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姑姑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即便是上了年纪,聪灵不输郑芸。陈皎只说了个大概,她便是明白了正意。
“殿下想老奴什么时候进宫?”
“今日便去。”陈皎道,“皇后宫中有一了不得的人物,名位半迎。姑姑若是坐着太子府的1去太后处,必会惊动了她,到时候若是皇后有心问我的近况,便会请姑姑入椒房殿的。”
若想探王娡的口风,陈皎亲自前往未免太过招摇,彼时未免会从窦太后到刘彻惊扰了一堆麻烦人物。倒不如寻了一个不适的借口,命禾姑姑前去长信殿报平安,顺道去王娡处。
“我命倾人与姑姑同去。”陈皎另道,“听见没有,帮衬着点。”
“那殿下不就是一个人了?”
“最多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儿,不碍事的。”陈皎确信道,“况且我一会儿还得去太殿下那儿。你们彼此照顾好了,我便也安好。”
-------太子府正殿-------
“太子殿下不在么?他今晨嘱咐我下午来的”
陈皎送走了人便如往常陪。却远远见了千晟在正殿门口。
“回殿下的话,太子殿下才出了府。”千晟作揖道,“走前嘱咐了在下告知殿下。”
“怎么你没有跟着去了?”陈皎不禁发问。千晟可比倾人对她,若不经铁必的吩咐,是从来不离刘彻半步的。
“太子殿下见殿下没来,经不过催,便是留了在下向殿下说明了。”千晟道,见陈皎色疑,只好又开口解释,“殿下不喜身边人多,平时只有在下一个。”
“哦。”陈皎了然。“那便不扰你了。”
-------长乐宫椒房殿-------
“到了地方你就在后面静着便是了,说话的活儿我来便是。”
正如陈皎所料,她耳热拿出了长信殿,便被一个面相巧巧的丫头半路截住了。
倾人闻言忙是点头。说巧话这事儿她是如何也做不来的。有殿下再前头撑腰她还敢仗着主子冲那些不怀好意的嚷嚷几句。这会儿要面对的可是皇后娘娘,给她几个胆子也是连正眼瞧她也是不敢的。
“姑姑来了,快些坐下。”
王娡常青滕柳曲裾,坐在灿灿壁前,却是异常和谐如画出美人卷。
“近儿还念叨着阿娇如何了,”王娡热热请了禾姑姑坐下,旁边就有人端上茶来。“这禾姑姑人就进了宫,正要请姑姑来,问问她如何了。”
“殿下甚好。”禾姑姑客气道,“就是时有不稳的症状。”
“如何?”王娡闻言,神急言切。
“大也没什么放不下心的,就是初始那会儿没有好好护着。”禾姑姑嘬一口茶水,不经心道,“却还是需小心着些。”
“啊。”王娡愧然,“说来是十足赖本宫。当初就应好好斟酌再断言。这会儿竟不想白白苦了阿娇”
“哪儿能怪娘娘呢。”禾姑姑笑道,“娘娘也是为了我们太子殿下的一世清名啊。”
说着便是低头去喝茶,手底下轻轻戳了站立在一旁的倾人。倾人忙是抖擞了精神,瞪大了眼睛打量着王娡。
-------太子府-------
陈皎谢绝了千晟送她回院的好意。独自走了。南芷院离这正殿说远不远,说近,其间却是隔了一个偌大的花园。秋凉许许,陈皎收紧了身上略薄的衣衫。心里后悔没有早听倾人的,今晨裙子外头再多加一件衣衫,出门的时候没有提一盏灯。
天色渐降。陈皎莫名泛凉。眼看着南芷院的牌匾已经在望,忙是加快了脚步,差一点就没听见身侧浓叶中的呜声。
陈皎脚步一错,迟迟一钝。左右踌躇,最后还是不明知地侧过身去。
陈皎猫低了身子,艰难眯着眼睛在丛里寻着方才叫出声的猫儿身形,却是久久无果。陈皎又是向前跨过去一步,却是没能踏上地面。
瞬时陈皎只觉自己身坠不复,急速下降,久久不能落地。耳边刮过的方越发潮湿闷热,陈皎擦过身边不名状的壁物,黏黏嗒嗒,阴冷无比。此时刻,她早已没了呼喊的力气。
扑通一声,陈皎落在一片液体之上,溅起的水花摸过了头顶。等到其平复过来,才发觉自己站起身来时只有腰部以上没有浸在水中,且已经全身失了个透彻。
“有人吗——”
陈皎猛咳两声,才是吐干净了落水时呛如喉中的水,大声呼喊。只听阵阵回声,融入这深井壁上厚厚一层苔藓之中。
忽然陈皎浑身一激灵,满眼大惧地看着身旁突然激起的水花。
却听咿咿两声,有瘦小幼爪探出水面。陈皎大松一口气,忙是探出手捞了那满身麻烦的幼猫出来。
刚才听见的声音很是模糊,怕是这家伙贪玩,跑跳是误然踏入了这藏得颇为隐蔽的深井里,然后很是不幸地牵连了自己。
小家伙也是可怜,圈起身来还不过是一个巴掌的大小。陈皎怜惜着揉揉幼猫湿得不成样子的猫——倒是挺漂亮的一只猫,就算是光线渺茫看不出颜色,还是能辨认出它身上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儿。
“猫儿啊。”陈皎捧着幼猫的小脸儿,多少有了些许慰藉,“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
坚硬的转头从天而降,偏了一点,砸在了陈皎身边不过一寸。陈皎躲得几时,却是惊了手中的幼猫,尖叫一声挣脱了陈皎双手跃入水中。
陈皎还是魂不守舍,眦了眼等着小若铜钱的井口。
本以为是偶然不幸,现在看来,是有人刻意加害无误了。
又一块砖头狠狠下落,正巧不巧砸上了幼猫的身子。陈皎听它惨叫一声,便是心知伤得不轻,便赶紧趁着下一块砖头被抛下之前摸着水抓它。可怜幼猫小小年纪受了此等的苦,疼得直抽答小腿。陈皎好容易哄着幼猫安分着蜷在自己怀里。
“乖乖,莫要闹。”陈皎好言好语,顺着毛安抚,“已经够烦心的了,就别要再添麻烦了。”
说话间又是一块砖头飞落。这回可投得狠绝,陈皎身形在水中格外笨拙,拼了命的一躲闪,才是没有挨砸。
“这是要多我性命啊。”陈皎喃喃,“猫儿啊,你说,是谁恨我如此彻骨——啊。”
陈皎倒是没被转头砸到,却是下身一软,险些没有滑倒在这苔藓横生的井底。
坏了坏了,自己如何肚子开始疼了?
陈皎看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横了心大喊:“上面的人,不管你是谁,给本太子妃听好了!”
半晌没有砖头再飞下来。陈皎忙是趁热道:“如今你已经犯下了必死之罪,等本太子妃上去了,必会用尽一切手段查明你。但若你现在收手且把本太子妃拉上去,本太子妃许你蒙面,并许你大赦,永不追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