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庄毅便交待了史大忠和康正和,让他们先留在这里休整几天,随后去向解剌族长辞行,只带了梅香和张郎中、沙固、边武等五十名亲卫先行赶往牙帐,解剌族长也没说什么,让索迪带了向导随行。庄毅再也无心欣赏途中草原的旖旎风光,经一天纵马急行,于当天下午申时末,遇上了王帐的游骑巡哨。
带队的是一名年轻十夫长,名叫加文,长着一张胖圆脸,完全就是个话唠,他高兴地在前面领路,热情地向庄毅和索迪介绍着部落里最近的事情,庄毅让他先派人回报给艾兰公主,然后又向他打听了一番黑车子室韦使者的情况。
马队前行了三四里路,忽闻一阵闷雷似的马蹄声响,十余名骑士从远处的山岗上疾冲而下,前面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上,载着一团火一样的人影,不是艾兰公主还是谁呢。她手里高举着一条火红的纱巾,几乎喜极而泣,不由高兴地大喊了起来。
“郎君……郎君……”
“娘子……我来啦!”
这位敢爱敢恨的公主,庄毅心里也一直牵肠挂肚,瞬间觉得心中一热,打马疾冲而出,飞快地迎了上去。一黑一白的两匹骏马渐渐接近,同时高高的扬起了前蹄,人立而起,又打了两个转,这才停了下来。
庄毅立即一跃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刚刚下马的艾兰,带着胡茬的双唇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向了她的樱唇,粟色却如水的俏脸,细长的脖颈。
艾兰勾住了他的脖子,娇喘连连地回应着,娇俏修长的身子紧紧地贴进了他的怀里。这一刻,相思尽在不言中,一颗心彻底融化,身子也火热绵软。
庄毅忽地放开了她,二人额头轻碰,四目相对,一个热烈如火,一个柔情似水,心心相印。庄毅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忽地躬身探手,一把抄起了她的腿弯,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冲向了青青的草原深处。
“哟嗬……哟嗬……”庄毅的亲卫们会心地一笑,纵身大喝了起来。草原上的汉子们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反而也跟着应和。他们的公主有了好的归宿,他们心里只会有着深深的祝福。
梅香催马冲了过去,她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公主说,可看着公主被抱走了,她有些踟蹰不前,终于还是勒马停了下来。
“嘿嘿……你还想告状啊!没见你家公主抱着我师傅又咬又啃的么,真是不懂事!”边武打马过来,笑嘻嘻地说道。
“要你管……”梅香瞬间就恼了,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哪知她力道终究不足,边武又眼疾手快,反一把捞住了鞭梢,使劲地往回拉拽,还不忘对着梅香挤眉弄眼。这把梅香气坏了,伸出双手来拉扯,反被拉的躬下腰去,眼看就要掉下马了,总算知道力气比不过边武,沮丧地松手了。
边武使力过度又措不及防,“碰”地一声翻下了马背,掉在地上,引得众人一阵哄然大笑。
“你这小娘皮!下次一定收拾你!”边武一跃而起,拍拍身上的草屑,色厉内茬地说道。
“当我怕你呀!来呀!小心郎君打你屁股。”梅香叉着小蛮腰,理直气壮地喝道。
“去呀去呀!你小子真没用!”史大忠在后面跑了来,恨铁不成钢地坏笑着起哄。
边武恼羞成怒起来,大声嚷嚷:“你要去你去啊……”
“嘿!小子别不领情!老哥我可是好心帮你!看那两大的做好事去了,你还不赶紧下手,更待何时呀!”史大忠一抖马鞭大笑道。
“你……你们……好不要脸!”梅香终于听明白了,小脸一下子通红,捂着脸就飞快地跑了,众人又跟着大笑起来。
“张郎中!可还习惯么,都下马歇息一会儿吧!”边武牵马走开,远远地向张郎中拱手行礼道。
“好……不习惯又能如何。”马队中一名头戴黑色纱罗幞头,身着圆领青衫的四十来岁中年人,轻捋长须笑眯眯地看着一切,神色很是有些恍惚,见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他就是庄毅从渔阳绑来的张郎中,名叫张宜泰,字妙康,医术只是他平生所学之一,天文历法和算学经史,这些也都是他热爱研究的。想起半个月前,他还是渔阳城内的内科名医,现在却成了一名草原观光客,不由暗叹世道多变,造化弄人。
不过庄毅的打算,他差不多也都知道了,心里倒也不反感,毕竟收复辽东也是一件盛事,自己居然也有幸参与其中,怎么也得表现一番,否则这岂不辜负了这一身所学。
这是一个机遇,来的路上,张郎中可谓是提心吊胆,甚至向蕾娘求情了,但是现在,他心里坦然得很。治好王妃的病,就是他一展身手的开始,然后,只要庄毅能功成名就,自己也能混个一官半职,但更重要的是,能一展平生志。更何况,这位奚王的王妃,也算是他的亲族。
想到这里,张宜泰心中抱怨起庄毅来,这些年轻人呐,一见就好的蜜里调油,置病人于不顾,真是胡闹啊!他心中有点迫不急待,决定先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不由走向了艾兰公主的护卫们。
“这位小哥……到你们王帐还有多远?你们王妃得的是什么病?”张宜泰走上前向一名身着铁甲的年轻军官问道。
年轻军官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却摇了摇头,憨憨地笑着表示听不懂,又转身去拉了一名大胡子的中年士兵出来,让张宜泰问他。
“这位客人!我们公主都跟了你们郎君,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那大胡子士兵说着撇脚的幽州话,一脸热情地笑着。
“你们王妃病了多久,得的是什么病?”张宜泰说着,不由皱了皱眉,因为他闻到那士兵身上,传来了一股草原人特有的浓烈腥膻味。
“王妃都病了半年多了,看了很多巫医,一直不见好,我们大王可伤透了心。”这小兵可没有这个自觉,他依然笑呵呵地回道。
“这样啊……我是庄郎君从幽州请来的名医,这救人如救火,你可否先带我去看看?”张宜泰问道。
“真的……”大胡子士兵惊喜地大叫起来,又转头和那军官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大喜,转身拉着张宜泰就跑向战马。
张宜泰也不推辞,他得先去看看王妃的病情,再确定诊疗方案。王妃的病若治好了,庄毅会从此重视他,他也就能一展抱负了。
草原深处,半人高的草甸里,被碾倒了一大块,欢好后的庄毅躺在青草上,细眯着的眼神带了满足和倦意,他转头看向了艾兰那一头略显散乱的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垂在那光滑而线条柔和的脊背,又渐渐被火红的衣裙所覆盖,十指修长的双手屈臂将如黛秀发挑了出来,垂在了衣衫之外。堪堪一握的细长腰肢之下,是渐渐隆起的翘臂,充满了柔和的美,令他销魂无限。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来?”艾兰回头幽怨地瞟了他一眼,脸上绯红春意未退,眉梢眼角还带着风情。
“我这不是提前赶来了,想死你这个小妖精啦!一路赶来都没停的,可累坏我了!”庄毅长嘘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说道。
“这是你的狗皮,快穿上走吧!别赖着不起来!”艾兰手里拿着衣物,跪着爬了过来,开始给他穿衣服了。
“上次你赶我走来着,这是喂饱了吧,真乖!”庄毅坏坏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坏人!又取笑人家了!对了……我想和你说件事!”艾兰白了他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
“说吧!我听着呢!”庄毅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凭艾兰手脚麻利地为他穿上白色细麻布短袄,细心地系好每一个纽带,心里也在寻思着,赵秋灵的事,究竟该不该说。可是若现在不说,稍后梅香那死心眼的丫头,肯定是会告诉她的,说不定艾兰得知了就会发起疯来。
“我……我有了!”艾兰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心里很想知道,当他知道自己怀孕后会是什么反应。
庄毅听到了,可没想到那么多,目光漫无目的地看着前方,心里有点发虚地说:“我……我也有了!”
“噗……”艾兰掩嘴大笑,伏在他的肩膀上笑的打迭。
“笑什么……我是真的有了!”庄毅很认真地说着,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生怕说出来,她会跑掉。
“你先说……”艾兰还在大笑,艰难地开口了。
“还是你先说吧!”庄毅想了想说道。
“那我说了!你这个混蛋!可准备当爹了么?”艾兰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拧住了庄毅的耳朵,将他的头按到了自己小腹上去,兴奋地问道:“你听到了么?听到了么?”
“没什么动静呀!你为何不早说……刚才太激烈了,会不会……”庄毅明白过来,一脸的惊讶,担忧地说着,心里却是懊恼无比,这他娘的!擦枪走火啊!连个家都没,以后可怎么喂养孩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放心吧!应该没事的!怎么样?你高兴么?”艾兰一脸地期待,脸上满是即将为人母的陶醉。
“高兴是高兴……可咱们的家都没安顿好呢!”庄毅想着,趁她正喜当妈的,应该可以说了,便开口道:“娘子!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不会怪我吧?”
“你能如期赶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呢?”艾兰以为庄毅能够体谅到自己的相思之苦而心生内疚,顿时满脸都是甜甜的笑意,立即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走后我去了渔阳,可是阴差阳错的,竟然就和赵家七娘那啥的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可赵家逼着我娶了她,带回叠秀寨了。”庄毅一边紧紧地搂着艾兰的细腰,一边惴惴不安地说道。
“什么?你这个混蛋!你你你……竟然背着我娶了别的女人……你滚开!你放开我……”艾兰一张如花笑靥渐渐凝固,立即就恼了,一双杏目含煞,双手想要推开庄毅,恼怒地挣扎起来。
求点推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