不留余地,最喜欢株连。再招惹我,我会让你们明家上上下下都痛恨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明毓的心在瑟瑟发抖。不是没听说过他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行事作风,可他在她跟前,是无助的患者,是温和的恋人……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冷酷,令人惊恐入骨……
她怎么忘了,他是由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他身上的血是冷的……
“我真的是为你好……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明毓哭着道:“你别对付我爸……他心脏不好,有高血压,如果投资血本无归,他承受不了……”
“小小的教训。”宫垣甩开他,“以后学乖点。”
他转身,离开会议室。
直到男人冷酷决绝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明毓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她计划的完美无缺,失去时间和记忆的他,不会知道真相……
都是舒雅南的出现,搅局了……
————————————作者无影有踪——————————
在舆论一片沸沸扬扬时,舒雅南只埋头练歌练舞。
两位经纪人原本商量的策略是,舒雅南与凌峰一道出席记者会,大大方方的秀恩爱。这个提议被舒雅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苏娜骂她傻,“凌峰愿意用自己的影响力捧你,这是求之不得的事,你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作为天王嫂站出来,有什么不好啊!”
她又说,“难道你要对媒体说,六年的爱情长跑终结于凌峰的出轨?你确定你要这么毁他?这一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的观众们,喜欢晒甜蜜秀恩爱,可不喜欢苦情戏那一套。凌峰人气受挫,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他的脑残粉会强烈反弹,对你进行大肆攻击。”
舒雅南说:“我没想要毁他。我也没想靠他。我只想自己一步步往前走。”
最终苏娜妥协道:“那好。我们沉默。外界的风雨让它去。你既不打算跟凌峰唱对台戏,也不想跟他联袂演出,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事儿没有。”她在心里补了句,反正最后你总会受益。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即使是凌峰单方面的声明,舒雅南这边的沉默就被看成是默认。两人真爱党就这么被炒起来了。舒雅南复出后的第一炮算是彻底打响了。
在电视台录节目时,一群队友们纷纷跟她要凌峰的签名。舒雅南平日里脾气很好,没有一点架子,更没有老娘当年红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儿混的颐指气使。她跟大家一起有说有笑,能帮忙的地方都是尽量帮,在参加节目的一众学员里有着极好的人缘。尤其是在她天王嫂的身份公诸于众后,大家更钦佩她的低调和亲和。
由于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其他学员之间那种微妙的嫉妒和竞争,在她这里都不存在。大家分外欣赏她。分台对垒时,只暗暗祈祷不要跟她对上。因为一旦是跟她pk,必然是淘汰的结局。舒雅南全情投入,走过一轮又一轮,最终成为秦简队里晋级决赛的选手。她紧锣密鼓的为决赛做着准备。
高档法式餐厅内,舒雅南与凌峰相对而坐。端着托盘的侍者优雅穿梭。餐厅内回荡着优雅的卡农小提琴曲。空气里,乐声飘扬,酒香馥郁。
凌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对舒雅南说:“赏个脸,笑一个?不然被拍到,以为我们在闹不和。”
舒雅南勉强的弯起一抹笑。
距离决赛只有三天,苏娜说安排她出来放松放松。没想到,这个放松就是跟凌峰一起共进晚餐。她扭头就想走,经纪人发来微信说:“宝贝啊,你马上就要比赛了,到时候是在八万人的体育场,由现场观众投票哦。你知道民心的重要□□?你也知道凌峰是国民男神吧?你现在跟他吃个饭,被记者拍一拍,回头媒体上露个脸,那些伉俪情深的报道,能为你赢得多少粉丝的心啊。”
她咬牙切齿的回过去,“我不需要!”
“宝贝,不要任性。如果你今年20,我啥也不说了。可是你已经30了,没多少时间走弯路了。女人三十才红的例子,除了台湾的林志玲,你还能找出几个?”
“乖,吃个饭而已。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炒作。凌峰欠你那么多,现在帮帮你是应该的。你就别那么较真了,吃亏的是自己啊。”
眼见苏娜那边还是正在输入中,舒雅南暗叹一口气,回道:“我知道了,娜姐,但是以后这种事,我希望你提前跟我商量。”
“下次一定会哒,还不是怕你死拗嘛!宝贝乖,么一个!”
于是,舒雅南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与凌峰面对面共进法式大餐。
餐厅另一端,僻静的角落里,宫垣与刚签订合同的商业合作伙伴法国风讯集团ceo克朗相对而坐。两人举杯虚碰,用法语浅笑交谈。宫垣身着烟灰色三件套西装,双腿交叠,姿态闲适而优雅,黑钻袖扣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用餐完毕后,两人相继起身,随行侍者恭敬的递上他的黑色大衣。穿过一条走道时,宫垣的脚步缓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餐桌上。男人握起女人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女人面带微笑。
陈秘书随着宫垣的步伐顿住步,目光随之看去,“是舒小姐,少爷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宫垣声音冷硬道,转身离去。
安排人送走克朗后,宫垣对陈秘书说,“我自己开车回去。”
地下停车场。
宫垣上了司机开来的黑色路虎。这一块区域是餐厅专用的停车场区位。他坐在车内,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片刻后,凌峰和舒雅南出现在视线里。
凌峰揽着舒雅南的肩膀,舒雅南皱眉道:“难道这也是摆拍吗?这里没有记者吧?”
“这你就错了。”凌峰微笑,“停车场是狗仔最喜欢潜伏的地方。如果我们现在一前一后冷若冰霜,状态就不对了。”
车内的宫垣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凌峰的侧脸笑若春风。
宫垣的手在方向盘上握紧,眼底窜起不明怒火。
凌峰拍了拍舒雅南的肩膀,亲昵又调侃的笑道:“作为大电影女一号,怎么能连这点演技也没有呢。”
“我倒真真见识了影帝你的一流演技。”她面容带笑,眼里全是讥诮。
凌峰看在眼底,却毫不介怀,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嗯,我不介意跟雅雅分享演绎心得。”
舒雅南一声哼笑,话都懒得再多说。
凌峰将她的脑袋往胸前埋了下,“笑容没有爱意,不合格,不能上镜,ng。”
舒雅南挣出脑袋,咬牙切齿,正要说什么,身体猛地被人往后扯去。
“宫……宫总?”她瞪大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垣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拖着舒雅南转身就走。
凌峰脸色一沉,挡他身前,“宫总,你这是什么意……”话还没完,宫垣一拳揍去。凌峰被打蒙了,宫垣又是一拳揍去。
凌峰眼里火星毕现,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回击。舒雅南急了,马上拦住宫垣,将他往后推去,“你住手!”
她又转头对凌峰说:“你也够了!跟他打架,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凌峰其实并不想跟宫垣简单粗暴的动拳头。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动手了,就是百口莫辩。面对宫家,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舒雅南的斥责,适时止住了他的回击。
“喂,你……”舒雅南还没转身,就被宫垣拖着离去。
黑色路虎飞驰在夜色下的街道上。舒雅南坐在副驾驶上,揉着自己的手腕,抱怨道:“宫总,我拜托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粗暴。”
对方不做声。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跟凌峰动手?”
对方依然不做声。
寂静的诡异。舒雅南诧异的扭过头。
等等……她仔仔细细的看他。因为刚刚跟凌峰的打斗,男人嘴角有些淤青,他表情乖张,眼神桀骜不驯,紧紧抿着的唇,一言不发。
“你……你不是宫垣!”舒雅南惊叫。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近郊的一片树林里。
四下幽暗寂静,只有稀疏渗落的月光。
宫垣下了车,舒雅南随之跳下车,她跟在他身后道:“上次在街边动手打人的就是你,对吧?抢车,飙车到海滩的,都是你,对吧?”
anger停住步。
舒雅南站到他跟前,看着他。
他脸色紧绷,双唇紧抿。但这次,舒雅南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之外的另一种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仿佛多了一些生机。
对,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舒雅南对他伸出手,微笑道:“你好,我叫舒雅南,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anger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应。但她依然那么笑眯眯的伸着手。半晌后,他伸出手,意思般的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的声带是正常的,你明明可以说话的。”
anger背过身,往前走去。
舒雅南再次追上他的步伐,拉过他的手臂,“你可以说话吗?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表情紧绷又别扭的看着她。
月光下,她笑容清甜,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莹亮动人。
“我知道你喜欢梳头,你跟我说话,我就给你梳头好不好?梳一个小时哦。”她诱哄般说道。
他艰难的张了张唇,舒雅南鼓励的看着他,他声带有些浑浊的发出了声响……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脸色一滞,表情倏地扭曲了。他一把推开舒雅南,低吼着跪倒在地。
“不要说话……”“没有人会听你说话……”
“你只要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要说话就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的双拳一下又一下的在地面上击打着,十指手背磨皮出血,浑然不觉。粗粝的砂石路上,染上殷红的血色。
舒雅南莫名又惊恐的看着他。他是如此愤怒,可又如此绝望,如此悲伤……
大风刮过,吹开树木高大的树冠,月光泻下,她看到地面上血迹斑驳。舒雅南心里一颤,快步上前,由身后抱住她。
她伏在他身上,用尽全力将他的双臂圈住,不让他继续这种自虐的行为。
她焦急又心疼的劝哄道:“不要生气了……我不知道你在承受着什么,可是,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不要生气了好吗……”
anger颓然跌跪在地,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声音,似绝望的呜咽,又似濒死野兽的悲鸣。
舒雅南移至他身前,跪着直起身子,将他的脑袋按在肩膀上,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惩罚自己……你已经很伤很痛了……”
怀里的身体起了细微的颤栗。
脖颈间有冰凉的液体滚下,烫在她肌肤上,泛起一片灼热。
她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抚着他。
宫垣由混沌中睁开眼。周遭气息如此熟悉,熟悉到有着那么深的眷恋……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眷恋的气息,就已经陪伴在他身边……可是又缺失了那么久……
这是什么……他失去的是什么……
宫垣抬起头,看到了舒雅南的脸庞。
是她啊……又是她……
每次醒来后,总会看到的她……
舒雅南见宫垣脸上遍布泪痕,心里的难受无法言喻。到底是有多深多重的伤,才将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她轻轻拭去他的泪水,柔声道:“你心里承受了很多,你需要宣泄,对吗?但是,无论如何,不要伤害自己呀。”
他怔怔的看着她,任由她温柔的指尖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她明亮的双眼,是如水的温柔,是融化冬雪的春光,是无尽黑夜里的一道光……
舒雅南轻轻捧住宫垣的脸庞,微笑看他,“下次出现,不要再打架好不好?我可以陪你玩,可以给你梳头,但我们老老实实的,不要再给宫垣添麻烦了,不要伤害你们俩共用的这个身体,好不好?”
宫垣看着她的眼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拉近她的脖颈,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舒雅南蓦地瞪大眼。怎么回事?
前一刻伤心的要死要活的,怎么突然就耍流氓了?!
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他,仓惶间,跌倒在地。宫垣顺势压在她身上,扣住她乱动的双手,压在地面上。两人唇舌辗转间,他撬开她的贝齿,探寻她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用力吮吸索取……
舒雅南拼命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这个吻,强势,热烈,粗暴。幽静的林间,只有两人的肢体摩擦和剧烈喘息声。
舒雅南快要无法呼吸时,宫垣终于放开了他,他翻个身,仰躺在地面上,闭上了眼。胸膛里的那颗心,跳的不像是属于他自己的。
原来这颗裂成碎片的心,还能这般强有力的跳动着……
另一边,舒雅南缓过气后,连滚带爬的起身,接连退了几步远。稳定情绪后,她对宫垣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宫垣听到耳边的声音,睁开眼,缓缓坐起身,揉了揉额头,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他转过头,看向舒雅南,眼神迷茫的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