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见得仆从奋而不举的模样,兰斯洛特眯眼咧嘴,颜容亲切,好意提醒道:“你应该去叫一台起重机来才行。”
仆从不知起重机是啥玩意儿,扶之不动,便也作罢,任由自家少爷在地上歇气儿,而后紧挨着他亦于一旁坐下。
说实话,他是有些儿害怕兰斯洛特其人的,昨夜在堡中兰某人的威风手段他自也瞧见了,想着,不由心头凛然,如此凶人,此刻便就坐于自家身畔,好比那老虎与兔儿同穴,即便虎无伤人之意,却也依旧令人胆寒心惊。
他一时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皮,瞟了兰斯洛特一眼,见其一脸无害、和善模样,观之貌似纯良,内中稍微松了口气。
又见其人生得英挺俊朗,好如澄空皓月,仪表不凡,又宛若一缕清风,气态翛然,倏忽飞走,来去随意。
仆从一时间有些有些自惭形秽,继而又是慕羡心生,他是发自心底的渴望也能如同兰某人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心思这才是人生。
他本也可趁此时机悄悄离去,先避过一阵子风头,再而远走高飞,去个无人相识的地方谋生,这奴隶的身份自也不了了之。
更何况他还年轻,还有工作的能力,人也机灵,这就是本钱,勤奋些许的话养活自己总不是个问题。
不过他人虽然卑微,倒也明白忠义守信的道理,虽然为奴为俾的人生经历无疑是糟糕透顶的,但他也是幸运的,得到了老管家的照拂,不曾扭曲阴冷了性格。
而既已应承了老管家的事情,总要给个交代,否则就算是真的恢复了自由,以后的日子为此所悔,定然是过得不快活。
淤泥之中不仅是会生出那圣洁高雅的莲花,更有那如玉似璧的白藕,。
莲花虽出于淤泥,但却能终朝沐浴在阳光之下,享有雨露恩泽。而白藕的一生却始终被污秽所包围困锁,但她依然洁净,且还很好吃,何其难得。
当然了,也有那长歪长烂的,被污秽层层侵透,同流合污,里外皆黑的存在,就如若那独眼狼一般。
少顷,兰斯洛特见胖尤金回过了神来,于是笑道:“胖朋友,歇够了吧,几时领某家去你家拿财宝?某家也不多要你的,勉为其难就拿个百八十箱宝贝就行了。”
胖尤金得了安全,当即又恢复了纨绔本性,哪里会轻如兰某人所愿,只听他张口便骂,道:“拿你个卵!你个龟儿子,昨晚上还上老子家里偷走了许多的财物去,你娘的还不知足,现下还要来勒索老子,实在是坏的流脓,屁?眼儿叫浓给堵了,你这恶贼!迟早要被雷神给劈了!”
听得胖尤金之言,兰斯洛特也未着恼,他道:“某家昨晚可是做了好事,把从你家拿来的钱财全都花用在了降妖除魔的正义事业上头,这份功德积的,可别提有多无量了。”
胖尤金勃颈一梗,耍起了赖,他道:“反正老子是一毛钱也没有,你就不用妄想了。”
“喂、喂、喂,出尔反尔可不是乖孩子应该做的事儿啊,混蛋!那是坏人才会干的勾当,你这么坏,就不怕那浓把你的屁?眼儿给堵了么?若是那浓嫌弃你的屁?眼儿太脏,想把你的嘴给堵了,你做好用屁?眼儿来吃饭的准备了么,混蛋!”兰斯洛特叫道。
胖尤金忽的面露嘲讽,冷笑一声,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就算是老子想给你财物那也已经给不了了,昨晚老子死了老子,现下里整个领地包括财物全都在皮耶尔那个杂碎的手里,你还是找他要去吧。”
“咦?!你这小子不会是想诓骗某家吧,昨晚某家走的时候那伯爵老儿还活蹦乱跳的,这就翘辫子了?!”兰斯洛特道。
他昨夜便来码头觅地藏身,天光大亮时又跑上崖来睡大觉,做那白日美梦,只当那全城戒严是为了抓捕自家,却是尚未知晓自家走后那堡中出现的变故。
那仆从在旁解释道:“好叫先生知晓,昨夜先生走后,二少爷皮耶尔狂性大发,杀害了老爷,篡夺了权位,小的与少爷因得了管家相助,这才侥幸逃出了堡来,却是避祸至此的,眼下我家少爷确实是身无分文。”
兰斯洛特本当是这胖少爷玩遍了城中地方,来此换换风景,学那姑娘家踏踏浪,捡捡贝壳啥的,不想却是个落难的主儿,半点儿油水也没有。
他老人家顿时没有了再与其等继续言谈的兴致,便又把身躺下,枕手翘腿,背倚礁石,将两眼一闭,随口道:“某家这可是好心,见你这傻逼一脸的倒霉相,方才好意关照关照你,让你小子出点儿钱消消灾,也能借由资助降魔事业的功德转转运。”
“真他娘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活该你小子遭殃,好了,快走、快走,别在这儿当着某家晒太阳!没得把你身上的晦气传染给某家。”
胖尤金听了不乐意,暗道你说走老子便走,那老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他道:“这地儿是老子家的,老子想呆在这儿就呆着这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管得着吗!”
兰斯洛特眼皮不抬,嘲笑道:“这地儿是你家的,可惜不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就更不是了,归了你老二了。”
胖尤金脸上神情一滞,心下里黯然,兰斯洛特的言语正如冷刀,戳在了他的痛处,他当即面作忧郁,一时闷闷不乐,内中只把个老二与这红毛鬼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那仆从却是心下一动,瞧看了兰斯洛特一眼,他连忙对着自家少爷道:“少爷,这位先生手段高明,若是他肯相助于我们,那定然可以帮少爷除掉皮耶尔,夺回家业。”
胖尤金听后有些意动,这红毛鬼虽然讨厌,但本事确实不小,只是他又觉着十分之为难,方才那是性命攸关,现下里再让他低声下气地去求这红毛鬼,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大少爷的架子,拉的下这张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