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在周家是个下人,周翰容一通电话,就算把她的后事给交代妥当了。
陈霖霖心酸之余,含着眼泪去香草的房里,细心的整理了一切与香草有关的东西,可奇怪的是,有一个抽屉紧锁着,她喊来一个壮年下人,撬开抽屉,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以及,一个男人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西装笔挺,右手优雅的举着红酒杯,似在人群中俊逸的穿梭。微微含笑的侧脸上,依旧一成不变的冷酷和疏离,那黝黑的双目,炯炯有神里,透着一股敷衍,又或者是对他人逢迎的一种倦怠。
而这一刻他独一无二的表情,却被香草远远的偷拍了下来,然后,洗出来,与自己的日记本放在一起。
或许,每一个女孩子的日记本里,都偷偷藏着一个想起来就甜蜜的男人。
正如当年傻傻的自己,日记本里写满了“大少爷”三个字。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陈霖霖没有打开日记本,只是打算把日记本以及其他香草平时喜欢的物件放在香草的棺椁里,只是下人不小心,碰撞了她,一时间,陈霖霖和日记本便一齐摔在地上,而日记本上,恰好是香草在打靶前夜写下的日记,虽只寥寥几字,却足以让陈霖霖胆颤瞠目。
我始终无法将枪口对准那个人的爷爷,一想到他会因此而痛苦,我只觉得天都塌了!可是,不难么做,大少爷,又能放过我吗?
陈霖霖赶紧合上日记本,将它紧紧的摁在胸口。
原来,香草是大少爷的人!
原本,枪杀爷爷的任务是分配给香草的!
而香草,却为了周翰容,故意护在爷爷的前面,替爷爷挡了一颗子弹。
想起那天,自己和香草在星空下漫步,她偶尔侧眸看着窗口周翰容那抹俊挺的身姿时,陈霖霖忽然才忆起,那刻,她眼中那歆羡爱慕的光泽,竟是那么的令人沉迷!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眨眼之间便香消玉殒,陈霖霖捏着拳头,决定不能让香草白白死去,她要将周家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正法!
陈霖霖哀伤之余,拿出一些钱,托周府与她交好的下人,将她的东西送归给他的父亲留念。
她心口憋闷,一个人在园子里走,她竟然隐约听见香草欢乐的嬉闹声,可是,转头去看,身后却是空荡荡的。
忽然想起姜沫沫这几日不知怎么样了,于是,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可是,电话却迟迟的没有被接通。
陈霖霖斜坐在一棵大树下,恹恹的望向周府外,下人从眼前走过,她也似并没有发现一般,谁都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更有下人怕她伤心过度,连着给周翰容打去电话。
就在这时,陈霖霖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接起。
可是,明亮的眼神却兀自一暗,整个人也惊得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沫沫姐一周都没上班了?”
打电话的是张帅,语气明显带着怨恨,“陈霖霖,事到如今,你别装糊涂,谁不知道你俩关系好!你帮我转告姜沫沫,她可以为了那个阔少新欢跟我分手,但是,麻烦请走正规的离职程序,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旷工,我也不好保她!我竟没看出来,姜沫沫是个势力的女人,为了钱,什么绝情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哼!”
“喂!喂?王……”
陈霖霖一头雾水,本想问问什么新欢阔少,可是,王帅却斩钉截铁的挂掉了电话。
她痛苦的揉着太阳穴,而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男人温润关切的声音,“大热天的,坐在这里,闷出病怎么办?”
陈霖霖起身,回头看见眉目俊朗的周翰容,想起香草生前隐藏的那份深爱,不由鼻子一酸,“周翰容,其实,被人喜欢,挺幸运的。”
周翰容眉头微微一拧,有几分莫名,细碎的金色阳光照耀在男人毫无温度的脸上,竟将男人装点得有几分暖意,他抬手摸摸女人的花苞头,眼里流露出几分惋惜,“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挺替香草惋惜的。不过,你放心,他的家人我都安排好了,这辈子将衣食无忧。”
“可是,周翰容,你知道吗,她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了。”
周翰容的表情忽然就僵在那里,抚摸着陈霖霖花苞头的手,也渐渐的放下。
他能说,自己在潜移默化之间,利用了香草,将她从周翰宇的阵营拉过来,变成自己的人?如今,更是为了替自己去死?
男人冷酷的嘴角终是挤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陈霖霖一把抓过周翰宇的手,“她日记本里,写的都是你!我带你去看!”
男人甩开女人的手,“那又怎样!你告诉我这些,想说明什么!”
“她喜欢你……”
“好!我现在知道了,行了么?够了么!难道,你要我去陪葬!”
陈霖霖的眼泪汩汩流出来,止不住的泉涌,“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用死了!我只是想你能最后再送送她!如果可以的话,悄悄告诉她,你知道她的心意,那样,她也算是含笑九泉了!”
周翰容狠狠的捏着女人的下巴,“你给我记住,九泉路上,我只愿陪你同行!别的女人,都毫无机会!”
他放下手,凝望着女人被捏的发紫的下巴,眼神一抖,收回震怒,道,“收拾收拾,去周家老宅!”男人说完,凌厉的转身,一脸暴怒的往前大步走。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女人连忙小步跟上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周翰容,你慢点走,我真有事求你……”
猛地撞进男人的胸膛,陈霖霖懊恼的摸着自己生疼的额头,想发火,却有不敢。
“求我?看你今晚表现!快去换衣服!什么事,都等去过爷爷家之后,回来再说!”
看着骄傲狂妄的周翰容上了车并有条不紊系上安全带的那副样子,陈霖霖恨不得狠狠咬他几口,可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姜沫沫,陈霖霖又心头一片阴霾。
这女人,什么时候勾搭上阔少了呢?
那阔少,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