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沧海回道:“我所做的这些,在公子和凡先生眼里算不了什么,我也听说公子从容睿智,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而凡先生乃是一方高士,参政多年,足智多谋,眼光相当锐利。”
凡仙道:“堂主过谦了。”
独孤沧海道:“而我独孤沧海,曾是一方恶霸,任性妄为,可以说是恶贯满盈,承蒙三少和先帝不弃,委以重任。我此刻的作风和行事,关系我身后数百名将士的声誉和性命,不敢怠慢。公子对我的评价,独孤我受之有愧啊!”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凡仙道:“堂主啊堂主,既然是白虎堂堂主,又是左将军,何必过谦呢!你的为人,敢勇于数落自己的过去,功名在后,一眼就可以看得出。”
独孤沧海轻嗯一声,算是接纳别人的赞言,独孤沧海道:“公子,凡先生,马上就到了,我们从泠沂渡口渡江,这里水势平缓,毫无风浪。”
凡仙道:“堂主早有此计,为何还打算从大甲石桥通过?”
“贵在神速嘛!尤其是简感急需增援,其实,我早有预感石桥有可能被毁,但抱着仅存的希望,也是想尽快将部队开进简感。”独孤沧海道,“可老天就是不厚待我们,许多事都得靠自己一手打拼,一手经营,三少提拔我,所以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只是辛苦公子和凡先生了,让你们陪我辗转多处。”
说话间,大队人马来到了河流的下游,寒雪大雨未停,迎面吹来刺骨的寒风,河岸上,数百人正快步朝他们,独孤沧海指着前来的人群道:“这些人是前来援助我们渡河的。”
关、凡两人正要说些什么,一位面容苍劲、颧骨凸出、三缕胡须直抵胸口,年约三百五十个公期的老者来到大队跟前,一笼青灰色长衫在风雪中低垂,衣角边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脸色有些苍白,但双目炯炯有神,面相,便知是处事能手。
雨点洋洋洒洒直落水面,溅出小小的水花,不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宛如沉睡中安魂的小曲,声声入耳,疗以心中的烦躁。
尾随老者身后的是一位风华正茂,浑身透着一股青春阳刚之气,长衣飘飘的年轻男子。走在雨中,恍若雨水近不了他的周身,双目清澈明亮,眼神犀利。
近看,此人天平宽阔,地角方圆,五官极其俊秀,在那数百人当中,犹如鹤立鸡群,卓尔不群,朗朗的声音在雨雪中显得更加清越,他吩咐着身后的部将,道:“诸位将军,大家跟上,涨潮了,务必当心点。”
待年轻男子来到,老者鞠躬抱拳道:“下官刑荣开带着犬子刑煜和诸位将军前来参见左将军。”
诸将齐声道:“参见左将军。”
独孤沧海施了一礼,回道:“刑大人和诸位将军不必客气,我与通渠国的公子雄在海明郡沙坪一带大败杀破枪凌和绝地苍狼,正准备班师回援简感,路经此地,怎料天公洒泪,冲走了大甲石桥,才……”
刑荣开道:“久闻左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平生一大快事。”
独孤沧海略感惭愧地道:“刑大人一生忠义,乃我辈楷模,我早应该登门拜访,只是军务繁忙,一时没有时间,想不到与刑大人相见会是在这种场合。”
对于独孤沧海现在的处境,刑荣开十分理解,言道:“时局纷扰之下,在哪儿遇见都是一样,左将军为国效命,功勋战绩显赫,经沙坪一战,四海闻名,理应以国事为重。”
独孤沧海道:“刑大人胸襟广阔,令我钦佩。”
刑荣开道:“将军大义,拜访一事,下官心领了,国难当头,宵小横行,我也当为国尽出一份绵力,报效朝廷。然而,下官年事已高,身体虚弱,力不从心啊!就让犬子追随将军,为国出力吧!”
独孤沧海道:“刑公子生而倜傥,气宇不凡,假以时日,必是我国栋梁之才。”
刑荣开道:“有待将军擢拔。”
独孤沧海道:“刑大人尽管放心,二殿下眼光独具,一定量才其用,任人为贤。哦,对了,令嫒甄姑娘自京城走后,一切可好?”
刑煜道:“多谢左将军挂念,令妹一切安好,我此次南下,她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定也要和我一起出来。”
上得江船,独孤沧海道:“待简感之围破除,再让甄姑娘出来也不迟。”而后,道别江岸众人,“刑大人回去吧!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