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悄悄地把自家的半边脑袋由窗沿底下探了出去,他朝走廊上瞟了一眼,见得这队卫兵颇为精神,当为锐卒,生怕被其等察觉,忙不迭又将脑袋给缩了回来。
于是乎兰某人便就这般挂在墙外半空吹了片刻的凉风,直到那脚步声去得远了,这才翻身进窗,回了走廊。
那队卫兵已是走过了这条廊道,自尽头处拐过去了,见此,兰斯洛特再度朝前行去,前方的走廊尽头拐角处乃是这一层的一座箭塔入口。
只见他几步上得前去,侧身背靠于壁,拿眼朝那拱门内瞧看,待确认得内里无人,这才自转角处走出。
箭塔内里有几十来方,中设楼梯沟通上下两层,另还有两道拱门,一道仍旧是那主塔外部的走廊,而另一边则是一条过道,径直通向主塔的内部。
且说兰斯洛特见得两头上下无人,他不作犹豫,当即便闪身入内,择取那过道而进,过道阴暗,但两侧墙上每隔十几步远皆嵌有烛台,上有蜡烛照明,不虞视线受阻,往内行进六七十步便达出口。
兰斯洛特站在通道口处,朝主塔内部瞧看了一眼,只见得那通道口前亦是环绕塔身内部的走廊,宽有三四步,而走廊的另一侧则为及腰高下的石制栏杆。
那栏杆处每隔十几步又立有约莫一人合抱粗细的石柱,柱顶间砌拱,而每楼的柱顶又尽皆镌刻有精美的浮雕塑像,或为裸.身女子,或为持剑猛士,或为草木花卉,或为走兽飞禽,不一而足,华丽壮观。
扶栏探头,内中空旷,上见得主塔顶端,有高高穹顶,予人恢宏之感。下可得见底层大厅,宽敞明亮,地面以大理石铺就,光滑鉴人。
大厅的内侧为阶梯,连接二楼走廊,阶梯宽大,上铺红地毯,中段则留有小平台。
再观那大厅正中,却是一座喷泉水池,池中立有塑像一座,乃是裸.身女子倒持水瓶,流水自瓶口倾泻而下,注入池中。
水池四周摆放着各色应节鲜花,厅中四面同是,于辉煌之中点缀秀气,赏心悦目,两相得宜,兼且花香四溢,芬芳怡人,更使得内中空气一新。
正对阶梯的另一侧便是这座主塔的正门入口所在了,不用想也知那门口当有卫兵把守。
兰斯洛特观望了一番,见着塔内此时并无有人出入,心想那伯爵老儿一家子怕是已经做梦去了,于是他便自过道之中走出,寻着走廊右侧的尽头拐角处而去,那里却是有那楼梯去往三楼。
如此这般,兰斯洛特一路未停,再三而四,直往楼顶而来。
此间除了一层的大厅之外,自二楼往上,每层皆有不少房间,不过底下楼层多是一些个会客室、餐厅、客房,还有那管家一类高级雇佣以及贴身仆从的居所。
上头几层方才是领主一家的卧室所在,最顶上则是设有领主的办公室、会议室、书房一类,爱桑尼亚城的政令皆由此而出,且通行领内。
当然了,若来的是高级的客人,楼上领主家的卧室旁也备有那相应规格的客房,以为留宿。
因此,这底下几层实则并无有那能让他兰某人一探究竟的价值。
行至第五层楼时,兰斯洛特闻听得左边一处房间内传出人语声,再见这一层中,四面走廊皆是无人出入,他想了想,随即举步朝着那传出声响的房间行去。
只见那房门并未有关实,向内敞开一道缝隙,兰斯洛特行步无声,犹若猫类,足生肉垫,来至门外,待站定后,便就拿眼往那房中窥视。
房间内里足有一百来方,门对头的墙上砌有壁炉一座,五尺来高,七八尺宽,二三尺厚度,此时炉火虽有点燃,但并未燃旺。
壁炉外还围着一小圈铁栅栏,及膝高下,以防他人不慎靠近,为炉中柴火所伤。
房中地面铺着淡黄色的地毯,有圆桌一张,椅凳若干,桌上放置水壶杯具,并着花瓶一尊,插着鲜艳花束。
而往里去则是床铺与衣橱之类所在,这些个家具材质名贵,稀有难得,尽皆描金雕花,制作精美,极尽奢华。
墙边的桌台上摆放着数座烛台灯盏,外罩缀着流苏,散发着柔和的明光,再看那床铺上铺着绒被毛毯,雪白绵软,予人好梦。
床铺的另一边则是开有一座阳台,白沙窗帘坠地,微风中鼓荡飞舞,好似那如水月光,轻轻荡漾。
人立阳台,城堡内外风光尽收眼底,近处是外部的数座箭塔与外走廊的顶端,底下是蝼蚁一般的奴仆往来忙碌,远些则是幕墙塔楼,极至远处,便就是那一片灯火明光的外城街区,恍若俯瞰星河,蔚为壮观,想来那天上诸神平日里所见之光景亦不过如此。
再说那床铺边沿正坐着一名男子,只着贴身白衫裤,其人身宽体胖,脑门儿锃亮,此时正自甩开来腮帮子,对着面前一张桌台上的吃食扫荡。
桌上摆放的吃食不少,炖肉、浓汤、肥鸡、烤羊,还有那糕点瓜果、酒水面包……只见得那人双手各抓取一把,可劲儿地往嘴里塞填,吃得脑门儿冒汗,汁水乱溅,碎渣散落一地,场面之凌乱,着实难堪入目。
一侧尚有两名身罩薄纱的妙龄少女从旁服侍,那薄纱轻盈透明,穿与不穿实则无甚两样,惟见少女的娇躯玲珑浮凸,惹火至极,销魂密.处更是若影若现,夺人眼珠。
这胴.体美妙,观之委实叫人腹下冒火,口干舌燥,精.虫上脑,引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