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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十二月二十五,再过不了几天,便是过年了。这一年,也算是只剩几天的光阴了。

苏仲威的病依然没有起色,府里来过的大夫络绎不绝,可依然不见有何好转。咳血也依然还会,只是好转了一点,倒也不像前些日子般咳得厉害。终日里,还是卧躺在床上,名贵的药汤是喝了一碗又一碗。厨房里,终日飘着各种药汤的味道。

苏骞陌几天前就已经从济南视察回来了。我一直到昨日下午,才算是见上了他一面。在往前厅的回廊,我见着他站在廊下。我给他请了安,最终,我与他也只是点头,尔后擦肩而过,再无半句言语。

就算他不回来,恐怕也是已知晓得凌雪的事。更何况,他此时已是身在苏府。他,应该也是不相信我的说辞的吧?反而不知道该用何面目何态度去面对他了,尽管一直以来,可能都已是我在自作多情呵。

过年的杂事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以往过年苏府总是要大大地热闹一番,甚至还会宴请许多的有头有脸的人前来。今年,因着苏仲威的病,较之往常算是低调了些,只是苏府自家的家宴。尽管如此,该准备的地方却是没有一丝遗漏的。

离凌雪离开苏府已经过了二十天,苏府派出去找寻的人纷纷来报没有任何消息。这让我挂牵着凌雪的心稍稍放了些。只是不知道她一路是否顺利?此时,是否已经找到了清弦?

年三十晚,苏仲威在二位夫人的依扶下出席了家宴。这家宴吃得有些冷清,少了往年凌雪的抚琴助兴,一顿饭吃下来,尽管彼此有说有笑,满席寒喧之词,却依然是少了点什么的。如同梗了一根刺在喉间,再怎么讲话,也不那么自然,不那么放得开了。于是,多少有些隐隐藏藏般,各自心里似乎都藏着些事没点开来说,反倒显得有些抑郁起来。

苏府的家宴我自然是不能出席的,不止是我,一般的下人都不会有机会与主子同席赴宴。阿爹是管家,自然是出席了这年夜饭的宴席的。我与阿娘,在阿爹阿娘的房里,草草地吃了点饭,菜式较平常丰盛些,便算是把年过了。我留在阿娘房里和阿娘守夜,只是这些日子的劳累让我抵不住睡意,不知觉中便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年初一的清晨。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久久才绝,终于,染上点新年该有的喜气。似乎这一刻,鞭炮燃尽,带着硝烟味的白烟迷蒙了双眼,一切仍是尚未改变。

街角有早起拜年路过的小孩,闻得炮声,掩耳躲至母亲身后,却依然好奇地探出头来观望,眼中带着欣喜。突地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凌雪也是掩着耳,站在我的身后,待炮燃尽仍是意犹未尽地望着一地火红的炮纸屑。我仿佛就看到,她抚着琴轻笑的模样,那般灵动可人。

大年初一,府中许多工人皆放工返家,府中显得有些冷清。满室的艳红,却彰显着新年的喜气。午后,我在廊上倚着圆柱,眯眼看这个寒冬难得的洒落下来的阳光。似乎连老天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许久不见的阳光扫去了前些日子的阴霾,满地金黄。

“双双姐,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我闻言睁眼,却看到小翠一路小跑过来的身影。我还未从方才的惬意中回神,只是狐疑不解地望着她懒懒不想开口。

“唉呀,你快到前厅去一趟吧。大夫人刚才支了人到浣衣房找你没找着,我就出来找你了。听说,是有急事呢……”

我更是不解。此时此刻,有何急事会让赵丽云这般找我?心下尽管有疑惑,脚下却是不敢耽搁的。“小翠,来找我的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翠跟上我的脚步,偏过头略想了一下。“没有啊。那人并没有说大夫人找你何事,只是嘱咐我赶紧找着你后让你去前厅呢。”顿了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般,语调扬起。“对了,我听人说府里来了个算命的,此时就是在前厅的。听说……对了,听说那人说他可以医老爷的病,不过要找一个申末年辰日辰时出生的女子,还说你就是呢,说得可神了,他又没见过你……”

见我闻言脚步放缓,小翠探身至我面前,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双双姐,你真是申末年辰日辰时出生的吗?”

我浅笑不答,脚步不停。心中却不免有些唏嘘。这人,居然能够准确地说出我的生辰八字?转念一想,既是行走江湖的算命人,那么有这点能耐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找我究竟是为了何事?总不能,那算命的是特地找来苏府为我算命的吧?

前厅,赵丽云、温婉儿、苏骞陌均在,一个个面色凝重。左侧,有一老者满头白发,侧对着我。消瘦的侧脸透出一股脱俗超然的气息,尽管已是满头白发,却无苍老之感。莫名的,心中的浮燥全数沉下。

我一一见过各位主子,便站在厅中不语。勿须我多问,自然会有人开口解疑。果然,赵丽云眉眼一挑,眼光凌厉。“双双,你可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不待我答话,那原本坐在左侧的老者便已起身踱步近身,目光带着一抹端详与探究。“果然就是我所的那个女子呀!”想来,便是那上门来的算命先生了。“夫人,就是她没错了。”老者回过身对赵丽云做了一辑,轻轻说道。虽年事已高,声音却是依然浑厚有力。

一旁的温婉儿一听,顾不得苏府主子该有的仪态,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老者面前,伸出右手食指朝我一指:“老先生,她当真能够医好我家老爷的病?”

老者面上带笑,又细细看了我一点,方才对温婉儿点了点头。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么多的大夫均不能令苏仲威的病有所好转,我又不懂医术,何以是我能医好苏仲威的病?莫非……莫非这算命的老先生已看穿我与凌雪之间策谋的一切?思及此,心中不觉警戒起来,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我不信!她又没学过医,何以能医好老爷?更何况,说不定就是这丫头挑起的事呢!”温婉儿一脸气愤。这女子一向敢恨敢为,性情温婉却又豪爽。我心中轻笑。不止你不信,我也不信。

“二娘,话可不能乱说。骞陌认为此事应当是与双双无关的。倘若是她挑起的事,那她又何必在凌雪走后还要留在苏府?她如何自处?”苏骞陌扫了我一眼,淡淡开口,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仿若只是偶然谈论起诸如“今天天气真好”一类的话题般云淡风轻。

我心中却是冷然一笑。他说着清淡,我却恍然明白原来他是真信我的。倘若他知道,这事真就是我挑起的,而我留在苏府,不是因为事情与我无关,而是因为我的父母亲,那他,又该拿什么眼光与态度来待我?心中依旧愧疚。终究还是负了这么多人的信任啊。

眼角的余光看到老者眼中的一抹了然,似乎所有的事情他均是知晓的。老者不语,目光却是在我身上打量。赵丽云轻斥:“好了好了,像什么样子?”目光移至老者。“有劳老先生把刚才的话说说吧。骞陌,你也好好听着。”

老者又做了一辑,方才缓缓开口:“苏老爷的病本是心病引起,气急攻心方才染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苏老爷的病一般的药是医不好的。老朽略懂命理,苏老爷的病,恐怕除了找回苏小姐之外,只有冲喜一法能医治了。”说到这,顿了一顿。“这冲喜嘛,自然是给苏老爷冲喜,但并不是要给苏老爷纳妾,而是必须给他娶一门儿媳妇,而且,必须得是申末年辰日辰时生之女子方可。”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一番话,震得我呆呆地愣在原地,便是隔了千年万年才回过神来般。冲喜!居然是冲喜!而且,居然是我?我……我没听错吧?我的眼震惊地望着那白头老者,这太令我无法相信了……

苏骞陌闻言眉头紧紧皱起。“荒谬!简直就是胡言乱语!”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神色却极为复杂。

温婉儿此时倒是沉住了气,直直地盯了我一眼后叹了一口气后对赵丽云说道:“大姐,看来,这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然后便坐回座位上,再不语了。

赵丽云微闭起眼后复睁开。“依先生之见,这丫头该与我苏府哪位公子成婚方才能为老爷冲喜?”想来也是没有办法,想要以此来搏一搏了。我心下一惊。我是从未想过的呀。这事,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微微颔首。“此女子的命理与苏老爷相契,而且,无论与哪位公子成婚,皆能为苏老爷冲喜。”

“哦?”赵丽云疑道。片刻后又道:“有劳老先生了。老先生如不嫌弃,就请先到客房稍作歇息吧。”老者答道:“那就有劳夫人了。”于是,有小婢上来领着老者下去了。

一室缄默。

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让我吃惊了!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了!为何是我?为何是我?头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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