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镇十燕也只是奉命行事,尽下自己的本分而已,纵然瞧得心痛也是无能为力。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大汉道:“前辈,你忠义两全,一心为国,可圣上偏信佞臣,让你蒙屈受冤,长禁于此,诸多江湖义士相继重出,也要为前辈平反昭雪。”
恭谋道:“当日,圣上举荐幽人小将之时,某担心是花折扇等人的安排,还从中斡旋,几乎坏事。识人不明,某真的老了,入狱以后,某才发现,幽人小将确实得以中用,某心甚安啊!”语桐道,“恭大人快别这么说。”
恭谋道:“我恭某人年事已高,天年将尽,填沟壑已不远矣,十燕姑娘,诸位少侠,你们辛苦了。某的一死,如能警戒天下,望圣上亲贤臣远小人,复有何言。”
络腮胡大汉心中悲凉,许久,才道:“不敢隐瞒恭老前辈,圣上,圣上几日前已经羽化归天,太子专心山水,无心再事庙堂,二殿下东出未归,国中人人自危。”
略微收拾心情,恭谋道:“圣上先老臣而去,天下大事如今彷徨失措,太子既无心过问政事,国不可一日无主,公子炜雄才大略,唯见高远,知晓民间疾苦,可执掌一国之江山,你等若是以国事为重,请未必拥戴公子炜,我圣母帝国才有后望……”
话到中途,恭谋稍作停留,一双期待的眼神看向荆中,言道:“小兄弟,你至情至义,可统兵为国,天下之大事,都在你们年轻人身上啊!”
丝纯胜似十分着急,久闻天一阁的人行事蹊跷,我行我素,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几个男子似乎与传说中的北冥幽人相去甚远。
再者,刚才大家还认定为烈焰的男子,又自称自己为荆中,照此情况分析,他们决计不是北冥幽人。
丝纯指着昏睡中的荆中,也跟着求情道:“恭前辈,我等不会让奸臣加害于你的,我等受命保护大人你的安全,绝不半途而废,恳请大人伸出援手,救救公子,我与语桐愿意为大人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
世易时移,变化无常,荆中甘愿为语桐耗尽一生功力,语桐甘愿为荆中鞍前马后,任人差遣。
三人的关系耐人寻味,不过倒是至情至义,恭谋言道:“十燕姑娘多礼了,若非你们侠骨正义替某把关,某兴许早就惨死狱中,今日得少侠前来,幸哉乐哉。”
两天前的深夜,一众死士突然来袭,却被冰镇十燕打得落花流水,仓惶愦败,这一切恭谋全都铭记于心,续道:“少侠天赋异禀,天生的将才,又这般重情重义,实属难得,天下之音难觅,你的功力丢得值啊!语桐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可要好生善待了。”
语桐面色一红,将脸撇开,望向它处,轻声道:“关我什么事,我跟他……”
适才帷幕中那肌肤相亲,借温取暖的画面硬生生地闪过眼前,挥之不去,不禁让她羞涩地低下头去。
赤裸相对,语桐防线被破,丝纯在她耳畔打趣道:“桐桐,你刚才和他……”
话语被强行中断,语桐扬起纤指作势掐过去,道:“你个死丫头,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把你给活活掐死,省得你跟我过不去,别跑呀!”
“不跑才怪,我才没那么笨呢!”斜身滑步,避开,忽想到什么,问道,“荆公子,我十燕姐妹有一事不明,我等一直以为你是天一阁的烈火灵蒐烈焰,原来不是,你和他有何关系?你真的不是烈焰吗?”语桐摇了摇头,算是替他回答。
斯文男子拱手作了一揖,向恭谋解释道:“前辈,我兄弟几人不是刻意隐瞒,实属情非得已,还望前辈莫怪。”
恭谋哈哈一笑,不似先前那般沉默寡言,笑道:“诸位少侠都是秉承正义而来,至于是何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圣母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万世霸业可成,江山社稷得以延续,恭某人身死又有何足惜。”
转身对语桐道:“语姑娘,请别在意江湖中的流言蜚语,你冰镇十燕不是江湖上所传的魔帮邪派,邪魔由心生而定,长江飞鱼冰镇流有你们这样的传人,也该含笑九泉了。”
语桐道:“前辈见识深远,我冰镇十燕能闻前辈此言,心情大快,其实,我们姐妹不在乎什么正邪,不过,还得谢谢前辈。”
恭谋道:“十燕姑娘乃超脱世俗之人,你们都是好人,日后国家就看你们的了,放心,很快恭某就还你一个生龙活虎荆哥哥。”
双掌发力,将毕生功力全权注入荆中体内。仰天大笑几声,化境而去,在气绝身亡的那一刻,恭谋从怀中掏出一本陈旧的纸书递予过来,凄凄然道:“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两句诗中似是另有它意,荆中道:“前辈有何见教,晚生定当遵从。”
恭谋用尽余生的之力,道:“公子炜需要诸位少侠这样的人杰共治天下,这本书或许对你等有用,诸位少侠,任重道远,辛苦了。宫闱迷离,人心诡谲,日后多多留心才是。”简言两语,遥遥西去了。
“前辈,前辈——!”荆中跪拜道,“感谢你的授艺之恩,晚辈身体完全得到了康复,前辈未了的心愿晚辈定当竭力完成。”
冰镇十燕动容落泪,集体默哀,逐一行礼。劲装男子纷纷叩首,荆中悲言道:“前辈,我兄弟几人原想将你救出此地,却不料提早将你送走。”
荆中重复了一遍,道:“晚辈受你大恩,你的嘱托,无论如何,晚辈务必达成此愿,驱除风火,辅佐二皇子平定天下。”
说罢,劲装一众站起身来,斯文男子道:“诸位姐姐,恭老前辈为官正直,勤勉自己,从不谋一己之福利。江河日下,好人薄命,直到最后依然两袖清风,含冤长逝,他的遗体可否让我兄弟几人带回安葬?”
梓嫣回道:“公子大义,恭前辈即已云游西去,我姐妹十人也算是完成了此次任务,宫闱迷离,人心诡谲,前辈似是有意提醒什么,日后需得谨慎为好。前辈走了,我们姐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我们一同上路,你们重出,也好让我们姐妹听听各位公子的传奇,如何?”
有美女相伴左右,人生一大愿,一众男人,谁有理由拒绝?络腮胡大汉兴起,道:“有几位美人陪着,一路上定会多些欢声笑语,事不宜迟,天色近晚,外面风雪甚大,我们得赶快启程,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