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后气得胸口急剧起伏,杏目铮然不让的瞪她,“想让哀家走?休想,哀家今儿就不许另立新帝,哀家是皇帝生母,有权说话。”
裴太后冷哼,眸光中闪了不屑,冷道:“你是有权说话,但无权干政。”
“你……你这不是在干政吗?”金太后细眉紧拧,眸光凌厉直逼她。
裴太后哂然一笑,清冷的眉目弯了起来,道:“哀家可有说什么立或不立,救或不救的话吗?哀家只是在听众位卿家商议而已,你们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众官员所说。
“是是,中宫太后娘娘说的是。”
众人附和道。
“你们……”金太后直气得手拍软椅扶手,花容失色。
完了,那些年千辛万苦扶了他坐上皇帝之位,到头竟变成镜花水月,一场空。
裴太后清眉淡扬,道:“众位卿家,那就商议一下新帝人选吧。”说完眼光抛向那几位德王的人。
“太后娘娘,微臣认为德王爷乃不二人选,现今皇上未诞有皇子,皇上又无兄弟,而先帝五弟岐王长年卧病,不适为帝,而德王乃先帝胞弟,身强力壮,早些年又为朝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正是为帝的合适人选,亦是唯一人选了。”中尉令宁大人朗声开口。
紧接着好些人附议。
裴太后淡笑,眼下的情形,只能立德王为新帝了。
也好,她终是他的皇嫂,他又怎会亏待她?
“那便得赶快召德王回京登立。”宁大人道。
金太后气得杏目冒火,狠狠的瞪众人。
这不都约好的吗?
“太后娘娘,诸位,有一人比德王爷更适合为新帝。”云成雨抬眸看一眼两位太后,又转身向众人道。
“还能有谁?”
“是啊,皇上无兄弟,先帝的兄弟们也只有德王与岐王建在,还会有谁啊?”
众人交头接耳,众说纷纷。
裴太后心底咯噔一下,黑瞳深深敛起,沉声道:“云大人,你胡说些什么?”
金太后眉目一跳,眸中泛起一丝兴味,“云大人,莫不是先帝有私生儿?是何人?快快道来。”
“你胡说些什么?”裴太后冷眸瞪向她,恼声道。
金太后纤手抚了鬓发,嘲讽笑笑,“先帝风流,这有何奇怪的?难不成姐姐容不得?”
救皇帝无望,嘲笑嘲笑这毒辣女人出口气。
裴太后眸内寒光成冰,狠狠的刺向她,咬牙道:“你再胡说八道休怪哀家不客气。”
“怎个不客气?在朝堂上打哀家?有种你便打。”金太后挺直身子,仰了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群臣中有人低头暗笑。
这个西宫太后,撒泼还真是在行。
“不要脸面的东西。”裴太后低声冷哼,转眸向宁大人示眼色。
宁大人微点头,眸光看向殿柱边立着当值的侍卫,那侍卫微眨了眼眸便悄悄退身出殿。
“藩王,彭王、高王、安王到。”
殿外一声高呼。
“哈哈哈……”
三位藩王哈哈笑着入殿。
彭王一脚把那出殿的侍卫给踹到地上,“无用小儿,想在本王面前耍心眼儿,你还没断奶呢。”
那侍卫就地滚了一个跟斗,伏着不敢动。
“我说彭王,你可别把人给踹死了,今儿新帝登位,死人可不吉利。”长相斯斯文文的高王笑道。
细瘦高个儿的安王双手抱臂,道:“高王你就放心吧,彭王若连那点劲儿都拿捏不好的话,就愧为王了,彭王你说是不?”
满脸胡须茬的彭王大手搓了粗脸,“呔,我都说要请战打那天留龟孙子去了,可他非不让,真是气煞本王。”
“彭王,你就放心吧,新帝自有安排,这不也很重要嘛,保新帝顺利登位,待新帝登了位,杀那天留孙子必然有你的一份,何需急?”安王长臂一伸,修长大手拍拍他肩膀,笑道。
“嘿嘿,那倒也是。”彭王乐呵呵笑。
众人纷纷向三位藩王打招呼。
金太后身子轻动,换了个坐姿,媚眼内微有不安眼神,一动不动的看那三位藩王。
莫非是他?
他要篡位?
身子一震,坐姿挺直了,眸光凌厉的四处看。
裴太后的心沉沉落落,手下微微一紧,随即又放开,眸内掠过森冷寒意,冷冷的看三位藩王。
那孽种不是死了吗?
还能有谁?
能请动这三位藩王的,会是谁?
难道真是他?
“见过两位太后娘娘。”
三位藩王漫不经心的见礼。
“免礼。”
金太后见裴太后怔着不动,便开了口。
“三位王爷齐齐入宫,真是热闹啊,不知是为了谁呢?”
彭王哈哈一笑,“西太后娘娘真会装,明知我们是为了谁,还要问,那么虚伪作甚?”
“彭王,这会儿不得无礼的。”高王扯扯他衣袖。
彭王浓眉一跳,大手叉拳一举,“西太后娘娘,恕罪。”
金太后弯唇笑笑,“无罪无罪,彭王直率,何罪之有?”
裴太后回了回神,脸色沉积着不化的冰寒,厉声道:“三位王爷这是何意思?入殿喧哗,无故踢伤御前侍卫,你们也太放肆了吧。”
说完眸光看向宁大人,后者额前沁了冷汗,微垂了眼帘。
高王斯文淡笑,“太后娘娘,这不说了嘛,保新帝登位啊。”说完看向宁大人,“宁大人,你那几千人都没有用的呢,唉,可悲,没上过战场的人他就是无用。”
宁大人抬眸看他,无言又低了头。
裴太后脸色一变,细眉紧蹙,厉声道:“你们少装神弄鬼,到底是何人?若是篡位,如何能服众?这龙位,他能坐得稳吗?”
心像被重鼓擂似的,一阵阵的痛。
德王不在,宁大人的几千人又被制住,这如何是好?
“哼!何需篡位?”
冷冷的声音若寒冰丝雾在殿内回旋。
众人皆震。
无需说,业已听出是谁的声音。
殿内沉寂无声,掉针可闻。
金太后无言而笑,笑得嘲讽,眼角沾了点星泪,原来真是他。
裴太后眸如闪电看向大殿门口,厉声喝,“凤君晚,装神弄鬼,给哀家滚出来,这龙椅轮不到你坐。”
“若本相坐不了,便无人能坐。”
随着清冷声音,一身月芽白衣袍的凤君晚扶着上官瑶缓步从后殿走出,拾步走上高台,云成雨马上令人抬了两把软椅上高台。
裴太后蹭的站起身,指了他厉声喝道:“凤君晚,给哀家滚下去。”
金太后讥笑抿抿唇,双手在膝上交叠,乐得看好戏。
凤君晚扶上官瑶坐下,转身看裴太后,那双眼,如雪峰下千年冰湖,五分冷澈,五分锋锐,令裴太后心底一震,深深吸气才稳了心绪。
“若非因你是先帝的皇后,本相定令人掌嘴。”一字一字,生寒刺骨,冷澈骨髓。
众人安安静静,等看结果。
三位藩王则兴味的抿唇笑。
“你敢!”裴太后眸光一敛,挺直了脊背,冷声道。
心儿可是七上八下的。
真会是他吗?
凤君晚唇边薄笑一削,清冷如斯,“收收你嘴巴,别以为本相不敢,代父皇教训你亦不是不可。”
此言一出,众人微微哗然。
“凤右相真是先帝之子?”
“若真的是,那便太好了。”
“是啊是啊,现下最需要便是凤右相了。”
众说纷纷。
裴太后心底一凛,唇角牵强,冷笑,“众卿家休听他胡言,什么先帝之子?有何凭证?”