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看着红了双眼的慕宵，呐呐无言。
慕宵似乎也并未等姜维的回答，只用一双红了双眼，悲戚的看着姜维，用满身的愤怒一字一句的道：“你看到了吗？你看到那孩子了吗？他那么瘦弱，脸色那么苍白.。。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便可想到，这些年来，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慕宵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竟是落下泪来，整个人再无这忘川的王的一点雄心壮气，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就那么席地而坐，低垂着头，冲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无助的道：“姜维，你知道吗？那孩子，他恨我。不，不是恨我，他把我当一个陌生人，甚至，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他问我，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去看他，他问我为什么.。。”
慕宵抬起脸看着姜维，喃喃的道：“姜维，他问我为什么呢！我要怎么回答，要怎么回答？”
姜维看着慕宵，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眼泪，眸中闪过一抹同情。
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过了良久，姜维才轻声道：“陛下，您、您就没想过将一切都告知大皇子吗？或许，他知道一切之后，会理解你的！”
慕宵苦笑了摇了摇头，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不能告诉他！理解我？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能让他去理解我呢？”
姜维沉默下来，当年的事，他恐怕是除了当事人之外，了解的最清楚的一个，谁是谁非，现在已经无从说起，只是..抬头看了眼满脸苦涩的慕宵，陛下这么多年，过的真的很苦！
慕宵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姜维的肩膀，道：“你不必在意，我只是、只是憋的太苦了，除了你，没有人听我说这些话！你、就当从来没听到过吧！”
姜维看慕宵一眼，知道这个忘川的王是已经恢复过来了，心中略放心了些。
慕宵，毕竟是这忘川大陆的王，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责任。
即使是悲伤愤怒，他也不会让这些太过于私人的情绪占据着自己的心神太久。
他首先得是这忘川大陆的王，其次，才是一个普通人慕宵。
慕宵转头坐在了王位之上，看着姜维，眸中虽然还泛着红，但是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
“姜维，你去查，去查查慕云邪这些年的生活，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是如何对待云邪的！”慕宵狠狠的道。
姜维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道：“事已至此，王.。。”
“查，必须查！”慕宵打断姜维的话，沉声道：“孤知道，现在的王后还不能动，但是，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姜维啊，若是就这样放过她，你要我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她啊？她要是知道她的孩子被人欺负，而我什么都不做，她会怪我的！”
姜维：“.。。臣，这就去查！”
无声的叹息一声，看着已然陷入某些回忆里的慕宵，姜维沉默的退了下去。
慕宵，也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
而慕云邪.。姜维摇了摇头，上一辈的恩怨，到了这一代，竟还是延续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
流云苑，在慕云邪离开之后，萧小小便转身唤来了洛雪，拉着洛雪便进了房间。
“洛雪，我上次让你去查的事情，你可查了？”
“查了！”洛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小小，有些心虚的道：“但是，什么都没查到！”
“你.。。”
“小姐，这不怪我啊，我真的已经尽力了，谁知道那个慕纱是什么时代的人了，奴婢接触的都是这宫里的人，实在是没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啊！”
“你..”
“小姐我真的尽力了，你别.。。”
“你别打断我的话成吗？”萧小小抓狂的咆哮，“我什么都没说，你慌什么慌？”
“.。。小姐您说！”洛雪缩着脖子轻声道。
实在是，上次萧萧下整治那徐婆婆的手段，给洛雪留下了一些不太好的心理阴影，让她想起来就怕，心中已经把萧小小臆想成一个杀人魔头了。
萧小小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洛雪，这么不经吓的丫头，修炼干什么？当个普通人就好了。
摇了摇头，萧小小才道：“你有没有问过一些宫里年长的老者？可能他们知道呢？”
洛雪皱着眉摇了摇头，“宫里的老人奴婢也问过了，这些人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是绝不会泄露一个字。”
洛雪想起一个老宫人在她隐晦的提到慕纱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夸张的反应，差点当场就死过去，回过神来之后，便再也没出现在洛雪面前过，远远的看见她便绕着走，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萧小小皱眉，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个慕纱，究竟是什么人？在这王宫中，这个名字，竟是禁忌一样的存在吗？
这越发让萧小小觉得可疑了。
当年那些老家伙，除了宫里的那些老人之外，活着，可还另有其人呢。
萧小小眼珠子转了转，说不定，某人就知道呢？
一把扯过洛雪，凑过去轻声道：“你寻个时机出宫去，回萧王府，亲自去问问爷爷这件事！”
洛雪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小姐，“您确定宫里的事情老爷子能知道？”
萧小小扯着嘴角笑了笑，两眼弯弯，像极了一只小狐狸，眸中闪着算计的光芒。
“这宫里的禁忌，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那老狐狸一定知道！”萧小小笑着道。
洛雪看着萧小小笑眯眯的样子，低声咕哝：“您现在这样子就像极了那只老狐狸，一老一小，没一个好东西！”
萧小小瞪眼，“你说什么？”
洛雪立马低眉顺目，道：“没，没说什么，奴婢这就去！”
话落下，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流云苑。
萧小小冷笑一声，冲着洛雪远去的背影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骂我呢！”
已经跑远的洛雪一个趔趄，爬起来之后跑的更快了。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